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你還不配
殺氣。
滔天的殺氣。
“好強的殺氣,這需要多么深的殺念才能爆發如此強的殺氣!”
白云生靈臺方寸如覆寒冰,奇經八脈如墮深淵,斷斷續續地驚嘆又驚懼著。
畢方顯然露出了幾分怒意,喝道:“哼!看看你害怕的樣子,真是不堪一擊!
咕咚!白云生努力了半天才咽下了一口唾液,渾身血液慢慢轉動起來,驅動著手指輕輕彎起,身體方才漸漸恢復了知覺。
畢方高塔般的身軀懸立在火海之上,火紅色的雙翼燃燒著滾燙的火焰,威風凜凜地喝問道:“小子,告訴我,殺氣是什么?”
“殺氣是···什么?”
白云生一下子被問蒙了,因為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他的殺氣是與生俱來的。不,或者說是長生劍給他的。
半晌,白云生抬起頭,七分猜忌三分懷疑地回答道:“殺氣,殺氣是殺戮。”
畢方輕蔑地一笑,傲然道:“哼,那殺戮又是什么?”
“殺戮···殺戮···“
白云生剛剛緩過點神兒來的意識再次混亂起來。
從踏入修行一途開始,他已經殺戮無數。一次次手起刀落,雙手染遍鮮血,他也沒停下來想過殺戮是什么。
最終,想得臉色煞白的白云生不得不低頭承認道:“我···不知道。”
熊熊火焰,傾若焚天,寂靜地燃燒著目之所及的世界。沉默片刻后,神鳥畢方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
“既然如此,你可以回去了!
畢方此話一出,像是一個古郎中為他灌下了一大碗風荼草的藥汁,白云生當即驚醒過來,難以置信地地吐出兩個字:“什么?!”
畢方臉上依舊肅然,無情道:“有了前五門的考驗,你對殺氣的修行應該有所領悟,足夠你現在所用。至于景門、死門還有最后驚門的考練,憑你現在的殺氣根本無法通過;厝グ,等你何時明白了一些東西,再回來。”
“可是···”
白云生還想挽留些什么,可惜第三個字還沒出口便已身陷火海。
呼。劇烈的火浪化作一道龍卷蜿蜒著沖天而起,帶著白云生須臾間消失在景門之中。
半晌后。
景門的火海之上驀然出現了另外一道身影。其身高大威猛,寬厚結實,一身黃褐色的皮膚干裂又崎嶇,光禿禿的腦袋奇大無比,兩只大眼睛里鑲嵌著兩顆米黃色的瞳孔,無鼻無眼,整個看起來就是一塊沒品位的石頭。
不一會,這塊石頭竟然開口說話,聲音帶憨,卻沉穩無比:“老方,你為何不指點他一番,莫非忘了他們留下的話?”
神鳥畢方站在黃石人前面,粗獷的大腳宛如擎天石柱。他沉默了一會兒,才回應道:“因為我還不確信他是否是他們的傳人!
石頭人臉上聚不起任何情緒,悶聲道:“怎么會?酆都的殺魂將軍已經傳來消息,他就是鈞天殿主的傳承者!
然而畢方卻嚴肅地搖頭道:“老荒,未與其交手你不知,他那把長生劍的確不假,但他的營魄卻并非自己開啟,而是有外人相助于他。”
“你確定?乘黃他們可沒有傳來消息。”
石頭人的米粒石頭眼慢慢瞇了起來,他很清楚畢方之言的重要性。
畢方不容置疑道:“哼,那幾個家伙還不夠看。我絕對不會看錯?v然退一萬步說,他是鈞天傳人,那么也是被人蒙在了鼓里,更甚是遭人利用,所以我不可能讓他通過景門!
滔天的火海盡情地焚燒著赤紅色的天空。在這座完全封閉的天地烤爐中,兩尊上古時期的超級大妖彼此沉淀著過往和如今的使命。
過了好一會兒,石頭人的聲音方才響起:“也好,如果他真的是那個人,一定能達到那個境界,也一定會再回來。”
滾石般的聲響在熾熱的火浪中燒成灰燼,石頭人仿佛凋零的曇花一般消失在景門之中。
······
黑水林中。
呼。呼。寂靜的龍魂域忽然竄起一道血浪,把懸坐在空中的逸興飛驚醒。他當即站起朝下看去,只見翻涌而出的血浪里有一道黑色身影緩緩升起。
白云生腳尖一點踏著長生劍飛向半空。
“公子!”
逸興飛立刻躬身行禮,他已經在這里等了四天。相比于他當年闖龍魂域時并不長,但他看白云生的臉色似乎并不好。
“將軍,我進去多久了。”
白云生的確心情不怎么好,實力不濟被人家掃地出門,念誰也不會不郁悶。
“不到四天!币菖d飛知道白云生在龍魂域里一定吃了不少苦頭,遂道:“不知公子到了第幾關?”
白云生并沒有隱瞞自己的敗績,倒有些自嘲似的說道:“哼,剛過杜門,敗在了景門之中!
逸興飛頗為驚訝道:“什么?公子竟沒有到達第八門?”
