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么。

        憑什么？

        夜輕顏眼眶通紅，手也在發抖。

        憑什么讓她出國。

        她本來就不是國外人，她的故土本就是陽城。

        陽城才有她的一切，為什么讓她走！

        “沈惜……”夜輕顏喃喃念著這個名字，“一定是沈惜。”

        她驟然抬頭，朝沈淵看去。

        而后，身體里面一股可怕的沖動剎那爆燃。

        “我渴了，”夜輕顏冷冷的道，“墨森桀，我想喝牛奶。”

        對于她的吩咐，墨森桀從來不會拒絕：“好，小姐，我這就去拿。”

        等墨森桀離開，去到門口，夜輕顏忽然飛速滑動輪椅，朝一旁的茶幾走去，不動聲色地拾起上面的水果刀。

        再下一瞬，她的輪椅滑向沈淵。

        墨森桀才到樓梯口，便聽到里面幾個男人響起來的驚呼聲。

        還有夜輕顏的尖叫：“放開我，你們松開我！”

        墨森桀快速回來，就看到沈淵半身是血，躺在地上，夜輕顏被那夜御霆的幾個手下控制，但是這些人不敢對她太動粗，導致她手里面的刀子還在拼命亂揮，隨時可能傷到別人。

        “放開我！我說了，放開我！！！”夜輕顏不斷尖叫。

        墨森桀趕緊上前檢查沈淵的情況，而后再起身去控制夜輕顏。

        瘋掉了的少女，手里的匕首依然在橫沖直撞，不僅是他們被她傷到，連她自己都受傷了。

        最后一下，夜輕顏是朝著自己的肩膀刺去的！

        為了保護她，墨森桀幾乎徒手去奪刀，險些割破自己的手指。

        “哥哥不要我了，我的哥哥不要我了！”夜輕顏哭著昏死了過去。

        ……

        丁蔓的后事，處理得非常倉促，且忙亂。

        沈知星交給了專業處理喪事的團隊，只在最后骨灰安葬時，他帶了一束花去。

        沈惜想陪他，但是沈知星說不用。

        不過沈知星依然不是一個人去的，夜御霆派來得人手，就在公墓外等他。

        天氣特別好，陽光普照，冬天的暖陽如上天恩賜，泠泠的風，則是來添涼爽的。

        沈知星平靜看著墓碑上的字，他再抬頭朝其他墓碑看去。

        一座又一座，里面似乎有一些他以前的好友，據說是出車禍死掉的，也有說是生病，但是他自小因為家庭貧窮，跟同學們并不是很能處得來。

        以及，在學校里面的一些壓力，其實也跟丁蔓有關。

        丁蔓不想讓許月容好過，故而對許月容的孩子們也不會客氣。

        現在想來，一切都是諷刺。

        沈知星似乎忽然能夠明白，為什么丁蔓最后會那么恨許月容，那么恨沈心夢。

        但是，不重要了。

        人死燈滅，沒有什么重要的。

        他長久地站在這里，直到一只鳥飛過，吱吱喳喳，他的思緒像是忽然清醒過來。

        同時，有一個很奇怪的感覺，讓沈知星回過頭去。

        他覺得剛才那個瞬間，有一個人在看他。

        左右望了數圈，除卻另外一邊的公墓上，有人同樣來安葬親人，便在沒有別人。

        沈知星皺起濃眉，他確定，一定有人在暗中盯著他。

        會不會，是金耀？

        ……

        沈知星的直覺沒有錯誤。

        的確有一個人在看著他，不過不是金耀。

        這個人站在非常隱蔽的山崗，遠遠看著沈知星的背影，眼睛里面有一些心疼無奈。

        沈知星站了多久，這個人便站了多久。

        看著沈知星從山上下來，準備離開，這個人也轉身。

        手機鈴聲恰在這個時候響起。

        男人接起電話，電話里面傳來金耀的聲音：“陸哥，我好像快被人找到了。”

        “不會。”男人沉聲說道。

        “對方已經查過來了，”金耀哭道，“陸哥，我不能一直這么下去，實在不行，我就去找厲梟寒，他說過會保護我的。”

        “他不是厲梟寒，他姓夜。”

        “可是……”

        “我這就過來。”男人說著，結束通話。

        抬起頭，又朝沈知星離開的方向看去，男人目光變得深沉而悲傷。

        對不起，阿星，我現在不能出去，一旦我出去，我將又一次被人針對，甚至暗殺。

        原諒哥不能在你最孤單，需要人陪的時候出現，對不起。

        ……

        “嘖嘖，她死得可真慘，據說還沒送到醫院，氣就沒了。”

        “前幾天才看到她，那個囂張跋扈的樣子，據說是得了很大一筆錢，現在倒好，錢沒地方花。”

        “可不是，之前看著挺風光的一個女人，現在一死，追悼會都沒有。”

        “你們知道兇手是誰嗎？”

        “誰？”

        “據說是沈淵！”

        “說來，沈淵現在人去了哪？”

        “不知道，沈氏那些股東全在找他。”

        “哎呀，可憐。”

        “好好一個沈家，就這么完蛋了。”

        “當初看著風光，真要說完蛋，你們知道是什么時候開始的吧，就是從攀上厲氏集團開始的！”

        “對對，現在呢，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厲氏集團的高枝，攀上了就得安分守己，都是這沈心夢，一個女人不相夫教子，還給夜厲梟寒綠帽！”

        “噓！你們可不要亂說，現在的厲梟寒脾氣很不好。”

        “嗯，聽說不好相處，對付了不少人……”

        ……

        富太太們的麻將桌上，你一句我一句。

        有些富太太，是天生的富太太，本就屬于圈子里面名媛千金。

        有些則是靠著身材和美貌爬上來的美女，但實際上沒有太多的學歷，所以混熟混開了，在素質方面，便有所欠缺。

        而不管是什么性格，一旦到了麻將桌上，眾人嘴巴就開始變碎。

        顏雪坐在客廳另一邊，慵懶躺在沙發上看電視。

        曹婷婷在她旁邊，正在看某個世界大牌發過來的最新電子雜志，她要在里面選出幾套，作為明年出席各個場合的禮服。

        等富太太們討論完這些，換了話題后，曹婷婷從電子雜志上抬起眼睛，看向一旁的顏雪。

        發現她目不轉睛，一直在看電視。

        “她們剛才的那些話，你不可能沒聽到。”曹婷婷打破沉默。

        “就當是耳邊風，”顏雪道，“跟我沒有關系。”

        “你真的，完全放下了？”曹婷婷揚眉。

        顏雪：“嗯。”

        如果說一開始還有執念，但是現在，完全沒了。

        因為厲梟寒面具下的臉，丑到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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