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164章 天蠶蛛林
第162-164章 天蠶蛛林
我搖搖頭,“不了。她不值得。”
“乖。”武烈聽到了滿意的答案,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發(fā),笑著看向我。
他這溫暖的目光讓我瞬間淚奔,順勢趴在他結(jié)實(shí)的胸口處嗚咽,“你真討厭,居然逗我。”
“不這樣陪她演一下戲讓你明白我的心意,你以后還不酸死你自己呀?”武烈伸手拍著我后背,哄道。
我被他這話逗樂,破涕為笑。
金敏敏再也偽裝不下去了,本蒼白的臉色,一下就紅透了,幽怨的剜了我們好一會,才轉(zhuǎn)過頭,躺在石子鋪上再沒說話。
安森見狀,對武烈直豎大拇指,“高手,這是個高手。剛才是我打擾了!”
安森這模仿某熱播小視頻的樣子逗樂,除了金敏敏,我們都被逗樂了。
原來,武烈比我想象中更聰明,他根本就不會再上金敏敏的當(dāng)。
小武顯然到現(xiàn)在也沒搞明白,指了指金敏敏,“她在裝病?”又指了指我,“她又不生氣了?”最后緊皺粗眉,費(fèi)解的朝武烈看過去,“剛才這兩個女人究竟在干嘛?”
武烈沒有理會他,安森倒是抹了抹絡(luò)腮胡子,朝小武一臉高深莫測的模樣,用蹩腳的中文說道:“說了你也不會明白的。”
小武直接聞言,眨了半天眼,最后丟下一句,“女人果然是麻煩……真麻煩。”
話末,他就領(lǐng)著白伢子出去了。
見他出去,安森很自然的跟他走了出去。我見狀,問武烈,“他們?nèi)ツ模课覀円灰^去?”
武烈卻坐到離金敏敏遠(yuǎn)一點(diǎn)的石子鋪上,將我拽坐到他腿上,一臉慵懶的道:“好不容易不用我再去找食物了,跟過去干嘛?我們在這休息一會,等他們回來就行。”
原來小武和安森是找吃的去了。
武烈說完這些話,就摟著我,背靠在巖壁上,閉眼睡起來。不一會,他就發(fā)出了輕微的鼾聲。
他能這么快就睡著了,說明這段時間他照顧我們真的是累到了。也是,之前我肩膀受傷,金敏敏身子虛弱,我倆全憑武烈一個人照顧。他白天要去找食物,晚上要保護(hù)我們,吃吃不好,睡睡不好的。現(xiàn)在終于有機(jī)會休息一下,自然是不會浪費(fèi)。
見他睡著,我便打起精神來守著他。
金敏敏因?yàn)閯偛疟唤掖┭b病的事情,所以,還一時半會沒從尷尬的境況中恢復(fù)過來,因此,一直沉默不語。
我樂得清靜,也不曾理會她。
天黑下來不久,小武和安森就回來了。只見,他們從山洞外面搬回來一大塊腐爛的樹皮丟在地上。動靜很大,吵醒了武烈。
“什么東西?”武烈將我抱下,然后起身走過去問道小武他們。
小武正用火石點(diǎn)著山洞入口兩邊裹了植物油的火把,沒空回答武烈。安森便替他回答道:“金牛蟲寶寶。是我們今晚的晚餐。”
“金牛蟲蛹!”小武點(diǎn)著了火把,火把光照過來,讓武烈也看清了樹皮上的東西,興奮的提高了聲音。
我聞言,好奇的朝樹皮上仔細(xì)看了一眼,結(jié)果一看,發(fā)現(xiàn)樹皮的翻面上,蠕動著一條條拇指大小的深黃色軟體蟲子!我一陣頭皮發(fā)麻,忙移開目光。
武烈卻迫不及待的捻起一條送進(jìn)嘴里,只聽“噗”一聲,蟲體在他齒間被咬爆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我見狀惡心的直反胃,可武烈卻邊嚼邊贊道:“好久沒吃到這么鮮美的蛹蟲了,而且還是金牛蟲的蛹,真不錯。”
安森看他吃的有滋有味,也忍不住拽出一條送進(jìn)口中,只見他絡(luò)腮胡子動了幾下,就吞了下去,“美味!good!”
