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一個大總裁，厲梟寒很少表現得這么狗腿。

        但是沒辦法，拋開對方是夜御霆妹妹不談而言，光是她這一張能撐起內娛天花板的臉，厲梟寒也不得不給點面子。

        以及對方這個脾氣，雖然不是火爆類型的，卻也真的不好惹。

        從某一個方面來說，兄妹二人還挺像……

        夜輕顏看了看他，轉開視線：“橙汁，鮮榨的，不要任何水。”

        “好，我這就去吩咐。”有活干的厲大總裁非常開心。

        “還有，”夜輕顏眉心輕攏，“墨森桀，你有辦法能把他弄回來嗎？”

        “……大小姐，墨森桀，那現在絕對是你哥追殺名單上的第一人，你要我把他弄回來？你覺得我是在嫌命長嗎？”

        “追殺名單？”夜輕顏心下一緊，“會嗎？”

        “我隨口一說的，但是會還是不會，你不應該比我更清楚？早年，你哥干得心狠手辣的事情還少嗎？”

        夜輕顏說不出話了，昨晚到現在，她對此一直隱隱擔心，但是不敢多想，怕多想，就會動搖，自己就得硬著頭皮出國。

        她從來不是會犧牲自己的性格，但是現在……

        她真的怕了。

        “別的不說，”厲梟寒繼續道，“您就看我，我這樣一個玩世不恭，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但是，我怕你哥。墨森桀那邊，你如果真的擔心，要不……”

        “要不什么？”夜輕顏打斷他。

        “呃，你看，要不你回去找你哥？”

        “那我昨天晚上不是瞎折騰了嗎？”夜輕顏怒道。

        “……”

        厲梟寒不知道說什么。

        夜輕顏看著他，二人大眼瞪小眼一陣，家政把剛榨好的橙汁送來了。

        氣氛太過嚴肅，家政不知是進是退，在門口遲疑一陣，求助的目光看向厲梟寒。

        厲梟寒對女人向來有愛寬厚，招招手，再朝茶幾上指去：“放在這里就行。”

        家政將橙汁放在桌上，離開前忍不住又朝夜輕顏看去。

        這個姑娘，是真的太好看了。

        家政離開沒多久，對話談到尷尬地步的厲梟寒也訕訕起身，說要離開。

        夜輕顏面無表情地捧著鮮榨的橙汁，點了點頭。

        厲梟寒往外面走去幾步，見她沒回頭，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厲梟寒的眉頭不由皺起來。

        通常這樣的情況下，一些姑娘都會有心軟表現，回過頭來給他說一聲謝謝昨天晚上給他造成得麻煩。

        哪怕當初追顏雪追得那么辛苦，顏雪對他也是會有一些心疼反饋的。

        但是這個夜輕顏……

        算了，厲梟寒搖頭，抬腳離開。

        房門被輕輕帶上的聲音，讓夜輕顏一直冰冷的神情終于變得松動。

        她眉眼之間浮起不安，厲梟寒剛才的話，好像就在她的耳邊。

        墨森桀，真的會被哥哥那樣對待嗎？

        總覺得不可置信，可是，哥哥以前的作風一直冷硬，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的。

        夜輕顏深深閉上眼睛，希望墨森桀不要有事。

        至少對于她而言，真的找不到另外一個比他更懂如何伺候她的人了。

        ……

        公園里花香四溢。

        冬日的陽光落在草木上，還有幽梅傳來陣陣清香。

        沈惜推著許月容的輪椅，緩步走在人工大湖旁邊，因為天氣好，沿岸來了很多來放風箏的人。

        許月容目光冰冷地看著些人，但沈惜偶爾朝她看去，發現許月容的視線好像又去了天邊。

        沈惜張了張口，想問她在想什么，話到嘴邊，什么都沒有說，繼續抬頭，朝遠處看去。

        想什么都不重要了，她現在對母親已經沒有以前那么愛戴。

        并不是不再心疼她的不易，而是母親自己的執念太深，把別人都在往外推。

        “你爸爸呢？”許月容忽然開口，打破沉默。

        沈惜一愣，隨即不悅：“我沒有爸爸。”

        “胡說，”許月容抬起頭，“你有。”

        “你……”沈惜難以置信地看著她，這話，居然是從她嘴巴里面說出來的。

        “把他叫來，”許月容又道，“我有事情跟他說。”

        “你要說什么？”

        “你去把他叫來。”

        “我不知道他在哪。”

        “怎么可能不知道，”許月容眉頭一皺，“在工地。”

        “什么工地？”沈惜不解地看著她。

        “他肯定在工地，”許月容目光看回前面的大湖，“我想了很久，你爸爸最近的不對勁，可能是我胡思亂想。”

        沈惜眨巴眼睛：“媽，你在說什么？”

        “你去把他叫來，不行就打電話給他。”

        “……我不知道他號碼。”

        “135******0。”許月容道。

        沈惜愣住了。

        她數了一下手機號碼，比現在要少一位，這是……很久以前的初代號碼。

        “去打吧，”許月容又道，“讓他快點回來，我跟他說清楚，不再把他往外面趕就是。”

        “媽，”沈惜蹲下身，在輪椅旁邊看著她，“你知道我是誰么。”

        “小惜啊。”

        “我沒有爸爸，”沈惜鄭重看著她的眼睛，“媽，你是不是在逗我，這個不好玩。”

        “莫名其妙。”許月容道，將視線看向另外一邊，不想再理沈惜。

        沈惜仍然保持蹲著的姿勢，心情卻說不出來的復雜。

        許月容的神情一本正經，甚至很嚴肅，但……沒有半點是要逗弄她的意思。

        想起昨天還有前天，她的一些反應和話語，沈惜忽然之間很害怕。

        在湖邊逛完，沈惜送許月容回去醫院。

        恰好醫生護士來檢查身體，在他們檢查過程里面，沈惜在旁不動聲色地等著，等他們一結束，沈惜立即跟著出來，將剛才在湖邊的情況一說。

        兩個醫生都還沒有發現這種情況，她一說，兩個醫生商量了下，道：“我們需要做更進一步的檢查。”

        “這……是什么情況，會很嚴重嗎？”沈惜不安道。

        之前在新聞上面看到過不少阿爾茨海默病，但……許月容才多大，這不是老年人才會發病的嗎。

        醫生沒有診斷，不好直接給回答，還是那句話，說會進一步檢查。

        這時，許月容在里面大聲地說：“小惜！”

        “嗯？”沈惜看去。

        “不是讓你去找你爸爸嗎，你爸爸人呢？”

        沈惜眉心緊皺，只好跟兩個醫生說了一下，抬腳去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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