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血誓
逆影神槍的速度,絕非風雪劍可比。
不消一個時辰,白云生和上官清已經出現在青丘山上。
逆影神槍沒有停留,直接帶著白云生往后山飛去。
雪神宮。
上官鴻竟然已經在等他們。
青丘山后雪神峰,這里是青丘山最高點,青丘狐族的圣地——雪神宮就建在此處。
雪白的殿墻用雪花鋪成,四面環繞著二十四根和田玉柱,閃著凜凜寒光,像是一只巨手直指蒼穹。
龐然的雪神宮亙古彌存,俯瞰著這茫茫雪山中的滄海桑田。
看見只有白云生和上官清兩人回來,上官鴻心中那種不祥的預感朝著更加不祥的深淵落去。
一瞬間,悲涼的氣氛就像是一片片雪,飛在身邊的每一個角落。
江湖傳言,修行者達到了一定境界之后,他的氣息是能夠感天動地的。如果以前白云生還懷疑過這句話,那么現在,他真地看到了什么叫連老天的動容。
寒風吹雪。
上官鴻目光沉如水,靜靜地看著死一樣站著的上官清和白云生,心中的不祥漸漸變成了絕望。
“七長老···”
終究還是上官鴻率先開口,打破了雪花中的沉寂。
但上官鴻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上官清揮手打斷了,袖舞成風,將風里的雪花吹得更亂。
隨著雪花落下的是七長老沉重的聲音:
“上官鴻,白云生,隨我入殿!”
話音剛落,上官清已經轉身邁出了第一步。
白云生仿佛從冰凍中剛剛蘇醒,他身上的雪已經堆了好幾層,像是穿了一件雪白的壽衣。
上官鴻跟著第二個邁上臺階,白云生很自覺地走在了最后。
這里終究是狐族的圣地,而他終究是一個外人。
但就是這個外人,讓五千雪神衛命喪招搖。
并不高聳的階梯此刻卻像刀山火海。白云生走得十分艱難,仿佛每走一步,就有一種莫名的力量沖擊著他的靈魂。
大殿中,水簾洞天里那片似曾相識的藍色海洋再一次傾瀉而來。
白云生呆呆地注視著海水中一尊尊若隱若現的死者的靈光。
與水簾洞天不同的是,這里的海潮給人一種強烈的戰意。
白云生毫不懷疑,就算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站在這里,心中都會燃起一股強悍的戰斗意志。
而這種真實的幻覺,正來自那些飄蕩在蔚藍海洋中的一個個雪神衛的英靈!
自從雪神衛誕生以來,每一代雪神衛的靈魂都會安息在此處,這里雖然不是狐族最神秘的地方,卻是所有族人心中永遠敬仰的地方。
因為在這里,有為了族群和平安定而戰斗犧牲的同胞骨肉!
有所有狐族一生心馳神往的最高守護者—雪神衛!
兩老一少靜靜地看著眼前的“海潮”,瞻仰和感受著先祖和族人的英勇意志。
上官清手中幻化出了一道水藍色的光芒,一張四方光圖緩緩變大,一點點藍色光點從圖中飄出,仿佛揚起的雪花,飛向那片寬闊的海洋。
隨著寒光紀圖的漸漸變大,白云生清晰地看見了印在光圖上的那幅神秘圖案。
那個畫面他很熟悉,一只威風凜凜的巨獸,渾身雪白,怒視天地。
“白虎神獸!”
白云生在心中驚道,他沒想到金不道說的還是真的,這件足以和鎖妖塔媲美的寶物,真的是水神獸白虎賜予狐族的神物!
此刻,上官清和上官鴻臉上都寫滿了神圣。
他們都是雪神衛出身,自然對雪神衛的職責和信仰無比熟悉。
所以,進入雪神殿絕不能有半分同情和惋惜。因為不管那些情緒有多么的善良,都是對所有雪神衛,對整個青丘狐族的蔑視和不敬!
很快,最后一點藍光也融進了大海。
上官清收起寒光紀圖,整個大殿又恢復了冰冷和安靜。
“安息吧,我們的英雄!”
此時,身為族長的上官鴻雙手高舉,渾厚的業力從天而降,輝映著那浩瀚的藍色海洋,最后安撫著這群已經消失的英魂。
聲浪平息,上官清和上官鴻朝著藍色海洋深深地躬身彎腰。
拜祭的方式很簡單,份量卻足夠沉重。
就在兩位老人起身的剎那,站在他們身后,沉默不語的白云生走上前,撩起衣袍,雙膝跪地,目光灼灼,鏗鏘道:
“諸位雪神英烈,白云生陷爾死于不毛之地,愧對領主厚愛,愧對大家信任,愧對青丘狐族,吾萬死不足惜。如今白某使命殘存,在此立誓,若他日真相水落石出之時,白云生有命在此,自當跪刎謝罪!!”
