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我們永遠是朋友
天懸白日,空浮悶氣,荒涼的風吹過赤色大地,一去千里。
此刻,獅法山后的一塊赭紅色枯巖上,白云生負手遠望,白發隨風獵獵。
“嗖!”
一道黑影輕盈落下,竟是不久前“不歡而散”的易風嘯。
他剛駐腳便問道:
“你用這樣的方式約我過來,有什么事就說吧。”
白云生淡然一笑,道:“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哼。”
易風嘯不在意地笑著,等待白云生接下來的話。
“冰塊臉,易風嘯。或許我應該叫你蕭風易才對,我說的沒錯吧?”
易風嘯只是安靜地聽著,未肯定也未辯解。
白云生也沒回頭,繼續道:
“你可能不知道,我自幼在金鑾大澤,修行不成卻熟讀天下歷史。據記載,江湖上出現的第一個雙心人,就是當年橫掃天下的第一殺手蕭無恨,我想你應該和他關系匪淺吧?”
出人意料的是,易風嘯竟十分平靜地承認道:“不錯,我叫蕭風易,蕭無恨是我祖上。”
白云生追問道:“那你和煙雨樓有什么關系?”
蕭風易沒有猶豫道:“沒什么關系,它是它,我是我。”
白云生沉默了一會,沒再問下去,他豈不知道久遠的江湖上一直有傳言,說蕭無恨就是煙雨樓主,不過一直未得到證實。
此刻,面對有過生死交情的朋友,白云生還是選擇了相信。
或許這是一種天真,卻也是一種渴望,渴望自己身邊還有能信得過的人。
蕭風易自然明白這份信任,面露幾分激動,道:
“你是怎么發現我在獅法山的?”
“這完全是個意外。”白云生不再理會心中的多慮,輕松一笑,趣聲道,“煙雨樓不會打無把握的仗,既然料到會敗退,必然準備好了后路,但這次兩名殺手卻被拋棄了,因為接應他們的人并沒有來,所以才逼迫他們動用血祭之術強行逃脫。”
“煙雨樓每次行動都機密異常,泄密不太可能發生,那么負責接應的人就不是被殺,而是故意不來。若是故意不來,那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所以我等在那里,想看看究竟是誰敢和煙雨樓作對。正好那地方也在我和大哥約定的地點附近。”
蕭風易認認真真地聽完,嘆聲道:
“這段時間你真的成長了。不錯,我帶領另外兩名玄組殺手,是負責此次襲擊的撤離接應小隊之一,我們在獅法山后設好傳送陣,將撤回來的人按計劃送回梭羅飛舟。”
說到這里,剩下的事白云生便了然了。
蕭風易殺了另外兩個殺手,破壞了傳送陣,這才把兩位堂堂高階殺手坑得不輕——他們血祭逃走后,蕭風易本想直接離開,卻意外發現了白云生的蹤跡,故而等周圍安全后現身相見。
白云生吐了一口濁氣,問道:
“他們為何不直接逃去梭羅飛舟上?”
蕭風易道:“你剛剛說過了,煙雨樓行事嚴密,那梭羅飛舟關系重大,任何執行任務的人都不會知道其所在。”
白云生悵然道:“看來這都是上天的安排。”
他一時感慨,竟忘了問蕭風易為何要破壞接應點的事。
蕭風易淡淡道:“或許吧。”
白云生忽然話鋒一轉,明知故問道:
“煙雨樓這次襲擊的目標是什么?”
蕭風易知無不言道:
“據說是為了盜取一件寶物。”
“原來如此,看來這芭蕉洞以后也沒什么好日子過了。”
白云生開玩笑說著,看著西斜的暖陽,心里清楚,快到了告別的時間。
蕭風易重新戴上黑巾蒙面,側身看著白云生,道:
“時候不早了,我該走了。”
“真的非走不可嗎?”
白云生聲音再次變得失落——他很少是個優柔寡斷的人,只是對于這樣一個剛剛重逢不久的朋友,他年輕的心里實在不舍。
然而蕭風易卻再次“罕見”地笑道:
“云生,我知道你懷疑我身在煙雨樓的動機。我只能告訴你,你有你的使命,我也有我的使命。但無論如何,你我,永遠都是朋友!”
蕭風易一直冷漠的氣質里難得露出了幾分溫情,因為他很清楚,像這樣的告別,或許以后不會再有了。
“萬事小心!”
白云生目光灼灼地盯著“易風嘯”,右手結結實實地拍在他肩上,聲如磐石。
蕭風易走后,白云生看著他離開的方向,目光在遠方的暮靄上駐留片刻,轉過身,才發覺小閔三人已經站在山腳下,正等著他。
重逢的喜悅和離別的苦澀,在四人無聲的默契中很快散得很淡很淡。
他們重新做好偽裝,悄悄離開了獅法山。
幾人沒有走一覽無余的赤地,而是挑了一條偏僻崎嶇的山間小路,雖然路程長了不少,不過倒算是安全。
但身在虎穴,又何處為安?
參差不齊的紅樹林中,白云生四人走了半個多時辰,又走進一片小空地,裸露的地面上還是寸草不生,可與前面幾處地方唯一不一樣的是,前方一株粗壯的紅樹下出現了一個人。
此人身穿赤衣,盤坐樹下,留給白云生一個些許熟悉的背影。
他示意眾人小心,停下腳步,在二十丈外盯著陌生人影。
“哼哼哼···”
一陣輕蔑的冷笑從樹下傳來,這聲音讓白云生瞬間確定了來人的身份,驚呼道:
“司馬銘!”
這三個字讓項無間、小閔和慕容塵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
那道背影在持續的冷笑中轉了過來,真的是芭蕉洞五長老司馬銘!
“老夫在這里等候多時了。”
司馬銘老臉上掛滿了陰險的笑容。
白云生強行收起緊張之色,冷靜笑道:“司馬長老特意相候,不知是為何事?”
說著,背后的長生劍已蓄勢待發。
“哼!不要自作聰明,這次你們誰都跑不了!”
司馬銘厲聲一喝,嗖嗖嗖···一道道聲響如雨點落鼓。
眨眼間,四周的紅樹上齊刷刷站滿了芭蕉洞的弟子,足足不下百人,一個個手持兵器,摩拳擦掌。
慕容塵煙眉上凝出幾滴冷汗,傳音道:
“怎么辦?”
白云生鎮定道:“別急,若真開戰,我先把你們收到鎖妖塔中。”
他在倚帝山千軍萬馬都見過,這點包圍還算不上什么。而項無間三人卻已如箭在弦,隨時準備殊死一搏。
白云生不露懼色,忽然笑道:
“司馬長老,我想你還不知道,貴派的司馬斷前輩可是我的朋友。”
司馬銘聽完先是一愣,接著不屑一顧道:
“小子,不用跟我耍花招,師叔久居獅法山,從不外出,哪里來你這個小毛頭做朋友!”
白云生越笑越淡定,道:“不信?我們可以賭一賭。”
眼前這幾個小輩已是甕中之鱉,司馬銘成竹在胸,輕蔑道:
“賭什么?”
白云生嘴角自信一揚,同樣胸有成竹道:
“賭你會目送我離開這里!”
“哈哈哈···”司馬銘帶著怒氣狂笑一聲,一字字道:“黃口小兒,癡心妄想!”
此話說完,白云生并未再多言,紅樹林中的氣氛也已緊繃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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