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瑯率領五六艘戰船順風而行，往東南方向逃。

由于現場的戰斗還沒有結束，鄭成功只能分兵。

他留下一部分戰船繼續戰斗，自己則帶著十多艘戰船追擊施瑯。

眼看就要追上時，前方遠處出現一支船隊。

“是建奴戰船！”洪旭大驚。

鄭成功見己方主力尚在后方，無奈調整航行停止追擊，返回之前的戰場。

施瑯不敢回追，只是停船注視著鄭成功離開的方向擔心不已。

到現在，他都不清楚施顯和曾德的情況。

他希望他們還活著，同時也不希望他們受罪。

建奴戰船很快與之匯合。

尚可喜讓自己的座船與施瑯的座船并排航行。

二人隔空對視，表情各不相同。

施瑯一臉死寂，尚可喜臉上卻充滿了喜悅。

“施瑯將軍遇到麻煩了？”尚可喜明知故問。

施瑯咬著牙說道：“我好心好意出兵幫你打仗，沒想到換來的卻是恩將仇報。”

“我不道啊！”尚可喜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我請你喝酒吃肉，你反而說我恩將仇報！到底是誰在恩將仇報啊？”

“少廢話！”施瑯沉著臉：“你早就知道鄭家水師從西北方向來，對不對？”

尚可喜剛要否認，施瑯搶著繼續說道：“但是...你為了讓我暴露身份，卻故意說鄭家水師從西南方向來。當時我喝了酒，思緒混亂中為了躲避鄭家水師，下意識地往西北方向撤退。”

“結果正好和鄭成功相遇！”

“現在不但暴露了身份，還損兵折將！這些...都是你拜你所賜！”

尚可喜訕訕笑道：“施瑯將軍錯怪我了，我以為鄭成功和你是一伙的，故意說假消息的目的是給你一個驚喜，沒想到卻成了驚嚇，實在抱歉！”

施瑯不說話，站在那里生自己的悶氣。

事情已經發生，他要怪只能怪自己。

尚可喜笑著問道：“施瑯將軍接下來有何計劃？是回福建？還是......？”

這句話直接說中了施瑯的心思。

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回福建？

簡直是自尋死路。

在暴露身份前，鄭芝龍還能保他。

現在暴露了身份，鄭芝龍不但不會保他，還會在第一時間卸磨殺驢。

就算鄭芝龍暫時饒他一命，等鄭成功返回福建時他還是會死。

可是不回福建的話，又能去哪兒呢？

他向建奴走私并出兵相助的消息，很快就會傳遍整個大明。

到時候，偌大的大明將沒有他的容身之所。

尚可喜算準時機推薦道：“施瑯將軍如果沒有去處，不如投奔大清。別的不說，大清水師副將的職位還是敢保證的。”

施瑯想了想，搖頭道：“不，我不會給你們效命。”

尚可喜繼續笑盈盈的說道：“施瑯，你已經被鄭家拋棄了，卻還想著效忠他們，實在可悲啊！”

“我效忠的不是他們，是大明！”施瑯抬起頭反駁。

“效忠大明？呵呵！”尚可喜冷笑，“明廷一旦知道你的所作所為，只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施瑯地下頭，默不作聲。

尚可喜繼續勸：“睿親王說了，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不必效命。”

“他在朝鮮？”施瑯忍不住再次抬起頭問。

“沒有，睿親王在薩爾滸。”

“那他怎么知道這些...”施瑯的話說了一半就閉上了嘴。

此時此刻他才徹底明白過來，一切都是多爾袞在背后謀劃。

尚可喜只是一個執行者。

“先回港口吧！”尚可喜說完便下令讓戰船返回港口。

施瑯無處可去，只能跟在后面一起進港。

次日。

鄭成功率部進攻朝鮮海州港。

大部分商船都已經滿載貨物返回福建，只有一些承擔補給任務的商船還留在港口內。

尚可喜出兵迎戰。

雙方戰力根本不是一個等級。

福建水師不但裝備精良，且都身經百戰。

建奴水師裝備雖然不是很差，但實戰經驗不足。

雙方從早晨一直激戰到傍晚，尚可喜損失慘重負傷而歸。

第三天的清晨，鄭成功再次出兵。

這一次，尚可喜不敢出戰了。

經過昨日一天的鏖戰，他剩余戰船已經不到十艘。

繼續出戰無異于自尋死路。

可是又不能避戰。

無奈之下，他只能用戰船堵住港口必經之路，與福建水師進行炮戰。

隆隆聲中，建奴戰船接連沉沒。

進出港口的海路也被戰船殘骸隔斷。

當天午后，尚可喜準備撤離事宜。

“這就撤了？”施瑯無比震驚的問。

“不然呢？”尚可喜反問：“海州港的作用是走私物資，現在物資已經到手且明軍大軍壓境，此時不撤更待何時？”

“你走了，我的兵和我的船怎么辦？”施瑯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

“那我就管不著了，”尚可喜開始收拾行李，“你好自為之吧。”

“你舍棄了海州港，下次走私怎么辦？”施瑯問。

“下次的事下次再說吧，不是還有耽羅島嗎？從那里走私也是一樣的。”尚可喜說完這句話就帶著兵馬和物資，退往赫圖阿拉。

進出港口的海路已經被斷，施瑯無法乘坐戰船離開港口。

他本想待在港口等鄭成功走后再說。

結果有士兵說鄭成功正在指揮戰船靠岸，準備登陸。

為了不被鄭成功包圍并殺死，施瑯只能帶上物資舍棄戰船跟著尚可喜一起逃跑。

二人一前一后離開朝鮮，退往赫圖阿拉。

鄭成功登陸后把海州港付之一炬，德勝而歸。

等建奴水師和明軍水師都離開后，朝鮮水師終于姍姍來遲。

他們先是檢查了海州港的損失情況，然后又在海面上象征性的巡視一番，最后返回駐地。

崇禎二十五年二月初八，鄭成功燒毀海州港的消息傳到了沈陽。

王永吉立刻高興地大笑：“好啊，此番海州港被毀，建奴的走私通道也一起斷了。”

“總督大人！”黃得功立刻上前一步：“既然麻煩都解決了，咱們什么時候進兵赫圖阿拉？”

“本督已將出兵計劃奏陳兵部，并上奏陛下。具體什么時候出兵，要等朝廷的消息。”王永吉回答。

黃得功看著王永吉的眼睛問：“那咱們是分兵合擊？還是合兵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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