他的驚詫不無道理,因為此前他已向龍魂域里的幾位上古血魂暗中通傳了白云生的身份,卻不料他倒在了和自己當年相同的地方。
白云生無奈地搖搖頭,郁悶道:“沒有,神鳥畢方說我的殺氣無力通過后三門的考驗,便將我送了出來。”
逸興飛心里還是有些不解,如果鈞天殿主傳人的身份還無法通關,那么天下還有誰能將殺氣練至化境?
沉吟片刻,逸興飛轉而道:“公子不必灰心,殺氣乃酆都堂最強大的力量,不可速成,有了前五門的歷練,已經為公子打開了殺氣的修行之門!
白云生微微嘆氣,點頭道:“只好如此,此來酆都雖未得到地圖,也不虛此行。想不到殺氣也能有如此力量!
說完人已經騎上了海龍馬。
逸興飛也跟著踏上坐騎:“公子必然聽說只有真正的鬼才能找到鬼海入口,其實只要身具鬼氣便可容身于此,不會遭到妖物攻擊,而這鬼氣便是殺氣衍生出來的氣息!
白云生明白地點點頭,最后問道:“你現在的殺氣境界已經超越景門了吧?”
“公子,距離屬下敗倒景門已有八千年了。如今縱然死門也不在話下。”
逸興飛輕描淡寫地說完,兩人離開龍魂域朝酆都城趕去。兩匹威猛的海龍馬很快消失在茫茫鬼海之中。
就在白云生二人離開半刻鐘后,忽有一道白色身影出現在龍魂域上空。
只見來人淡綠色的長發披在雪白的紗衣上,綠色的眸子里透露著一種神秘的光。
她是一個女人。
只見此人閉上雙眼,伸出玉手,一團綠光在她掌心中緩緩凝聚,緊接著一圈圈綠色的水流驀然出現,緩緩旋轉籠罩了龍魂域上空。
不久,靜如血石的潭水竟也隨著氣流一圈圈轉動起來。
很快,一條綿延不斷的血流從潭中升起,形成了一個空中漩渦,慢慢向她身體匯聚而去。
血流和水流交匯融合,立刻被綠色的業力同化。但沒過一會兒,龍魂域中卻忽然爆出一陣火紅色的熱浪,一條赤紅色的火龍騰空而起,朝此人吞去。
“吼!”
龍吟一震,來人驚駭地睜開雙眼,胸口的綠光猛然一閃,整個人接著消失不見。
“呼!”呼嘯的業力頃刻間沖刷而過,火浪湮滅在潭水中。
此刻,就在龍魂域景門的火海上,神鳥畢方一臉凝重地望著血紅色的天空。
身邊黃光一亮,那體型寬厚的石頭人再次出現,驚問道:“老方,封印震動,怎么回事?”
畢方身形未動,頭也不回地肅聲道:“有人在試圖進入驚門!
“誰?!”
黃石人顯然也震驚起來。
畢方卻微微搖頭,沉聲道:“看不到,被什么東西擋住了。不過應該是白云生身邊的人,而且他并不知情!
石頭人的石頭臉上只有兩只窟窿眼,聲音也變得像身體一樣沉重:“不妙。”
神鳥畢方血色的瞳孔中斥滿了殺機,死死盯著那個方向,身若冰窟。
……
酆都城羅生殿。
“我要見我大哥哥!你們不要攔我!”
白云生和逸興飛剛一入殿便聽見了清脆得扎耳的女聲,只見一個白衣少女正在大殿內指著一群素衣宮女破口大喊,手里還拿著一把匕首放在脖子上。
“快帶我···”
“玲瓏,我在這里。”
玉玲瓏剛要再次發作,卻被白云生冷言喝止。
她越過人群,看見走進來的白云生,直接擠開宮女飛奔過去,一下子撲在了白云生懷里,哽咽道:
“白大哥你去哪里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玲瓏哭訴了一會兒,抬頭瞪著淚花滿滿的大眼睛,一臉委屈地看著白云生。
逸興飛笑而不語,揮手支開那些圍觀的仆從,白云生不得已放下心頭的郁悶,輕撫著玲瓏額頭,低聲道:“不會的,我們這就離開這里!
一個時辰后。
鬼海東岸。白云生、玉玲瓏和逸興飛三人臨湖而立。
這里距離白云生來時的北岸足足有一萬八千里之遙。
逸興飛紫袍加身,已復殺魂風采,他指著東面的崇山峻嶺,道:“公子,從此路一直東去,過一百三十里便是天虞山妖域,沿途幾座酆都妖域的山嶺老夫皆已下令,不會有危險!
白云生點點頭:“多謝逸將軍,酆都剛復正統,將軍有的忙了。”
逸興飛剛要回話,卻聽見白云生傳音道:“勞煩將軍暗中搜查煙雨樓的人,我想他們應該已經滲透進了酆都。”
逸興飛微微一愣,面無表情地望著遠處群山,傳音道:“公子放心,老朽必定酆都之安。”
白云生再次點點頭,沒再多言。
雖然酆都之行并沒有發現煙雨樓殺手的蹤跡,但有了倚帝山和長右山的先例,白云生不敢再有半分大意。
轉眼望去,已是朝陽半起,霞滿東闕。
晨光里的山巒漆黑如墨,霧氣靡靡而散,驚起山林中的一群飛鴉。
白云生躍上不遠處的銀翎青驄,玉玲瓏已在馬背上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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