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少女玲瓏
在南荒妖界有一片神奇的地域,它方圓幾萬里,盤踞在南荒中央,仿佛上天落下的一顆棋子,“一招”便將倚帝山妖域和天虞山妖域截然分開。
鬼海,一片盤踞大陸南荒的巨大湖泊,東西七千六百里,南北八千一百里。
這里便是白云生下一個目的地。
鈞天殿主留下的三張地圖還存其二,他要不惜一切代價找到剩余的兩張,這就是還能讓白云生重整旗鼓的最后希望。
半月后。
鬼海西,一片崇山峻嶺崎嶇中透著詭譎,矗立在倚帝山妖域與大湖之間。
山風颯颯,密林重重。
一個黑衣青年騎著一匹寒白色的三角犀牛奔馳而來,青年臉上帶著一副魔紋面具,看上去比這黑魃魃的山嶺還要詭異。
白云生離開倚帝山妖域已經七天了,這是去往鬼海的必經之路,只要翻過眼前最后一座大山便能到達酆都妖域。
白云生勒住牛角,停下犀牛,抬頭環顧著身邊的高山危嶺,氣定神閑地說道:“長右山,果然有幾分陰森鬼氣。”
他拔出妖刀滄溟,看著冷幽幽的刀身,自言自語道:
“不知道你能不能感應到滄溟獸的棲息處……”
可惜滄溟的反應讓他失望了,刀身只是漂浮在空中沒有絲毫動靜。
尋找滄溟獸族的蹤跡,這是白云生在天池上對滄溟內那個妖魂的承諾,如今是時候兌現了。
“看來只能上山慢慢找了。”
“駕!”
白云生一聲冷喝,座下的三角犀牛嘶吼一聲,向深山中飛馳而去。此獸乃倚帝山中有名的坐騎獸,雖然白云生已經可以御劍飛行,但路途遙遠,那種業力的消耗大可不必,況且三角犀牛的速度也慢不了多少。
不久之后,白云生周身高山聳立,寂靜幽深,山上怪石嶙峋,古松遮嶺,偶有妖獸穿林,和著獸蹄的踩踏聲此起彼伏。
忽然,前方隱隱傳來了一聲呼救。
“救命啊……”
“嗯?”
正坐在三角犀牛背上閉目修行的白云生睜開眼,向前疑聲看去,迷茫的山道看不見盡頭,但白云生卻絲毫不懷疑自己的聽力。
很快,隨著犀牛的疾馳,陣陣傳來的呼救聲已經帶著清晰的哭腔。
“救命啊!救命!”
白云生眉頭輕蹙,聽聲音是個女人,但在這荒山野嶺中怎會突然冒出個女人來?懷疑的聲音驟然襲上心頭。
已被煙雨樓偷襲過很多次的白云生頓生警惕,但他并未停下三角犀牛的奔行,在轉過一個似有七十度的彎角后,冷峻的山壁后出現了一片蔥郁的女郎樹,白云生清晰地感覺到林中有一大團摻雜在一起的火元氣,但氣息不強。
“呼!”
獸行疾風,片刻后一副遇難的場景出現在白云生面前。
只見一群暗紅色的黑斑火豺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一個瑟瑟發抖白衣少女,那少女十一二歲模樣,豺狗惡臭的口涎流在地上,映射著女孩渙散瞳孔里的恐懼。
突然,一道黑影如凜冬的風刮過獸群,二十余頭黑斑火豺統統倒地歸西,一個身穿黑衣的削瘦青年出現在少女面前。
“你……你是誰?”
雖然狼群被滅,但少女顯然驚嚇過度,慘白慘白的臉色沒有分毫褪去。
白云生轉過身,冷冷的目光看著白衣少女,道:“你似乎不該對救命恩人這樣說話。”
少女一頭草綠色的長發凌亂蒙塵,白皙的小臉上涂著臟兮兮的灰,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閃動著水珠子,那眼淚隨時都在決堤的邊緣。
如此楚楚惹人憐的模樣,任誰看了都忍不住有一種上前擁她入懷的沖動。
不過可惜,她遇上了白云生。
見白云生一直在原地未動,少女瑟瑟地站起身,一席雪白的棉布衣衫沾滿了濁濁污跡,還掛著幾條血斑,她幾乎是用乞求的語氣對白云生懇求道:“謝···謝謝你救了我。你能不能再救救我爺爺,他被火豺王攔在洞里了···”
白云生瞇起細眼,凝視了少女片刻,“呼!”周圍忽然刮起一陣黑風,將少女整個人拋向了空中。
“啊!!”
少女頓時傳來一陣驚慌的尖叫。
接著她感到腰間一暖,一條有力的臂彎將她扶在半空中,少女眨了眨大眼睛,余懼未消地看著白云生面具后的黑瞳,只聽到一聲寒語:
“他在哪?”
少女如此近距離地看白云生的面具,頓時嚇得差點喘不上氣來,小心翼翼道:“爺··爺爺就在樹林后的半山腰上,那··里是黑斑火豺的巢穴。”
“呼!”
一陣涼風急吹在耳際,白云生載著少女御劍朝山上飛去。
半刻后,白云生已經鎖定了面前半山腰上的一股較強的氣息波動,都是些未化形的妖獸,沒有絲毫危險。
長生劍的速度極快,確認目標后幾個呼吸便已到達。
“吼!”
一聲令人作嘔的吼叫從原始的洞窟中傳來,只見一只長著三個腦袋的豺獸正在撕咬吞咽著一個倒下的人影。
白衣少女見此情景立刻眼淚直飆,凄慘地大聲呼喊道:“爺爺!!”