堅硬的聲音結結實實地撞擊在每一道白色的波浪上。
白云生說完,拔出長生劍,劍光連閃,在白云生的左臂留下了三道血痕。
殷紅的血滴落在雪白的冰面上,融進了冰中,宛若三朵鮮紅的烈焰。
青丘山上“嗚嗚”的寒風呼卷著漫天雪花。
夜。
靈澤宮頂樓。
白云生正和狐王上官鴻秉燭夜談。
房間內的氣氛有些壓抑,畢竟兩人都還沒有從雪神衛的死亡中掙脫出來。
白云生帶著風云面具,沉重道:“上官領主,此事消息走漏,恐怕聯軍內肯定出了問題。”
上官鴻坐在主人的位置上,面無表情道:“不錯,恐怕不止你們聯軍,青丘山問題也不小。”
上官鴻可不是傻子,白云生已將他們襲擊五尾峰的事情說了一遍。既然五尾峰早就得到了密報,那么他們這邊就一定有內奸。
白云生道:“上官領主認為會是誰?”
上官鴻道:“一時難以想到,但絕對不會是雪神衛。”
上官鴻說的很堅決,讓白云生沒有任何能質疑的縫隙。
“雪神衛一生盡忠盡責,自然不會出現叛逆,我所說的可能是另一個更危險的對象。”
白云生將話題引入了更深的一層。
“你是說……”
“煙雨樓。”
雖然極不情愿,可白云生還是吐出了這三個字。
上官鴻對白云生的話異常震驚,道:“怎么可能!煙雨樓雖是江湖第一的殺手組織,但它們只在中原活動,南荒妖界從未聽說過他們的蹤跡。”
白云生淡定道:“不,領主你錯了,我來青丘山之前去過鵲山,在那里便遇到了煙雨樓的殺手,險些喪命。”
華麗明亮的閣樓中頓時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上官鴻面色有些凝重,道:
“若你所言不差,那么這場妖域大戰恐怕將會更加危機重重。其實我一直很奇怪,因為這場戰爭發生得很突然,似乎一夜之間招搖山就決定叛變,發兵動亂,我收到金圖的邀請入戰,已經是在那之后了。”
白云生一字一句地聽完了上官鴻的話,心中的疑惑變成了深深的冷漠,他此刻已不管金圖反叛的目的是什么,只有他的死,才能平息白云生心里的怒火。
“上官領主還是小心為妙,金圖既然已經知道了五尾峰遇襲的事,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我明天就離開青丘山。”
白云生的話說得平平淡淡,冷冷的殺意卻充斥著一言一行,雖然有風云面具的遮掩,但身為妖域八領主的上官鴻還是清晰地感受到了。
“好重的殺氣。”
上官鴻在心里撇撇嘴,他明白白云生的意思,也并沒有想挽留,畢竟妖域的動亂也該結束了,身為妖王的白云生是時候趕往前線,出面解決一切了。
上官鴻稍后道:“金圖有鎖妖塔相助,荊昊帶領的聯軍一直舉步維艱,也該是你出現的時候了。”
白云生攥緊了拳頭,盡量克制著心中滔滔殺意,剛要轉身離開,卻被上官鴻叫住了:
“妖王留步。”
只見上官鴻手中躺著一枚淡藍色的玉箋。
“既然青丘山已和金圖撕破臉皮,也就沒必要中立了,這是我族的絕學菩提劍法,我破例傳給你,它和你的氣質很配。”
說完,玉箋已飛入了白云生手中。
“多謝了。”
白云生沒有拒絕,因為他早對這部菩提劍法有極大的興趣,“菩提吹雪,殺人無血”,上官鴻年輕時“菩提殺神”的威名就源于此。
“對了,這件寶貝也暫時借給你,不過你可別給我弄丟了。”
上官鴻微笑著將一團藍色熒光丟給了白云生。
藍光入手,白云生頓覺寒意隆隆,一幅威風四射的異獸圖赫然在前,蠻橫冰冷的氣息瞬間侵入了白云生的識海。
“寒光紀圖!”
白云生沒想到,上官鴻竟然舍得將這件寶貝借給他。
有了寒光紀圖,聯軍就有了和鎖妖塔抗衡的倚靠了!
……
在白云生離開后不久,上官鴻一人在靈澤宮,正捧著本古書細細讀著。
橘黃色的燭光溫暖又孤獨。
忽然,一團白色煙霧從閣樓中燃起,煙霧中走出來一個藍發藍瞳的老人,胡須垂地,精神矍鑠,眼中神秘莫測。
老人一出現,上官鴻立刻放下古籍,下跪行禮道:
“師父。”
老人轉身過來,平靜道:“起來吧,這里沒有其他人,你我只是閣中同門,勿論師徒之分。”
上官鴻道:“是。一橫兄,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將菩提劍法和寒光紀圖交給了白云生。”
上官一橫,青丘狐族的上屆族長,此屆日月閣的二十八星宿之一,南方星宿張月鹿。
“嗯,我來此之前,曾遇見了白虎神獸,白虎大人已經離開了水本源之地,前往大陸北疆尋找源氣流失的原因。”
“白虎大人有線索了?”
“哎。但愿是吧。”
上官一橫似乎不愿在這深夜的樓中多待,話音剛落,整個人碎成了一片雪塵,眨眼間消失不見。
上官鴻踱步到窗前,望著漆黑的深夜,口中喃喃道:
“白虎大人下令可助白云生。這和朱雀大人說的完全不同啊。唉……”
這聲長嘆又長又遠,可飄得再遠,也不會飄進白云生的耳朵里了。
因為此時的白云生已經離開青丘山,向妖域的中南方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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