“活的你們也吃!”我實(shí)在是受不了這個刺激,出聲打斷他們品嘗“美食”。
之前我是見過武烈吃活蟲的,但那蟲子很小,他當(dāng)時吃的時候,我還不覺得太惡心。可這些這么大,他一條條拽下來往嘴里放,我?guī)缀跄芸吹较x子在被他咬住時,在他齒間掙扎蠕動身體的樣子,所以,這強(qiáng)烈的視覺沖擊,帶來的感受可想而知。聽到我這話,武烈立馬將剛要送到口中的金牛蟲蛹放下,對我解釋說:“這些蟲子高蛋白,生的也可以吃的,很鮮嫩。”
“是的,味道好極了。誰吃誰知道!”安森在一旁豎起大拇指,一本正經(jīng)的贊道。
這畫面,讓我怎么看怎么像是電視上播放的廣告片段。
“別告訴我,晚上要生吃這些蟲子。我可不敢。”我趕緊拒絕道。
武烈是知道我不敢吃生蟲子的,所以,不覺的有什么,忙起身要去拽插在巖洞上的火把。小武見狀,制止了他,“你干嘛?”
“紫兒不敢吃生蟲子,我烤烤給她吃。”武烈理所當(dāng)然的道。
小武卻像是看到什么極度奇葩的事情一樣吃驚,“武烈,你不知道這東西烤完會發(fā)硬,變得難以下咽嗎?”“那又怎樣,否則,紫兒不敢吃,難道讓她餓肚皮?”武烈趁小武失神的時候,從他手里奪過火把,然后就在樹皮上燒了起來。
小武見狀,胳膊插在胸前,嘀咕道:“果然女人就是麻煩。”
這下我沒有反駁他了,不自在的別過頭不說話。
當(dāng)晚在小武的山洞里住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小武不知道什么時候弄來一筒臭液,遞給我們,讓我們涂在暴露在外的皮膚上防蟲。等我們涂好后,又催促我們走出山洞,他則拿起一根長棍,敲了敲山洞巖壁四周。當(dāng)有節(jié)奏的敲擊聲響起后,本趴在巖壁上的那些巨蝠,就和受了什么指令一樣,相繼飛出山洞,在天空盤旋著。它們始終不遠(yuǎn)不近的跟著小武。
“你是用什么方法訓(xùn)練這些巨型蝙蝠的?”昨晚一夜沒開口的金敏敏,這會看到這情景,忍不住好奇的問小武。小武沒理會她,而是對武烈道:“一會我先到沼澤林喊幾個蠱人幫忙砍樹,你們到六頭山谷外的河邊等我。”
“好。”武烈點(diǎn)點(diǎn)頭,隨即又有點(diǎn)不放心的囑咐道,“那些蠱人現(xiàn)在大多都臣服與徐博,你如果請不來他們幫忙就趕緊和我們會和。”
小武聞言,只深深的看了一眼武烈,并沒有說什么就先一步離開了。
他一走,天空盤旋的那些軟體巨蝠就跟著他飛走了,草叢里也傳來白伢子跟著他爬動的悉索聲。
小武走后沒多久,武烈就領(lǐng)著我們?nèi)チ肆^山附近的河邊。河水如武烈和小武之前說的那樣,因?yàn)檫@幾天沒下雨的緣故,河水退了不少,并且河里的水流也不如之前那么竄急洶涌。
“武,我們一會需要從這里過河到對面那山谷里面去嗎?”走到河岸邊,安森折斷岸邊一些蘆葦,環(huán)視了對面的山谷環(huán)境一圈,朝武烈問道。
武烈此時正怕我累,脫下自己的外套丟到地上,自己先坐上去,然后拉著我坐到他的腿上坐下。聽到安森這句話,只輕輕“嗯”了一聲算是回應(yīng)。
“鼓兒山古苗蠱族寨子原來在這幾座山谷中……”金敏敏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了安森身邊,目光貪婪的看著對面那被霧氣繚繞的山谷失神自言自語道。
見狀,武烈一邊捏著我的手,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警告金敏敏道:“收回你那些歪心思,不然我保證你進(jìn)去就沒辦法再出來。”
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一句話,可這話說出來之后,金敏敏面色一僵,隨即微微側(cè)身,回頭和武烈目光復(fù)雜的對視了好一會。
最后是武烈冷冷的收回目光,轉(zhuǎn)而溫聲問我,“趁現(xiàn)在等小武的空檔,你和我說說里面的大致環(huán)境吧?”
“里面環(huán)境其實(shí)也沒什么,就是入口的天蠶蛛林比較危險。只要順利過了天蠶蛛林的話,基本沒什么問題。”我回答道。
其實(shí)我說的是實(shí)話,因?yàn)槟翘煳冶晃淞夷赣H救了后,跟著她在山谷里大概轉(zhuǎn)了一圈,也沒遇到什么危險。
武烈聽到我這話,本微微皺起的濃眉,猛然皺的更緊了,“古苗蠱族人為了阻止外族來侵,會在族外設(shè)很多危險可怕的陷阱,而據(jù)傳他們善用御毒蟲的蠱術(shù),所以,那些陷阱肯定和劇毒的蠱物有關(guān),怎么會只有入口設(shè)那一點(diǎn)點(diǎn)的障礙呢?”
“可我進(jìn)去口,真的沒遇到什么危險。不然的話,阿姨也不會在這生存了那么多年。”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這會忙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武烈聽到我提他媽媽,他本緊皺的眉頭,瞬間就松開不少。頭一轉(zhuǎn),目光深邃的看向?qū)γ嫔焦取9烙嬎F(xiàn)在一定很迫不及待的去見他的母親了。
我光想象著他們母子見面的場景,都會感動的落淚。
“阿姨?”金敏敏聽到我這話,好奇的朝我問道,“你剛才說的那個阿姨,是誰?”
雖然是在問我,目光卻探究的移到武烈身上。
我這才想起來,我發(fā)現(xiàn)武烈母親的事情,只告訴了武烈。金敏敏這會好奇也理所當(dāng)然。
武烈何等機(jī)敏之人,一下就感覺到她的目光,抬起密睫,朝她冷冷的盯過去,“不管是誰,和你沒有關(guān)系!”
“你這么在意,難道是你失蹤快二十年的媽媽?”金敏敏也不笨,一下就猜到了我口中阿姨的身份。被她猜中,武烈看她的目光有些慌張,但轉(zhuǎn)瞬即逝。他并沒有再理會她。我們四個人在河邊等了大概一個多小時,小武才帶著兩個蠱人過來。
這兩個蠱人一看就是一對母子,高的那個瘦干干的是女蠱人,她牽著那個身高只到她腰部的小蠱人,看起來只有七八歲模樣。因?yàn)樗砩现徽戳肆阈且稽c(diǎn)人蝠的毛,所以,下面并不能很好的遮蓋,一下就能看到小孩是個男孩子。當(dāng)見到我們之后,女蠱人直接將小孩子拉到身后護(hù)了起來,她停下腳步,長發(fā)下的眼睛警惕的掃視著我們。
見到小武只帶回來一對母子,武烈便無奈的嘆了口氣,只問小武有沒有從蠱人那里拿到工具。小武張口剛要回答,金敏敏嘲諷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小武先生真是菩薩心腸,去找蠱人幫忙,居然帶回來一對受傷的母子來照顧。”
受傷?金敏敏這么一說,我仔細(xì)打量了一下這對母子,發(fā)現(xiàn)確實(shí)如她說的那樣,兩個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外傷,只是皮膚表面涂著臭液,不仔細(xì)看根本看不到。現(xiàn)在仔細(xì)看,發(fā)現(xiàn)有的傷口還在流血。
小武因?yàn)槟樕蠜]有吐沫臭液,所以,現(xiàn)在表情很輕易就被我們看到,只見他聞言,一臉的尷尬之色,好一會才解釋道:“蠱人外表看起來強(qiáng)悍,實(shí)際上他們都很膽小。他們只畏懼殘暴狠毒的人,所以,見到過徐姓大夫的殘忍之后,不敢背叛他。只有這對曾經(jīng)我救過的母子肯跟我過來。”
他這話一出,武烈脫口而出,“來不來蠱人幫忙都沒關(guān)系,只要有工具,我們?nèi)齻大男人,還怕砍不倒一棵樹嗎?”
