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血染江湖
澤國江山入戰圖,
生民何計樂樵蘇。
憑君莫話封侯事,
一將功成萬骨枯。
問這妖人別見紛爭亂,多少能停。
問這江湖廝殺流血事,幾時能休。
成王敗寇,乃欲之所驅。
血海深仇,猶勝刀劍毒藥。
然最終多少滿,多少空,可有幾人能懂。
一年歲月,在這長生殿中算不上彈指一瞬。
阿遠仍站在天骨池旁守候,他好像從來不知疲倦,只知遵命。
今日,忽有陣陣涼風乍起,安靜了一年的天骨池再次風云際會,綠霧繚繞。
幽綠色的光忽起忽落,通往離脈的接引橋耀出一陣血光,一道黑影飛躍而出。
“公子。”人影一落地,阿遠那張閉了一年的嘴再次開口道,“恭喜公子得償所愿。”
“我進去多久了?”
“外界一年,骨池十年。”
“先離開這里。”
嗖嗖!
兩人一前一后瞬移消失不見。
一個時辰后,九重天之巔,白云生和阿遠長久的談話已經到了尾聲:
“阿遠,你不日去解開逐鹿峰四地的修為封印,把控制看守者的生死印再種一次。我們離開后,這里不可有變數。”
“老奴遵命。”
阿遠空洞著眼神回答一聲,接著赴命去了。
云巔之上,獨留白發青年一人佇望著千萬里外的沉寂河山。
白云生在離脈中得到了西乞空留下的一枚玉箋,上面只匆匆記了一句話:
“昆侖之命,絕于天地,若求長生,緣歸祖海。那個助你成為黃泉之靈的女子來自祖海,或許是解開你身上壽命詛咒的關鍵,以后的路何去何從,爾自行決定。我們的時代已經結束了”
直到那個時候,他才恍然聽出,西乞空似乎就是在長生劍中為他留下書信的那個人。
不一會兒,風又起云層。
黑衣青年凌虛而立,邪魅一笑,感受著丹田與心臟中涌貫的大營位后期和藍魄境的澎湃力量,眺望的眼神中閃爍著一種睥睨天下的決絕:
“從今天起,我來開創我的時代!”
……
一個月后。
離惑部洲,火焰山。
中原南疆的天空下飄著一層腐爛的惡臭。
紅禿鷲在惡臭中聚集盤旋,幾群饑餓的野狼狗在山嶺間游蕩,啃食著還未風干的人尸。
一赤千里的大地上,放眼望去,尸殍遍野,臭氣熏天。
烏鴉棲在枯枝上,無助地東張西望,似是在挑選適口的尸體,又像在尋找不見的老窩。
山嶺的遠處,坐落著一座黑色山峰,枯黑的巖石中隱隱透著一層血色,仿佛地底洶涌的巖漿正在撐開山體,然而仔細看去,那染紅大山的根本不是巖漿,而是鮮血。
未干的血流匯成一股股粘稠的漿水,流過石路,滲入沙土。
一具具尸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山路上,仰翻臥躺,個個面目猙獰,好像死前見到了地獄里的牛鬼蛇神。
沿著“血河”而上,一座古老的大殿佇立于山巔。
大殿一角坍塌,碎石遍地,寬闊的廣場上被尸體點綴得色彩斑斕。
一張橫匾平躺在石階上,碎成七八九塊,隱約能認清上面刻著三個染血的字:赤玄宮。
山頂上空,被烤得焦黃的天空浮著一層紅暈,仿佛一張惡魔的笑臉俯瞰著八百里火焰嶺。
此刻,距離此處千里之外,山河懷抱中坐落著一座古城,城墻蜿蜒,宛如亙古長龍;八面城門,迎送八方來客。
荊州,還是那個荊州。
“呼呼!”
一金一綠兩束神光從北、東兩方激射而來,落進古城不見。
“聞長老!”
人未到聲先至。
一個青衣老頭匆匆忙忙走進幻神宮,身邊跟著一位金衣男子,同樣面帶焦慮。
“白掌門,公輸掌門!”
橫眉怒眼的聞去道正在殿中與天機老人議事,聽見人聲,轉身相見。
“聞長老,出大事了!”
白青兜著晗下的山羊胡,驚怒中多了幾分畏懼。
“不必說了,現在整個南疆已經鼎沸了!”
聞去道顯然比白青穩重,一旁的金衣人公輸威凝眉肅聲道:
“上千人的大門派,竟被屠殺得雞犬不留,究竟是誰干的!”
