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上面的天空
天字一號臺上。
項無間急忙收起懾天劍,想要奔到昏迷不醒的慕容塵身邊。
不料公輸峰并無留情之意,狂戰(zhàn)斧得理不饒人地連連劈出,金芒漣漣,逼得項無間無法脫身。
看到暮成雪安然無恙,白云生心中的怒火不滅反燒。一雙黑色的瞳孔無情地盯著薛冰,已顧不得她對自己的幫助。
“傷害雪兒的人,都得死!”
霎時間,天字臺上殺氣森森。
薛冰卻目光如鏡,神態(tài)如水,冷酷的臉上沒有泛起一圈漣漪。
另一邊,易風(fēng)嘯已經(jīng)和司馬破虜纏斗在一起。
九幽八曲,魅影齊出;長刀所向,無堅不摧。
只剩下一臉笑喋喋的白松,眼睛放著綠光,流著青色口水,上下打量著暮成雪,獰笑道:“美女,我來陪你玩玩兒?”
說著,碧蟾劍挽了個劍花,像是一條青蛇露出的獠牙。
暮成雪此刻面如寒冰,眸子里又恢復(fù)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手中的鎮(zhèn)靈傘罕見地迎敵而上,擋住了碧蟾劍鋒,白色業(yè)力在傘葉上縈繞。
這是這把絕世神兵第一次在巫云山上打開,白玉傘蓋流光閃閃,白松只看了一眼,頓時目光渙散,神情迷離,手中的碧蟾劍竟掉在了地上。
白光逝,靈傘收。
千絲萬縷的業(yè)力從白松腳底破出,仿佛雪狼蛛的蛛絲爬上了白松迷離驚慌的臉。
等他反應(yīng)過來時,身體已經(jīng)固若磐石,動彈不得。
身上的白色蛛網(wǎng)越來越密,很快淹沒了白松最后的目光,將他整個人作成了繭。
蛛絲細如刀,開始緩緩收緊,很快雪白的繭上已滲出了血跡。
浮石上的江湖看客腳底不禁涌上一絲涼意,就連鑾臺上的聞去道也抽搐了一下嘴角。
六合大賽以來,誰也沒見過暮成雪出手。
誰也不會想到,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一出手便是如此手段。
只是他們忘了,對付可恥的人,越是這樣的手段越有效。
鑾臺上。
“時間差不多了,快開始了。”
薛煬不知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和其他人說話。
慕容武和公輸威竟默然點了點頭。
“終于要來了嗎?”
白鷺洲和聞去道同時在心里想到。
天字臺上。
正在鏖戰(zhàn)的“滄海閣”五人身上突然燃起了五彩的光芒。
天一學(xué)院三人頓覺不妙,立即退出戰(zhàn)斗。
暮成雪已在慕容塵身旁為她療傷。
然而那五彩光華很快消失,一切又恢復(fù)如常。只有那枚雪白的人繭散成了雪花,白松脫困而出。
忽然,碧蟾劍青光閃爍,連刺十一劍,劍鋒仿佛一條毒蛇撲上了暮成雪的胸脯。
一團碧綠色的毒煙倏地從慕容塵身下冒出,瞬間淹沒了兩個女子。
只見陣陣白光綻放,暮成雪抱著慕容塵從光里走出,輕而易舉地避開了白松引以為傲的碧蟾毒。
白松卻絲毫不在意,看著兩女眼冒綠光,舔著嘴角的殘血喋喋道:“美女們,你們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兒!”
白松嘴上輕薄,手里的劍卻不含糊,青光閃動,又刺出了十一劍。
慕容塵還未蘇醒,暮成雪剛剛用完“永生門”,業(yè)力已耗去七八,況且心神未穩(wěn),眼看已經(jīng)避無可避。
“白云生,薛冰交給我,你快去保護她們兩個!”
易風(fēng)嘯冷喝一聲,焰靈劍卷起火焰攔下了薛冰。
白云生沒有猶豫,他的七殺步速度遠比白松要快。
滄溟妖刀穩(wěn)穩(wěn)接住了碧蟾劍,白松冒著綠光的眼睛頓時一沉,催動易水經(jīng)喚出刺藤襲擾,接著和白云生激斗起來。
白云生冷冷喝道:“人渣,該死!”
須臾間,七七四十九把滄溟從四面八方殺向白松。
若是一招擊中,怕是生死立判。
可惜,神奇的事情發(fā)生了。
白云生殺出去的刀居然刺偏了。
所有的刀光在白松一丈外,全部偏離軌道,打在了地上。
“流離獄!?”