小武聞言,眉頭一松,直說工具他這就有。話末,解開身穿的長袍,翻過來,鋪在地上,然后朝武烈道:“這些工具,隨便挑。”他這長袍一內(nèi)面朝上鋪在地上,里面大大小小的口袋全部展現(xiàn)出來,這些口袋里放了不少的東西,有粗糙簡陋自制的骨鋸;石頭磨出來的石斧;樹枝和皮筋做出來的彈弓;甚至還有老版的軍用刺刀和手電筒等物。
武烈蹲下身,拿起那把手電筒,指著手電筒前端被砸的變了形的頂部,好笑的問小武,“你不會是把手電當(dāng)錘子用了吧?”
“這玩意反正沒電也就沒用了,我正好拿來敲敲堅果。”小武理所當(dāng)然的道。
他還真的如武烈猜測的那樣,將手電筒當(dāng)錘子用了。還好這手電外表結(jié)實(shí),不然真的如他說的那樣,沒電就成廢物了。
“真沒想到你這大長袍子里面裝了這么多物件。”武烈放下手電筒,學(xué)著安森的模樣,夸張的朝小武豎起了大拇指攢了一句,然后從長袍內(nèi)兜里拿出一把軍用刺刀和石斧,“我就挑這兩樣吧。”“行。”等武烈挑完,小武拾起長袍就又要裹身上,我趕忙拉住他。他被我拉住,不解道,“你干嘛?”
“我想問你,除了工具,你還有沒有帶別的東西?比如止血消炎的草藥……”我問他的時候,目光移到那對蠱人母子身上。
“那些東西到處是,我干嘛要帶?”小武拂掉我扯他衣服的手,不耐煩的道。
話末,跑到蘆葦叢邊,在地上隨意的拽下一把帶泥土的綠色寬葉草遞給我。
我愣愣的接下,“這是?”
“一種止血草藥。”他說到這,看了一眼武烈又道,“我爺爺從今告訴過我它的名字,但我忘了。你要想知道名字,就問烈吧,他不是研究這些東西的么。”
這么隨意的拽了一把草,就說是止血的草藥?我簡直目瞪口呆。武烈聞言,從我手里接過這把草藥,湊到眼下仔細(xì)看了一下,“這應(yīng)該是藤三七,制成云南白藥的主要一味草藥。把它搗成糊狀,敷在傷口上有止血化瘀的作用。”
得到武烈的確認(rèn),我才敢確定這是草藥,于是讓安森給我水壺,我用水壺里的水,清洗了一下草藥上的泥垢,就把它搓揉成糊狀,走向蠱人母子,想要先給小男孩胳膊上的傷口止血。然而剛走過去蹲下身,蠱人男孩就往后退了一步,張開雙手,弓起身子,朝我齜牙咧嘴的發(fā)出怪叫聲。
“紫兒小心!”
武烈驚呼了一聲就要拉我離開,可不等他拉到我,我就將草藥湊到小男孩的傷口上,輕聲的發(fā)出,“呼呼”聲。
聽到我發(fā)出這示好的聲音,小男孩歪著腦袋,擋臉的頭發(fā)散落開了一些,我便看到他大眼里閃現(xiàn)出困惑的神色。而我在他發(fā)愣的這一瞬間,將手里的草藥抹在了他的傷口上。
“呃啊!”他吃痛的驚呼一聲,捂住發(fā)痛的傷口處。
他的母親見狀,以為我在傷害她的孩子,猛地向前竄了一步,雙手重重的推在我的肩膀上,將我重重的給推開了。
我不備她這突然的一推,整個人后仰著往后倒去。本以為會摔痛,結(jié)果下一刻,我的身體就落入了一張結(jié)實(shí)的溫暖懷抱里。耳邊也傳來熟悉的醇厚男音,“你沒事吧?”雖然聲音很大,但里面充滿了緊張的語調(diào)。
“她只是推了我一下,沒什么事的。”我在武烈的攙扶下穩(wěn)住身形后,急忙朝他澄清道。
武烈這才重重的舒了口氣,“你這女人不能做事小心點(diǎn)嗎?這蠱人野性未除,你這樣冒失的給他們治傷,他們只會以為你是在傷害他們。”
“烈說得對。”小武這時也走到我們身邊,朝我說道,“好歹讓我先和他們溝通一下,你再給他們治療,這樣他們才不會傷害你。”
“你懂蠱人的語言?”我吃驚的問道。
小武聞言,鄙夷的掃了我一眼,好像我問了一句很白癡的話似得,沒有理會我。而是對蠱人母子嘰哩嘎啦說了幾句什么。蠱人母子就齊齊朝我看過來,眼神也由剛才的兇狠,變成了愧疚。
這時武烈輕聲對我說道:“小武從小在這跟著他爺爺長大,蠱人的語言自然會說。”
其實(shí)不用武烈解釋,我通過剛才小武對蠱人母子說的這番話,就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
蠱人母子聽完小武的話之后,愣了一會,隨即蠱人母親拉著她的孩子走到我跟前,突然趴在地上,朝我發(fā)出“呼呼”的聲音。
我有些詫異,忙問小武,“他們是在和我示好嗎?”