白云生眉頭輕蹙,抱著少女飛身落下,化指為劍,一道黑色劍氣須臾間貫穿了三頭火豺的脖子,咕嚕,三只碩大的狗頭滾落在地上,口中的血肉還在流血,六只妖眼死不瞑目。
“爺爺!”
少女此刻已顧不上害怕了,直接撲到那殘缺的身影面前哭個不停。
“求求你,救救我爺爺···”
白云生剛走過去,就被少女抱住了大腿,淚眼汪汪地哀求道。
無奈,他只好略微感受了一下地上老人殘軀的氣息,可惜,已經太晚了。
白云生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卻足以將少女推向絕望的深淵。這種深淵,他以前也墜入過。
少年撲倒在老人的遺體旁,淚流不止。
老人的整條左臂已經被吞食,全身鮮血淋淋,蒼發披散,臉上盡是擦傷,顯然是和這三頭豺獸過了一番死拼。
白云生看了一眼地上黑斑火豺王的尸體,心里霎時奇怪。
在來長右山之前,他已對此地的地形熟記于心,傳說這是一片被詛咒的山脈,山內萬物如枯柴,無水無草,那這些豺狗是怎么活下來的?
不過更讓白云生奇怪的是,這對爺孫沒事跑到這詛咒之地作甚?
要說路過可不像,因為他已注意到老人的尸體旁有一個竹筐,白云生認得那是采藥人用的藥筐。
“來采藥?這山上連棵草都沒有,哪來的藥?”
白云生在心中暗忖著,絲毫沒對老人的死表示任何哀痛。
半個時辰后。
白云生出于好奇的同情心,幫助少女將老人葬在了山腳,可憐老人一生碌碌,最后卻落得個客死異鄉的結局。
不過白云生可沒閑工夫在這里耗下去,遂淡漠的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抹去眼角的淚跡,從墳前轉過身,鼓著紅腫的雙眼,更咽道:
“我姓玉,叫玲瓏,大哥哥你呢?”
被哭聲折磨枯啞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可憐,但白云生卻心如止水道:
“白云生。”
“白大哥,謝謝你救了我,還有···我爺爺。”
玲瓏低下頭,強忍著不回首,淺淺的瞥了一眼身后黑灰色的墳墓,連個墓碑都沒有。
“你的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白云生并沒有要帶著這花季少女一同上路的意思,他剛剛已徹查了玲瓏的氣息,沒有絲毫的業力修為,體內的元氣也極弱。
“我···我沒有家。”
玲瓏聽白云生此語,眼角一酸大淚珠差點又滾落下來。
白云生沒有任何動容地問道:“你們怎么會來這里?”
玲瓏更咽道:“我們來自五柳城,爺爺是城里最有名望的采藥師,聽爺爺說他被城主命令來這里采一種藥,卻想不到……”
“五柳城?”白云生心里思索著,這個地方他來的時候路過了,那是座妖人邊界的小城,人族與妖族混雜,他也的確耳聞五柳城主仗著天高皇帝遠,飛揚跋扈,是那一帶最大的惡霸。
白云生沉吟片刻:“采什么藥?”
玲瓏卻輕搖搖頭,嘟著嘴說道:“我沒見過,只聽爺爺說那藥叫血陀羅,很危險。”
白云生眼角微微一挑,頓時來了興趣。
這小玲瓏所說的血陀羅正是這長右山最有名的東西,不過早在很久以前便滅絕了。
據說此花花盤碩大,盛開時足有一丈方圓,七朵花瓣呈現七種不同深淺的血紅色,血色會在花瓣間緩慢流轉,看上去就像流動的血,十分詭艷。
但很快一個不對勁的念頭便在白云生心里升起,他剛剛飛速回想了一遍《易水經》中有關血陀羅的記載,卻驚人的發現,它的赫赫大名完全是因為一種丹藥的存在。
鬼靈散,服后可讓修行者一個時辰內變為鬼靈之體,修為提升一境,不知疼痛,不死不滅。當然這種丹藥和毒藥沒什么區別,因為鬼靈之氣一散,服用者會當即斃命。
白云生在心中默默念完,雙眼中射出了幾縷寒芒,看著一臉悲戚的玲瓏,問道:
“你爺爺可曾告訴你采這藥的用處?”
還深陷在至親去世悲痛中的玲瓏被白云生的目光盯得渾身打了個冷戰,顫聲道:
“我…不知道,爺爺沒告訴我,他只是叮囑我這件事非常危險,千萬要保密。”
“鬼靈散,鬼靈散···”白云生在心中咀嚼了幾分玲瓏的話,放下遲疑道:“我送你回五柳城。”
玲瓏卻像見了鬼似的嚇得魂飛魄散,顫抖地小身板,拼命搖頭說道:“不……我現在回去,一定會被城主找到的……”
白云生看著玲瓏恐懼的表情,心里莫名一笑,他可從來沒想過要帶著一個毫無修為的普通人上路,畢竟他不是去度假,而是與赴死無異。
沉思片刻后。
白云生轉頭看著俏臉蒼白的玲瓏,“嗖!”一道無形的光從他雙眼射出,瞬間將玲瓏凝固。
白云生動用月度之術將玲瓏心中的秘密窺探得一清二楚,一個俗世的普通人根本沒能力抵抗。
結果讓白云生是放心的,這個玲瓏少女背景并無任何異樣。
此地不宜久留,他收起了最后一絲疑慮,還是決定帶這個相遇不到一個時辰的少女一同上路。
這種奇怪的際遇他還是第一次,可能是他情感里并未泯滅的同情,讓他無法丟下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女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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