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蘭陵美酒花寄詞
蘭陵鎮。
隱藏在深山綠水間的一座美麗小鎮,十里方圓,竹樓林立。
這里也是一個避世之地,居住的大多都是俗世之人,民風淳樸,偶爾有妖修現身也大都為了品味人間煙火。
蘭陵鎮上蘭陵酒,
青燈旗下青燈客。
不知星月多少顆,
但聞酒香飲一杯。
沒有人知曉,鎮子是因酒而得名,還是酒因鎮子而得名。但所有人都知道,蘭陵鎮雖只有十余里,蘭陵酒的香氣卻有百余里,惹得一些妖修偶爾也會來求上一醉。
時過半天,一個頭戴斗笠的黑衣青年走進了鎮口的一家酒樓。
青年剛進門便道:“店家,一間上房,三斤蘭陵酒。”
柜臺后的老板一臉樸實,對堂內的跑堂喊道:“好嘞!客觀您里面請。小強,快帶客人上樓,把酒送上去。”
東華閣。
三壺蘭陵酒,外加四碟贈送的竹菜。
白云生摘下斗笠斟滿一杯酒,一飲而盡。
酒香淳厚,甘氣回喉,大概窖藏了二十年,比金鑾大澤里窖藏三十年的竹葉青少了一絲回味。
白云生想不到這小酒樓里竟有此等雅致的小榭,竹幽清雅,與杯中美酒甚是相契。
不消一刻,三壺酒已下肚了兩壺,凝聚在酒水中淡淡的五行元氣流入身體,令人毛孔大開,舒暢得難以言喻。
酒過三巡,休憩一夜。
第二日,日上三竿。難得睡了一個好覺的白云生有了幾分難得的好心情。
他整衣出門上了街,這蘭陵鎮的街道并不繁華,卻熱鬧得讓人舒服。
店鋪林立錯落,翠綠色的竹樓一簇簇排列,嚴謹有致,沒有扎眼的樓宇兀立,沒有扎眼的路人礙事,行人頭戴頭巾,裝飾多彩各異,個個面帶春風,說話和風細雨。
白云生戴著斗笠,一身黑衣,倒成了扎眼的人。
“天虞山果然名不虛傳,比倚帝山和酆都可強多了。”
白云生在心里暗嘆著,愜意地觀光著小鎮的風土人情,慢慢消解著異鄉人的孤寂。
一上午剩下的時光就這樣浪擲在目不暇接的閑逛里。
臨近晌午,在路過一條小巷時,白云生忽然停下了散漫的腳步,嗖一下鉆了進去,七殺步連連點出,身形虛散,眨眼間便在小巷中消失不見。
不久,一個身穿彩色長袍、長相極為普通的男子也走進了巷子,左瞧瞧右看看,凝目望去,似乎在尋找什么。
“呼!”
突然一陣冷風吹來,一道黑影推著男人沖進了巷內。
“啪!”
男子倏地被拋飛出去,背撞在了竹墻上,嘴角當即溢出了血。
白云生殺氣微露,冷喝道:“從店里出來跟蹤了我一路,你是誰。”
男子立刻起身跪下求饒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白云生斗笠后的雙眼精光一閃,運出月讀之術,瞬間看穿了他內心的一切。此人只是個普通人,沒什么修為。
不過有個秘密倒是讓白云生注意到了,而且引起了他很大的興趣。想必那也是此人跟蹤他的原因。
白云生嘴角隱隱一彎,淡漠道:“你可以走了。”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男子惶恐地說完,連滾帶爬地跑出了巷子,白云生那攝人心魄的殺氣讓他幾欲崩潰。
白云生也沒再閑逛,直接回到了客棧的房間中。
當夜。
蘭陵鎮的夜晚很安靜。
即便人影交織的夜市看上去也很安靜。
一道黑影從竹樓中射出,直奔鎮外而去。
只消了一盞茶的功夫,白云生離開蘭陵鎮,孤身進了一座小山之中。
這座小山名叫小華山,制作蘭陵酒的配料之一荀風草便生在這里。
孤月懸空。
月光落在山坡上,畫出了一片藍色的花海。
白云生看了一眼月下美景,御劍越過山頭來到后山。
近峰上,崖懸一燈。
白云生向著燈火緩緩靠近,不久,一間小小的竹屋映入眼簾。
周圍靜悄悄的,腳下的綠草一直鋪到了懸崖的盡頭。
注視間,白云生已經站在了竹屋門前。
“既然來了,何不進來。”
白云生頓時訝然,屋里竟然傳出了一道女人的聲音。
遲疑稍許,他還是推門而進。
屋里,一方竹桌上燃著一盞竹燈,一旁的竹床上坐著一個女子。
錦衣似花,明眸剪水,眉心有葉,形似綠玉。
白云生剛想偷用月讀術,卻被女子溫柔的聲音打斷:“諦聽族的窺天術還是少用為好,如此強大的咒術是不為上天所容的。”
白云生心頭一涼,驚訝道:“你竟然識得諦聽絕學?”
“呵,”女子嫣然一笑:“我還知道你叫白云生,從酆都來。”
白云生莫名一笑:“繼續。”
女子道:“你要前往天虞山面見妖王,得到天虞山的那件東西。”
“呼。”
竹桌上微弱的燈火閃了一下,照亮了白云生森然的黑瞳,冰冷無情的殺氣瞬間鎖定了整間竹屋。
他寒聲問道:“你究竟是誰?”
花衣女子依舊平靜道:“你的殺氣很強,看來去過龍魂域。”
“你是在找死!”
白云生緊攥雙拳,已然動了殺機。
然而女子接下來的言行卻讓白云生的殺氣偃旗息鼓。
花衣女子起身,向白云生俯首恭聲道:“天虞山妖域代堂主花寄詞,公子有禮。”
白云生愕然片刻,殺氣頓消,遲疑道:“你就是妖王花寄詞?是個女人?”
花千尺露出了一個神秘的笑容,道:“我已在此處等候公子多時,如今天虞山暗流涌動,已非安全之地。”
白云生當即心頭一跳,他絕對不想天虞山的那份地圖再有任何的閃失,剛要反問卻臉色一僵,微微轉頭向屋外看去。
與此同時,花寄詞也抬頭看向屋外,目光一片凝重。
“呼。呼。”
夜風驟起,無數的黑影從窗欞閃過。
一聲冷喝冷箭般射進了竹屋:“花寄詞,你已無路可逃,束手就擒吧!”
白云生粗略估計了下,外面起碼有上百道凌厲的殺氣,此刻他們除了跳崖,怕是別無出路。
沉吟片刻,白云生傳音道:“我們先離開這里。”
花寄詞點點頭,明亮的大眼睛里流露著隱晦的殺機。
“吱呀。”
竹屋的木門輕輕打開,白云生和花寄詞一前一后走出。屋外已經站滿了煙雨樓的殺手。
從他們的衣上的血雨來看大都是玄組殺手,可是要對付花寄詞這種藍魄境的妖修,玄組并不夠看。
不過此時白云生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一個人身上,那個人的黑袍上赫然飄著五滴黃色血雨。
“地字一等!”
白云生暗道不妙。地組殺手已是煙雨樓的中堅力量,從來不會輕易出動。此番出動了,兩人離開的路也就不那么好走了。
他剛要動手,準備先發制人再尋機遁走,卻聽見花寄詞傳音道:“公子不用擔心,這些人我便可應付。”
白云生撇了一眼旁邊的倩細女子,怎么也看不出這嬌美人能有什么驚天手段。
對面是上百名玄組殺手,還夾雜著地組頭目,而且還有大營位頂峰的地字一等坐鎮。憑借花寄詞一個藍魄境,已經有些不夠看。
但白云生并沒有多言,只是微微點頭,向后移了移腳步。
那地字一等殺手露著兩只紅色眼睛,不屑道:“哼!花寄詞,想不到你竟然還請了幫手,不過恐怕他的本事還不夠!”
花寄詞淡定道:“宇文成風,你們追得真是夠緊,不夠可惜,我的命你們還拿不走。”
話說著,一把碧青長劍順著她的手心畫出,熒光點點縈繞劍身。
妖劍秋漓!
白云生一眼就認出了這把天虞山的至尊神兵。
宇文成風老臉一橫,冷酷道:“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相由心生,世事皆幻,無生無相,萬物盡化。”
花千尺低吟一聲,秋漓劍豎在胸前,渾身青光暗涌。
“呼。”
仿佛變戲法似的,半個呼吸間,另外十個一模一樣的花寄詞出現在眼前,看得白云生目瞪口呆。
十一個花寄詞一同飛身而起,十一把劍在空中劃出十一道碧青霞光,刺向黑壓壓的煙雨樓殺手,
“哼,花寄詞,早就聽說你的分身術玄妙無比,不過就憑你這幾個分……”
宇文成風不屑的聲音戛然而止。
“呼呼。”
頃刻間,茵茵綠光蔓延了整個后山夜空,十一個花寄詞身影再次分身,以一化十,一瞬間,上百個手持秋漓劍的妖王出現在月光下。
這如夢似幻的神技看得宇文成風在內的所有殺手呆若木雞。
但妖王的劍卻沒有停。
上百道青影移動如潮,形如鬼魅,淡綠色的業力仿佛一片散不開的濃霧將煙雨樓的殺手籠罩。
“殺了她!!”
宇文成風厲聲喝道,驚醒了那些修行有素的殺手。
“嘶嘶…”
一把把兵器從他們背后拔出,紛紛朝著每一個出現的妖王殺去。
“噗噗噗…”
劍鋒所過之處,殺手應聲倒地,沒有絲毫反抗的痕跡,就像一只大象踩死一群螞蟻,不費吹灰之力。
“不要慌!那些都只是分身虛影,打散她們!”
宇文成風一邊怒吼著,一邊亮出一丈長的大刀擋住了刺向他的一把秋漓劍。
“嘭!”
結結實實的碰撞震得他虎口發麻,好在他的火脈功法克制花寄詞的木脈功法,這才讓他在措手不及下硬扛住了這一劍。
月下風起。驚詫隨風而至。
“什么?不是分身?不可能!”
一劍過后,宇文成風心里頓時掀起了滔天巨浪,他清楚地感受到攻擊自己的花寄詞絕對是藍魄境的實力,根本不是什么分身!
同樣的事情也接連發生在其他殺手身上,可發生在他們身上變成了悲劇,雖已出手卻敗如山倒。
妖王花寄詞以巔峰實力輕而易舉地斬殺了每一名殺手。
“噗噗噗···”
秋漓劍秋風掃落葉一般收割了上百個殺手的生命。
月光如霜,血流成河。
屠殺瞬息間開始,瞬息間結束。
百余個花寄詞的身影開始迅速重合,霎時間,夜空下綠影交錯,熒光綽綽,虛虛實實,如夢如幻。
“嘭!”
方才那一招刀劍相碰,讓宇文成風倒飛十數丈,血紅色的瞳孔死死盯著花寄詞和白云生,像是能滴出血來。
他勉強移開視線,環顧左右,月光下的草地上躺滿了黑衣尸體,都是一劍斃命,沒有半分多余的掙扎。心中的怒火燒盡了震驚,也在焚燒著他最后的冷靜。
手中的七星刀感受著主人的憤怒,也在嗡嗡顫抖,暗紅色的刀鋒漫上了一層血光。
“我,要,你們,陪葬!!”
一聲咬牙切齒的狂吼撕開了沉重又冰涼的月光。
“嗤!”
血紅的火焰從七星刀鋒一沖三丈,業力熊熊燃起,殺氣滔天。
“七星·破軍!”
“吼!!”
黑色的夜空下,一尊百丈火神從亡靈中起身,烈焰焚天,揮刀屠地,一聲長嘯穿破百里長夜。
“吼!!”
七星刀凌空斬下,灼熱的業力爆發出一股極其野蠻的殺氣,就連經歷過龍魂域歷練的白云生也暗暗生悸。
“轟!”
仿佛晴夜霹靂,霎時間山石崩散,煙塵漫山。
過了許久,山上的風才將煙霧吹散。
月光如水照山河。
只見這千仞懸崖之上,刻著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痕,裂痕一直蔓延到懸崖盡頭,竹屋早已化作飛灰。
夜無聲。
宇文成風、白云生、花寄詞三人全都消失不見,后山上只留下了這一道驚世駭俗的刀疤,還有一堆橫七豎八的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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