“不是。他們是在和你道歉。并且請你為他們繼續(xù)治傷。”小武糾正我道。
原來不是在向我示好什么的,我還一直以為這是示好的意思呢。既然他們是想要我繼續(xù)給他們治療,我自然也就不耽擱,試探性的扶他們站起身。果然,我扶他們站起來的時候,他們一點(diǎn)也不排斥我了,隨著我攙扶的力度起身后,蠱人母親抬起男孩子受傷的手臂遞向我,嘴里發(fā)出,“呼嘎”的聲音。
我不明其意,求救般的看向小武。小武這會正在和武烈、安森他們在拿著各自選得工具,商量著砍哪棵樹,怎么砍的事情。并沒有給我回應(yīng)。
我見狀,只好猜測是不是她讓我給她兒子上藥的意思?于是硬著頭皮,將手里剩下的藤三七的糊涂在蠱人男孩身上……
“呃……”
藥一上到蠱人男孩的傷口上,他痛的倒抽一口涼氣,我也嚇得縮回了手,警惕的看向他,生怕他們像剛才那樣推倒我。然而我擔(dān)心的事情并沒有發(fā)生,蠱人男孩雖然倒吸了一口涼氣,可身體一點(diǎn)也沒有動彈,依舊抬著胳膊,等待我給他涂藥。
看到他抬起頭,長發(fā)縫隙間露出來的大眼中充滿了堅強(qiáng)的神色,我心在這一刻揪痛了一下。這蠱人小孩真的太可憐了,我像他這么大的時候,正被父母呵護(hù)的年紀(jì),別說是受傷了,就是喝水急了燙著嘴,他們都擔(dān)心不已,急忙送我去醫(yī)院。可這野外生活的蠱人小孩,不但饑一頓飽一頓,還隨時有生命危險。身上新傷舊傷一大堆,看著都慎人。
我之后幾乎是含著淚給他上完藥,然后給他母親上藥的時候,我仔細(xì)一看,發(fā)現(xiàn)她身上的傷更多,特別是腹部位置,扒開一點(diǎn)人蝠的毛,可以清晰的看到兩道抓痕,抓痕都滲進(jìn)皮膚足有一寸距離,碰一下,甚至往外滲血。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為什么他們身上這么多傷口?”我顫抖著手給她涂完藥,便走到小武身邊問道。
小武本正在忙,聽到我這么問,頓了下一手里磨刺刀的活,淡淡的朝我說道:“自然界都是弱肉強(qiáng)食,他們母子弱小,所以,注定會被其他強(qiáng)大的蠱人欺負(fù)。這現(xiàn)象在自然不過了。”
話末,又面無表情的去干著手頭的活計。
武烈和安森這時已經(jīng)走到樹叢里,尋合適的樹做獨(dú)木橋去了。金敏敏或許是走了太長時間的路,太過累,身體上受不了,這會在剛才武烈鋪在地上的外套上坐著打盹。
只是迷迷糊糊間,金敏敏竟然發(fā)出,“爸,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忤逆你的……不要這樣對我,不要……”
看起來她是做了什么可怕的噩夢了。
我這會聽了小武這番話,目光移到蠱人母子身上,心情異常沉重。我總覺得自己應(yīng)該為這些蠱人們做點(diǎn)什么,改變他們這樣野蠻的生活模式。
蠱人母子涂完藥之后,血很快止住。女蠱人看我的目光變得友好許多,她隨后找了塊空地坐下休息。可能是小孩子天生比較貪玩,即使身上滿是傷痕,蠱人男孩還是在蘆葦叢里竄來竄去的嬉鬧玩耍兒。
武烈和安森最后在河邊樹叢里找到了一棵直徑半米的樹。由于三人的工具不稱手,所以,輪流砍了將近五六個小時,才將這棵樹砍倒。砍完,三個人的手多多少都磨出了水泡,也累的夠嗆。好不容易三人將樹干抬到河邊,卻實(shí)在沒力氣將樹給橫到對面去了。只好先放在河邊,三人協(xié)作,將剛砍下的那些樹枝點(diǎn)燃,升起了火堆,打算晚上在這休息一夜,明天一早再出發(fā)闖天蠶蛛林。
見武烈他們升了火,蠱人母子躲到遠(yuǎn)處的一棵大樹上休息,我們便沒有再注意他們。由于晚上打算在這過夜,武烈他們決定在這附近要搭建一個臨時庇護(hù)所,所以,升完火之后,武烈和小武砍了許多蘆葦,然后將蘆葦桿從中剖開,然后壓扁,再一根壓一根的編成粗糙的幾面席子。在地上用樹枝打了四根柱子,再用幾根樹枝綁在頂端,做出房頂,將幾面編好的席子放到頂端,就變成了一個可遮雨的屋頂。底下再鋪上幾層烤干的蘆葦,一間簡易的庇護(hù)所房子就建好了。
“你們先在這休息,我和小武去找點(diǎn)吃的。”
火升好、庇護(hù)所也建好后,武烈坐下休息喝了點(diǎn)水后,就對我們交代了一句,便和小武離開,進(jìn)入?yún)擦终页缘娜チ恕?br />
由于安森剛才搭建庇護(hù)所時,手心被尖銳的樹枝戳破,所以,行動有些不便,就也留了下來。當(dāng)然,他留下來也能保護(hù)我和金敏敏,所以,武烈能安心些。武烈他們走了沒多久,金敏敏就醒了。
只是醒來后,已經(jīng)全身都是汗,可見她之前那個噩夢做了很久。
“阿烈他們呢?”她醒來后,環(huán)視呃周圍一圈,見沒看到武烈和小武,便朝我問道。
“他們?nèi)フ页缘牧恕!蔽胰鐚?shí)回答道。
金敏敏聽到我說武烈和小武都離開之后,瘦到深陷進(jìn)去的雙眸中浮現(xiàn)出一抹怪怪的目光,隨即不等我細(xì)究她眸中的神色,她就伸了個懶腰,瞇起眼問我:“敢和我去河邊走走嗎?”
“你想干什么?”我被她陷害過,所以,對她還是有一定的防備心理的。
她不屑的道:“只是想問你一點(diǎn)事情,不是要傷害你。你何必這樣緊張。”
“如果你是想問關(guān)于遇到武烈母親的事情,那我可以直接告訴你,我不會回答你的。”我也不傻,她知道的事,我大多不知道。我知道的事,她大多都知道。唯一不知道的,無疑就是最近我遇到武烈母親后發(fā)生的事情。她要問的,自然是這件事。所以,不等她問出來,我就直接拒絕了她。因?yàn)槲淞姨嵝堰^我,不要對她說這件事。
金敏敏似乎沒想到我會知道她問的是這件事,愣了一下,詫異的看向我好一會,隨即將遮蓋光頭的帽子的帽檐往下拉了拉,遮住了眉眼,半晌才道:“我不僅僅想問你這件事,我還想和你說別的。”
“還有別的事?”
她沒有立馬回答我是什么事,只是避諱的掃了一眼正靜靜聽我們說話的安森一眼,就起身往河邊率先走去。
她走了幾步,估計沒看到我跟過去,就扭頭朝我看了疑惑的看過來,“為什么不跟過來,不會真的認(rèn)為我要推你下河吧?”
我可沒這么說,是她自己說的!我抱了抱胳膊,別開目光,“你有什么事情直接在這問吧,安森不算外人。”
安森聽到我這話,笑了笑,對金敏敏說道:“金小姐,我不是個大嘴巴,你和周有什么話就在這說吧。”
“我和武烈的情史,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你要是想聽,就跟我過來。”金敏敏丟下這句話后,就轉(zhuǎn)身朝河邊走去。
由于處于洪水泛濫的季節(jié),所以,即使我們離河邊有一段距離,可從河邊傳來的洶涌翻滾的水流聲還是傳了過來。我此時有點(diǎn)猶豫,猶豫著究竟過不過去聽她和武烈的情史,雖然知道她肯定沒安什么好心,不過我是真的很想知道她和武烈的過往。
最終好奇心戰(zhàn)勝了防備心,我一咬牙,起身,打算去找她。安森見狀,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勸道:“周,這個女人詭計多多,你不要過去。”
安森想說的是詭計多端,結(jié)果又用錯了詞。我這會也懶得糾正他,而是拂掉他抓我胳膊的手,“沒事,我不會再讓她傷害到我。”
安森見我態(tài)度堅決,便朝我無奈的聳了聳肩,“女人總是好奇心這么重,去吧去吧,遇到危險記得大聲呼救。”
我感激的朝他笑了笑,就去找金敏敏了。
因?yàn)榛鸲央x河邊不遠(yuǎn),所以,即使站在河邊,火光也照了過來。
金敏敏聽到我來的腳步聲后,微微側(cè)頭,朝我掃了一眼,“就知道你會對我和武烈的感情感興趣。”
話末,勾了勾唇,嘲諷的笑了笑。
我很不爽她這笑容,不禁反駁了她一句,“我不是對你們過去的事情感興趣,只是對你接下來想要怎么添油加醋的說這件事感興趣。”
我這話一出,她臉上的笑容就斂了下去,“我和武烈的感情,不需要添油加醋的潤色,也足以讓你迷途知返。”
“迷途知返都用上了?金敏敏,我越發(fā)期待你接下來所說的話了。”我學(xué)她之前那囂張的模樣說道。
她聞言,這下表情一下就變得陰沉起來,“我是好心提醒你,武烈這樣太重感情的人,其實(shí),有時卻是最會傷害人的人。因?yàn)椋谒难劾铮冀K把道德放在第一位,私人感情擺在最后一位。你愛上他,會很痛苦。”
“那是你這么認(rèn)為的。而你之所以這么認(rèn)為的原因,不過是因?yàn)槟愫退皇峭惾恕7駝t,你會理解他。”我認(rèn)真道。
我從來都不覺得武烈這么做會有什么不妥,相反,我最欣賞的就是他這樣重情重義的性格,如果他不是這樣的性格,我恐怕早就喪生在洪水中了。
“周紫兒,你真的以為你和他這短短的兩個月的感情,能敵得過我們十多年青梅竹馬的感情嗎?”金敏敏被我這句話激到了,尖銳的對我喊道,“我們曾經(jīng)住在同一個屋檐下,每天同吃,同住,同上下學(xué)。我受傷了,他比我自己都緊張……我說這么多,其實(shí)就是想要告訴你,他曾經(jīng)也很愛我,很寵我,但是,當(dāng)有一天我犯了錯,一個他認(rèn)為違反他心中道義的錯的時候,他就會將我棄如敝履。你覺得你能比我好到哪里去嗎?!”
她這話一說完,我腦海里就浮現(xiàn)出之前我被他誤會丟下金敏敏獨(dú)自逃生時,他就很生氣,對我疏遠(yuǎn)起來。當(dāng)時,我感到很委屈,覺得他對金敏敏余情未了。現(xiàn)在聽了金敏敏這番話,我才恍然大悟,他當(dāng)時并不是對金敏敏余情未了,而是對我失望,覺得我不道義了。
所以,金敏敏這番話真的引起了我內(nèi)心的恐慌。
金敏敏見我不說話,她突然湊近我,又接著說道:“你醒醒吧,武烈這樣的男人,今天會寵你,明天當(dāng)你犯錯的時候,他也會義無反顧的拋棄你!”
