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十年韜隱
十年后。
冥界極西,一座天塹大山腳下,寧靜的忘川河水穿山越嶺而過。
河岸邊的一處灣口里,鮮花遍野,蝶舞蜂聚。風(fēng)一吹,蕩漾起一片寧靜的芬芳。
花海里排著一小片紫竹林,竹林里藏著兩三行屋子,屋檐下疊著十幾層酒壇子。
筑屋的竹子雖顯得古老,卻極為嚴(yán)謹(jǐn)?shù)芈?lián)系在一起,安頓著一戶人家。
房門被輕輕打開,白云生扛著魚竿,掛著酒壺走出屋子,朝著夕陽下的花海伸了個懶腰,向灣口的淺灘走去。
煙囪里的炊煙剛剛有了輕顏,潮遠(yuǎn)處晚霞浮浮,紅彤彤的底子里托出一片淡淡的紫色。
忘川河水自古漆黑一片,深不見底,埋葬著數(shù)不盡的孤魂野鬼,然而在這大山的源頭,河水卻一碧如洗,豐姿盎然。陽日下波光粼粼,偶見魚翻浪花,鷺鳥集群。
白云生來到岸邊的老地方,淺灘上有一塊他坐了十年的紫鳶石,嵌在沙丘里宛若一顆岸邊的遺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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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yáng)竿,拋線。
白云生舉起酒壺,飲了幾口前年剛釀好的竹葉青,酒味還是有些寡淡,接著狠狠地打了個哈欠,把魚竿隨手在石沿上一擔(dān),開始閉目養(yǎng)神。
體內(nèi)無窮無盡的業(yè)力與大地山川相融,這方圓千里內(nèi)的一草一木皆在白云生意念之中。
他精準(zhǔn)地感知和控制著山河里的一切,只消一皺眉,便有一物失。
但偏偏這河里的魚就是不上鉤。
不久,一道白衣倩影悄悄來到白云生身旁,輕移的蓮步?jīng)]有發(fā)出一絲聲響,不知聲怕擾了心上人的瞌睡,還是生怕嚇走了灣里的魚兒。
女子輕輕倚在白云生的右肩上,耳聽風(fēng)雨,嘴泛桃花,享受著世間最美好的寧靜。
可惜,每遇此時,白云生的內(nèi)心卻總無法平靜。
十年來,無不如此。
在他身邊的這個女人,除了雙眼泛著夢幻般的晶紫,其他與暮成雪生得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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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入冥界,身在忘川時,辰菲和那只紫玉鐲便出現(xiàn)在夢魘中,這種種所有在給他帶來莫大疑惑的同時,也時時蕩漾著他內(nèi)心那些痛苦的往事。
縱然是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但要說放下,談何容易。
即使已經(jīng)拋棄一切來到了冥界,白云生的胸口仍有暮成雪當(dāng)日聚畢生之力的一杖之傷在隱隱作痛。
這世上怎么可能存在兩個一樣又不一樣的人呢?
逝者如斯。
半個時辰眨眼間流過。
忘川河上的光變得又暖又柔。
“云生,你說我們會永遠(yuǎn)這樣在一起嗎?”女子柔聲問道。
白云生清晰地聽著河里魚鉤的聲響,閉目不睜,溫柔道:
“霏兒,你可問過我五百次了吧。當(dāng)然會,等這一切都結(jié)束了,就不會有人再來打擾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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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菲美目輕啟,純真的目光里閃爍著一絲悸動和不悅:“他又要來了?”
“他已經(jīng)來了。”
辰菲并不情愿地起身,頭也不回地向花海里的竹林走去,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
白云生臉上的溫柔也漸漸凍成了冰渣子。
“公子。”
長泛的聲音從身后的淺灘上傳來。
白云生也不轉(zhuǎn)身,血紅色的夕光打過他削瘦的身影,照在妖族兩位長老身上,溫暖如春。
可這兩位老人身上卻沒有一絲暖意。
因為撲向他們的河風(fēng)里,吹來一道又冷又冰的聲音:
“你們來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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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泛與長風(fēng)即刻半跪,不安道:“公子,事態(tài)有變,屬下不敢怠慢。”
“講。”
白云生惜字如金。
長泛立即道:“靈都基地被攻破,我族子弟死傷慘重,屬下正全力命人搭救。”
白云生仍不轉(zhuǎn)身,冷冷道:“秦廣王、宋帝王、泰山王重傷未愈,平等王下落不明,十殿閻羅已去其四,剩下的六大鬼王就算全站在你們面前,也不至于基地被毀。長泛,你可知罪?”
風(fēng)起,河皺。
陽日的光忽然在晚風(fēng)里變得冰涼,讓兩位妖族長老各自打了個冷戰(zhàn)。
長泛頓生慌亂,急道:“公子明鑒,屬下早已安排靈都族人有序撤離,只是此處基業(yè)甚大,苦費妖族幾十萬年經(jīng)營,屬下不忍完全拋棄。此次實為楚江、仵官、閻羅、卞城、轉(zhuǎn)輪五大鬼王聯(lián)手襲擊,我等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才釀此亂局。請公子恕罪。”
“也罷。”白云生在晚風(fēng)里輕輕嘆了口氣,淡淡道,“這一天早晚會來,靈都終究是危險之地。你且回去吧,去我為你尋的地方,暫且休養(yǎng)生息。”
見白云生并沒有怪罪,長泛心石落地,輕舒一口氣,道:“遵命,屬下這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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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風(fēng)留下。”
長泛二人剛要起身離開,白云生的話卻定住了六長老長風(fēng)的身形。
長泛向其微微點頭,接著瞬移消散,直奔魍魎域救人去了。
此時正迎黃昏,忘川河上一赤千里。
“公子有何吩咐。”
這是長風(fēng)第一次來到白云生隱居的秘境,她雖為女身,但聲音的冷漠程度絲毫不亞于白云生。
回答她的是一串水聲。
嘩啦。
被暖風(fēng)吹皺的河面濺起一串水花,白云生揚(yáng)竿而起,帶起一條紅斑大魚,三尺長短,強(qiáng)有力的魚尾擊起浪花朵朵。
白云生單手提竿轉(zhuǎn)身,透明的魚線下吊著一條活蹦亂跳的魚。只見此魚鱗甲赤紅,宛若寶石鑲嵌,魚目滾圓,似有精光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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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生露出了秋風(fēng)一般的笑容,道:“長風(fēng),你常年掌管機(jī)密營,見多識廣,可認(rèn)得此魚啊?”
長風(fēng)面色如常,如實道:“回公子,此乃血風(fēng)鱗,只生于忘川河上源,據(jù)傳此魚能辨百音,可視千丈,影跡詭譎,極其罕見。”
白云生笑容微微一冷,道:“不錯。此物天生身懷陰陽二氣,是魚非魚,是妖非妖,只有在陰陽交替的時候才有可能出現(xiàn),極為難釣。看來今天我的運氣不錯。”
長風(fēng)并不善恭維,只道:“是公子福臨。”
“哈哈,它帶給我的是福氣,那么你呢?”
白云生輕笑一聲,話鋒陡轉(zhuǎn),駭?shù)瞄L風(fēng)半晌沒緩過神來回話。
待如夢方醒,這位女長老面色微緊,磕絆道:“公子,屬下···屬下不知公子何意。”
嘩啦。
白云生右臂一揚(yáng),將那稀世珍寶血風(fēng)鱗放生河中。
“你知道這十年我為什么選擇在這里隱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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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生第一次轉(zhuