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天下萬器
讓白云生和項無間沒想到的是,他們回到云下城的時候,一切已經恢復了正常。
北城感染鬼瘟的居民正在接受衛兵的檢查,南城則已陷入了一片歡騰之中——對于這群在鬼瘟陰影中惶惶度日的普通人來說,又能重見青天,重聚親朋,絕對是值得普天同慶的時刻。
“說!你們兩個干嘛去了?”
慕容塵的聲音在長林苑里回響,白云生二人一進屋就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頓。不過看著精神越來越好的慕容塵,他們也樂得受了這頓訓斥。
在一旁看熱鬧的暮小閔笑得十分歡樂,不過她的笑聲很快就停住了。
白云生盡量溫柔地告訴了她兩位泰阿弟子的遭遇。
暮小閔聽后明眸低垂,眼眶微紅,柔弱的聲音里綴著點點悲傷:“想不到那天的分別竟然是最后一眼。”
“小閔,別傷心,我已經幫他們報仇了。”
白云生勉強換了一種輕松的語氣,來安慰身邊的白衣美人兒。他的右手在半空停了好一會兒,才輕輕拍了拍暮小閔柔弱無骨的肩膀。
當夜。
古老的云下城很早便進入了夢鄉。
被驚慌和恐懼折磨了太久的人們,已經很久沒享受一次真正的安眠。
而在云下皇宮寂靜的黃鸝苑里,仍有一個房間燈火通明。
“你說什么野蠻姐?天降祥瑞?”
白云生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瞪著慕容塵問道,杯中的酒險些傾倒。
慕容塵同樣瞪著眼回答道:“是啊!天降祥瑞!”
她和暮小閔將白日天降金光的事告訴了白云生和項無間,這讓兩人難以相信,尤其是白云生,他琢磨了半天也沒想明白慕容塵說的這荒唐事。
而項無間只是又喝了一杯酒,選擇了沉默。他已經猜到兩個女子口中的金光,恐怕就是陵墓中九龍帝鎧發出來的光芒。
但這件事,他并不打算告訴任何人。
酒過三巡,宮城里已是燈火闌珊。
回到房間后,項無間小心地布下結界,體內業力一凝,暗金色的九龍帝鎧瞬間浮現在他上身。
他認真地看著鎧甲每一寸紋理,撫摸的手指微微顫抖著,這種感覺,就像一位久別重逢的老友將他緊緊擁在懷中。
“主人。”
忽然,一道陌生的聲音在項無間識海中響起,嚇得他猛然一驚,低喝道:“誰!”
“主人,是我。”
項無間身上的九龍帝鎧倏地亮起暗金色的光芒。
項無間見了鬼似的看著這身鎧甲,疑聲道:“是你?”
“主人,我是帝甲的器靈。”
陌生的聲音再次傳來,這一下子可把項無間驚得七葷八素,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器器靈?”
項無間從來沒聽說過器物還可生靈!而那聲音接下來的話卻讓他陷入了久久的震動之中。
屋里,橘黃色的燭火燃燒著昏沉的夜,燈火中站著一個一動不動的人影,十分怪異。
半個時辰后。
項無間揮手撤去結界,英俊的臉上掛滿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笑容。
據那器靈所言,這九龍令與九龍帝鎧本就是一體,在他渡過烏江,進入離惑部洲的時候,器靈便感應到了九龍令的存在,遂將帝陵中的尸氣泄漏出去,制造了云下國的鬼瘟慘案,而后等項無間到來,融合九龍令后,又親手將尸氣凈化,解除危機。
但項無間臉上的笑容卻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因為器靈告訴了他邪皇帝甲的來歷。
天下萬器,下上三分。
兵者,殺伐之器,以神兵為稀世;
將者,統御之器,以存在為稀世;
天者,天下之器,以其名為稀世。
兵器飲盡萬血卻無靈,唯至將器方能誕生靈魄。
而將器,非神營位或靈魄境的煉器宗師無法煉制。
項無間身上這件邪皇帝甲,乃上古時期項家一位神營位老祖斬殺九條赤金蛟龍,取其肉體及精魄,輔之祖海奇寶海淵石,在幽冥神火中淬煉一百零八年而成,超越兵器之身,成就將器之靈,天下無力可損,無物可破。
滄海橫流,大浪淘沙。
如今方圓天地留存的將器已寥寥無幾。
如果得到邪皇帝甲就已經足夠讓項無間大喜,那么器靈后面的話卻讓他陷入了瘋狂。
天器。
傳說中的天器僅在江湖上留下了五個虛無縹緲的名字。
此神物已非人力所能觸及,乃天地所生之奇寶。
天器一出,天下皆定。
據傳在上古年代,曾有五件名動江湖的天器現世。而項無間身上這件邪皇帝甲,便是找到其中一件的關鍵!