我依舊沒開口,低下頭,心情沉重起來。
“我說過,人無完人,誰能無過?我們總會犯錯,而只要一犯錯,他就會給我們下死刑。這樣的男人,真的不值的我們?nèi)邸!苯鹈裘粽f到這,淚水從深陷進(jìn)去的眼眶中涌出,雙手緩緩抬起,搭在我的肩膀上又道,“趁現(xiàn)在你還陷得不算深,你適可而止還來得及!”
金敏敏看起來很真誠的樣子,可我在她手搭在我肩膀上的這一刻,腦海里冒出之前她為了讓武烈重新回到她身邊,她裝病使得那些手段,我就不屑的一笑,手拂掉她搭在我肩膀上的手,“金敏敏,既然道理你比我知道的多,那么我問你,為什么你一直對武烈糾纏不休?”
我這句話一出,任憑金敏敏怎么巧舌如簧,也啞口無言了。
見狀,我不打算和她廢話下去,于是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這里。結(jié)果,我剛轉(zhuǎn)身,后衣領(lǐng)就傳力阻力。扭頭一看,發(fā)現(xiàn)衣領(lǐng)被金敏敏緊緊拽住,她這會徹底陷入癲狂狀態(tài),“你為什么這樣冥頑不寧!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和武烈分手?”
果然,她說來說去,不就是想要挑唆我和武烈分手么!一定是之前她屢次在武烈那邊使計策,都沒讓他回到她身邊,她便想從我這邊下手了。真是個狡猾的女人。
“金敏敏,如果我因?yàn)槟銕拙湓捑秃臀淞曳质郑敲次液退母星橐蔡嗳趿耍 蔽乙膊桓适救酰@會轉(zhuǎn)過身,一把反擰著她的衣領(lǐng),朝她吼道,“我愛武烈,就算他有你說的以上種種毛病,我也會包容。所以,請你收回拆散我們的鬼心思吧!”
我這話一說完,她就瘋了似得,一把將我推倒在地,然后朝我吼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別怪我金敏敏手段殘忍了!”
話末,轉(zhuǎn)身折回。她一走,我索性仰倒在地,看著黑壓壓的夜空,深深呼吸著。我從來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因?yàn)橐粋男人,而這樣和另一個女人爭斗。我還以為自己的感情只會是一帆風(fēng)順那種,畢竟我自認(rèn)為自己長得好,性格又好,是男人喜歡的類型,不用怎么爭取,優(yōu)質(zhì)男也會一批批找上我。事實(shí)上,徐博就是如此。可等到了鼓兒山,經(jīng)歷了這么多的苦難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一段感情,是需要男女雙方共同守護(hù)的。否則,稍不注意,感情就會破滅。
武烈隨后和小武獵到幾只巨大的蟾蜍帶了回來,然后由小武收拾干凈,武烈拿竹筒燉了一大竹筒的湯,分給眾人喝下。
喝完蟾蜍湯之后,安森主動請纓,非要充當(dāng)晚上的值夜守衛(wèi),勸其他人休息。武烈見狀,也沒拒絕,非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率先摟著我躺下休息。因?yàn)槲矣行氖碌脑颍鞍胍顾牟⒉辉趺春谩?僧?dāng)武烈在我身邊發(fā)出輕微的鼾聲時,我整個人的心情又好了起來。管它以后武烈會不會變心呢?反正現(xiàn)在這一刻,他是愛我的,我也是愛他的,這樣就可以了。想太多,反而不利于感情。這樣想通之后,我便輕松許多。
人一放松,睡眠就很好,所以,后半夜,我睡得很安穩(wěn)。
“oh my god!”
第二天清晨隨著安森一聲驚呼,我被驚坐而起,嚇得醒了過來。
武烈也幾乎和我同時醒來,這會直接雙手撐在我身邊的蘆葦鋪上,跳將出庇護(hù)所小屋,站起身,朝安森那邊喊去,“安森,一大早的大呼小叫,你不給個合理的解釋,我不在乎扔你去河里!”
武烈這還帶著一絲睡意的醇厚聲音響起,我本嚇得亂跳的心,也平靜下來。目光移到安森那邊,只見他不知道什么時候爬到了一棵成人大腿粗細(xì)的小樹上,低頭看著樹底下的草叢回應(yīng)武烈道:“武先生,如果你看到我我腳下的東西后,你也會叫的!”
“什么東西?”不等武烈問,小武這個行動派,邊問邊朝安森那邊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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