“哼,肯定是煙雨樓,上次是月亮丘,這次是芭蕉洞。”
白青懷恨的推測剛說出口,就被天機老人給否了:
“不,從死亡現場看,并非煙雨樓的手法。兇手故意留下所有人的尸體,意在讓芭蕉洞死無葬身之地,也是為了我們親眼看見。”
天機老人淡漠的聲音格外滲人心脾,他接著道:“而且在芭蕉洞每位長老和司馬豹的尸體上,都有這樣一枚銀簽。”
說著,天機從袖中拿出一枚銀色飾物,石子大小,形似發簪,上面刻著一只奇形怪狀的妖獸。
白青瞪著一對青豆眼,震驚道:“你們也收到了?”
半月前,水云天收到過這樣一枚奇怪的銀簽,不過他并未在意。
此刻見天機拿出來,身為掌門的白青才一下慌了神,道:“天機長老,這銀簽上是何物?”
公輸威也是心頭一沉,因為不日前天機門也收到過一枚。聯想到如今芭蕉洞的滅門慘案,他也不得不重視起這件小東西來。
因為這是兇手留在火焰山的唯一線索。
天機老人在手里把玩了一會兒銀簽,沉著一雙睿智的目光,沉聲道:
“上古妖獸,窮奇。傳說是守護冥界之門的大兇之妖,地位不在五神獸之下。”
此話一出,聽得白青、公輸二人頓時暈暈乎乎。
什么窮奇?什么冥界?
“此事暫且不說,”聞去道粗嗓門一吼,打斷道,“芭蕉洞被趕盡殺絕,對方顯然是沖著中原五大派而來,你們還是多想想如何應對吧!”
此話一出,殿中頓時陷入了沉默。
自從月亮丘一夜之間被煙雨樓除名后,剩下的四大派這些年氣勢已大不如前。
雖然四派與天一學院之間架設了超級傳送陣,能在出現意外時及時援助,但事實比他們想象的要更殘酷。
十年前,公輸、白、薛三大世家同時遭到煙雨樓襲擊,天一學院全無援助之機,三派實力被消耗得著實不輕。
還沒等完全緩過勁兒來,十年后,又出了芭蕉洞滅門的岔子,無疑是雪上加霜。
這讓平時高高在上的幾大江湖巨鱷極為受挫。
最后還是聞去道打破了沉默,他悶聲道:“怎么?薛家還沒來嗎?”
這時候白青才左右望望,想起坎辰部洲的江湖領袖還未現身。
然而,回應聞去道的卻是殿外一陣詭異的笑聲。
“喋喋喋。滄海閣已經來不了了。”
“什么人!”
公輸威眼疾聲快,話音剛落,人已出現在殿門口,只見門外那座雄偉的雕塑上站著一道黑影,蒙面紅瞳。
“放肆!神像之威豈容爾玷污!”
隨后趕到的聞去道那暴脾氣是一點就著,怒吼間,一道赤色業力已噴向黑衣人。
“哼。”
黑衣人冷笑一聲,身形半寸未移,赤紅業力穩穩地被擋在他面前五丈外。
聞去道四人面露驚詫,這一擊雖不強,卻沒想到連對手的身都近不了。這個神秘人的修為可見一斑。
“好了,本座今天來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給你們個機會。”
黑衣人揚眉吐字間,露出了一種極端狂傲的霸氣。
“你說什么?!”
聞去道本就燒起來的怒火又暴漲了幾分,一旁的白青和公輸威也被激出一身火氣。
然而黑衣人對此全然視而不見,依舊傲然道:
“窮奇令出,有順無逆!本座弒靈天煞,特來通知爾等歸順。否則芭蕉洞,就是你們的榜樣!”
凌厲的音波在山谷中蕩起回聲陣陣,天煞身影已去,只留下驚怒交加的四大強者良久無語。
可就在下一瞬,幻神宮上空,忽降一道血光驚閃,一束血紅劍氣垂直而下。
“轟!”
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際,聞去道等人勉強撐起業力護體,卻仍被震回殿內二十余丈。
天機老人反應迅速,立刻起身出走,所幸殿外安靜如常,并未出現亂象。
可他大氣還沒喘出來,“咔擦”,一絲脆響傳入耳畔,緊接著“呼隆”一聲巨響,在天機驚駭的眼神中,屹立在幻神宮門前無數年的那座神像轟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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