沈陽。

此時的沈陽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繁華。

城中百姓百姓步履匆匆，不敢在街上久留。

因為明軍距離沈陽越來越近了。

禮親王滿達海急匆匆地走進皇城，求見福臨。

見面后，滿達海直接說道：“請皇上移駕赫圖阿拉！”

福臨早已對此習以為常，他無奈問道：“明軍到哪兒了？”

“明軍距離盛京還有三十里！”滿達海回答。

“還有三十里呢，沒必要這么急！”福臨緩緩看向?qū)m殿的四周，目光里盡是不舍。

他在皇城出生，在皇城登基，也在皇城長大。

現(xiàn)在滿達海讓他離開皇城。

心中難免有些感慨。

滿達海解釋道：“臣為了擋住明軍，先后挖開了數(shù)條河流。三十里外的北沙河在五天前就被臣挖開，現(xiàn)在河水即將枯竭，明軍很快就會攻上來！”

福臨倒背著手仰望宮殿的橫梁：“不是還有一條渾河嗎？挖吧！”

（沈陽城南的河流叫渾河。）

“臣已經(jīng)命人開挖了，可是當河水降下去后，明軍將兵臨盛京城下。為了皇上的安危，臣請皇上提前移駕赫圖阿拉！”滿達海再次勸道。

“哎！”福臨長嘆一聲：“睿親王不是率兵繞后了嗎？等等他的消息再說吧！”

話音剛落，一個小太監(jiān)疾步跑進來跪地說道：“啟稟皇上，睿親王把王永吉的糧道給斷了。”

“此話當真？”

“當真！睿親王命石廷柱從廣寧南下，出現(xiàn)在明軍的糧道之上，并攻克了數(shù)座堡壘。”

“太好了！”福臨高興地差點蹦起來，“明軍退兵指日可待！”

不等他高興多久，又有一個小太監(jiān)跑了進來：“皇上，睿親王的糧道被李定國斷了！”

“啊？”福臨晃了晃，差點摔倒在地。

他急忙用手扶住龍書案穩(wěn)住身形，“你...你剛才說睿親王的糧道被誰斷了？”

“應該是李定國。”太監(jiān)回答，“偷襲運糧的人身穿八旗甲胄，只有李定國才擅長這么干。”

陰魂不散的李定國！

“快，”福臨看向滿達海：“禮親王快給朕準備車駕。”

滿達海站在原地沒動。

他并非抗旨，而是被這個消息震驚了。

糧道被斷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多爾袞已經(jīng)處于了潰敗的邊緣。

他要是敗了，大清將再無翻身的可能。

“禮親王，快去準備啊！”福臨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要跑路了。

滿達海緩過神剛要挪動步伐，一個八旗兵跑了進來。

他直接跪地說道：“啟稟皇上，啟稟禮親王！明軍忽然停止前進，并開始緩慢后退。”

“是因為水患嗎？”福臨問。

“北沙河的河水已經(jīng)退了下去，渾河的河堤尚未被挖開！明軍不是因為水患退兵！”八旗兵回答。

“可能是因為糧道問題！”滿達海長舒一口氣道：“皇上稍安勿躁，臣這就去打探清楚。”

“快去快回！”福臨囑咐。

他現(xiàn)在誰也指望不上，唯一能指望的人就是滿達海。

滿達海跑步離開皇城，騎馬出城來到了渾河岸邊，隨后親率一支精銳奔向北沙河。

來到北沙河岸邊時，他發(fā)現(xiàn)情況果然如探馬所說。

河水雖然已經(jīng)退了下去，但明軍沒有渡河。

反而收拾渡河器械并緩慢后退。

看著正在后退的明軍，滿達海不知是該高興還是難過。

明軍撤退確實是一件值得高興地事。

但被明軍打到了國都城下，絕對是一件丟臉的事。

......

平遼大軍的中軍帳內(nèi)。

黃得功問王永吉：“總督大人，咱們這就撤了？”

“暫時后退五里，看看情況再說。”王永吉回答：“現(xiàn)在我軍糧道被斷，如果李定國短時間內(nèi)無法打通糧道，咱們必須退回遼陽再做打算。”

“哎，太可惜了！”吳三桂搖頭嘆氣：“差一點就攻破了建奴的‘都城’。若不是李定國放任建奴南下，我軍也不至于在這個時候退兵。”

與李定國關(guān)系還算不錯的李憲忠聽不下去了，他歪著腦袋說道：“吳總兵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李定國只有一萬步兵一萬騎兵，多爾袞卻有三萬騎兵！”

“別說李定國了，在座的諸位恐怕都不敢與之正面交戰(zhàn)。”

“呵呵，”吳三桂冷笑：“你們敢不敢的我不清楚，但是我吳某人絕對敢！”

李憲忠要的就是這句話。

他指著地圖上的沈陽城說道：“建奴就在那里，兵力不過兩三萬！吳總兵麾下兵馬亦有三萬，有勞吳總兵攻下沈陽，拿下平遼第一功！”

“你...”吳三桂被懟的咬牙切齒，卻無法反駁。

早知道就不說狠話了。

“諸位都靜一靜，”黃得功伸出雙手向下壓。

等眾人安靜后，他問王永吉：“總督大人接下來該怎么辦？是回師打通糧道？還是趁軍中尚有存糧，圍攻沈陽城？”

“等等再說，小心為上！”王永吉謹慎道：“畢竟沈陽城就在那里，咱們隨時都能卷土重來。可要是發(fā)生了潰敗，再想卷土重來無異于癡人說夢。”

“別等了，回援吧！”李憲忠提議：“李定國不是多爾袞的對手，只有回援才能打通糧道。”

“回什么援？我軍有一個月的存糧。”吳三桂一臉鄙夷：“沈陽就在眼前，如果選擇在這個時候回援，之前的努力可就都白廢了！”

接下來，眾人開始了激烈的爭論。

有人覺得軍中有存糧，不如一鼓作氣拿下沈陽。

有人覺得糧道被斷，大軍士氣受到了打擊。

不如立刻撤退，打通糧道，然后再殺回沈陽。

還有人覺得再等等，等李定國的消息。

王永吉就是最后一種人。

等了一天半，李定國傳來消息：他已率部南下，并在平洋橋堡一帶發(fā)現(xiàn)了建奴蹤跡。

“諸位，”王永吉對著中軍帳內(nèi)的所有人說道：“諸位，圍獵的時候到了。”

“圍獵誰？”眾人不解。

“圍獵多爾袞！”王永吉來到桌子旁邊，指著桌子上的地圖放聲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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