白云生震驚地吐出三個意想不到的字。
修行者一生只可能開啟一個獄,不可復(fù)制,不可剝奪。如果獄完全開啟,即使業(yè)力不再,獄依然可以存在。
可是,這逆天的一幕卻真實地出現(xiàn)了。
居然有兩個人同時開啟了流離獄。
白松很滿意白云生的表情,深吸一口氣,舒爽道:“喋喋…這種感覺簡直比美女的血還要美妙。”
“這回,輪到我了!”
話畢,碧蟾劍出,白松的速度驟然提升了數(shù)倍不止。
還未眨眼,碧蟾劍已經(jīng)刺穿了白云生的左肩。
汩汩而出的鮮血頓時染成了墨綠色。那三尺劍鋒上,竟然涂滿了碧蟾毒。
“貫日獄!”
白云生再次驚喝出三個又意想不到的字。
此刻他已經(jīng)不在乎中毒,因為他駭然地發(fā)現(xiàn),一個沒有悟出獄的修行者,居然同時擁有了另外兩人尚在雛形的獄。
絕不會錯,除了公輸峰的貫日獄,六合大賽上絕不可能再有如此一擊必中的劍法。
不好的事情同時發(fā)生了——在白云生不遠處,司馬破虜和薛冰,公輸峰和慕容慶,也紛紛實力暴漲,開始主動出擊。
尤其是司馬破虜,塵靈刀一招側(cè)劈,直接將易風(fēng)嘯的焰靈劍斬斷。
劇變突來,易風(fēng)嘯與項無間只能勉強接招。但他們的反擊也全都流離偏向,沒有半點作用。
一個殘酷的現(xiàn)實擺在白云生幾人面前:對手五人的力量重疊了,而且每個人都擁有了重疊后的力量。
平靜的巫云山上風(fēng)云忽變。
天池上晴朗的天空仿佛降下了鵝毛大雪,壓得浮石上的江湖看客鴉雀無聲。
過了一會兒,“鵝毛大雪”戛然而止,天空好像又落雨如鼓,將明鏡般的湖水打出了數(shù)不清的波紋。
“那五個人身上發(fā)生了什么?”
驚呼聲,質(zhì)疑聲,贊嘆聲,仿若雨打荷塘,驚擾了一池游魚。
“修行者的獄居然可以傳遞,還可以重疊?”
“那水云天的小子,什么時候也領(lǐng)悟流離獄了?”
“還有貫日獄!那司馬破虜也開啟了!”
“這還怎么打?”
……
沸騰的聲浪一波拍死著一波。
僅僅旦夕之間,天字一號臺上的那幾個小輩就顛覆了這群江湖高手一生對修行的定義。
鑾臺上。
聞去道和白鷺洲恍然大悟地點點頭,他們已經(jīng)明白了薛煬到底想做什么。
這是一件五大世家和天一學(xué)院曾經(jīng)一直秘密想要尋找、完成的事。
可白鷺洲依然嘆息地搖著頭,對另外四人道:
“為什么要讓他們五個來做?他們還是孩子,萬一無法控制……”
薛煬卻冷厲地打斷了白鷺洲:“白老頭,難道你不想看看天營位之后,上面的天空?”
白鷺洲沒有反駁。
聞去道也沒有反駁。
鑾臺上沒有人反駁。
因為他們都清楚,更上一層的意義。
尤其是對薛煬、白鷺洲來說,更是震撼無言。他們兩個位列日月閣二十八星宿,最終的命運早已注定。或許突破桎梏,是他們生無可戀中,脫離日月閣的最后機會。
而對于公輸威、慕容武和聞去道來說,那亦是對更高境界的不懈追求。
中原五洲,邊陲四荒,妖人無數(shù)。
一些像天下六極一樣古老山門中,某些殘存的古籍上仍有記載,很久很久之前,江湖上妖人兩族中,確有超越天營位和紫魄境,破開桎梏,登上仙門之靈。
但這個歷史,不知在何時何歲,突然斷裂了。
天地間,不僅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那等踏天登仙的高人,而且各大勢力都對突破之事緘口不言。
漫長的時光足以消磨掉任何記憶。
如今的四荒五洲,江湖上已經(jīng)沒有修行者知曉此秘。
鑾臺上。
一向溫和的白鷺洲罕見地不悅道:“你們是在拿他們的生命開玩笑!”
“放心吧,他們不會有事的。”
薛煬不慌不忙地封死了白鷺洲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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