……
日升月落,斗轉星移。
五行源氣流失之相無法遏制,方圓天地已暗成天崩之勢。
這個因此而起的生死迷局已經將網撒向了整個江湖,讓白云生的前路更加撲朔迷離。
如今云下安定,也到了繼續東去的時候。
白云生心掛天火珠安危,已經再等不及片刻。
就在他和項無間從九龍山回到云下城的差不多時候,荊州,小彌天最深的第五層。
山還是那座荒蕪的山,屋那間破舊的屋。
一棵死樹,一口枯井。
一個黑袍人閃現在茅屋前,跪身,畢恭畢敬道:
“主上,邪皇帝甲已落入項無間手中。”
話畢,黑袍人緩緩抬頭,露出慘白如骨的半張臉,赫然正是煙雨一百零八樓的主人。
過了許久,茅屋里才傳來那道熟悉又低沉的聲音:
“給他也罷,他們接下來的目標定是天火珠,命令修羅動手。”
“是!”
等茅屋平靜后,煙雨樓主才瞬移離開。
此時,那間破敗無門的小屋里,項天涯盤膝而坐,緊閉的雙眼慢慢睜開,自言自語道:
“想不到,找齊第一件天器的人,竟然會是你。”
聲音絕,一切又恢復了深海一樣的沉寂。
……
三天后。
云下城東南的驪山下,四個年輕人從茂密的山林中走出,面前是一條筆直的官道,盡頭便是中原五大國之一——熒光國的都城,江州。
半炷香后,沿著官道翻過牛首山,白云生四人走進了江州地界。
烏江一水相隔,比之氣候宜人的湖州,江州的氣候更為溫暖。此時雖是秋日,兩男兩女仍換上了一身涼衣。
暮小閔一席雪白長裙,露出了藕粉般的小臂,羅錦斗笠下,青絲如瀑,靈眸剪水,一身佳容勝仙姿。
她最后還是決定留下來,這當然是白云生的要求。
按他的話說,小閔是雪兒的妹妹,而且她兩個師兄已身故,天一學院也沒必要去了,和他們在一起還有個照應。
雖然項無間和慕容塵都看得出,這完全是白云生的私心作祟,但暮小閔和暮成雪實在太像了,他們對暮成雪的思念也默許了白云生的提議。
一路上,白云生幻化成了一個藍發青年,難得有了幾分英俊,和同樣一頭藍發的項無間倒真有幾分親兄弟的意思。
項無間換了一身黑衣正服,瀟灑倜儻更勝一籌。
慕容塵選了一件蠶絲黃衫,面帶黃紗,腰間仍束著一條黑色玉帶。
四人都是第一次來到江州,但唯獨項無間的眼神里多了一抹懷念的激動。
臨到城門樓,白云生有意無意地問道:“大哥,這江州城里可有什么好酒?”
他一張嘴竟然是問酒家去處。
慕容塵想也沒想地“譏諷”道:“你這家伙怎么老想著喝酒。”
項無間面不改色,向前指了一指,笑道:“前面城外有幾家茶攤,我們先過去討口水喝。”
慕容塵看著他手指的方向,大眼睛里閃著光,迫不及待道:“還是項大哥善解人意,走了這幾天,一口正經的水都沒喝,快走快走。”
說著便拉起暮小閔向前奔去。
項無間看了一眼白云生,白云生卻沒看他,跟著兩女跑向了茶攤。他心里清楚,白云生沒有追問他在九龍墓中和九龍帝說的項家舊事,也沒有將那些告訴慕容塵和暮小閔。
想到這些,項無間又看了一眼并不熟悉的城墻,微微一笑,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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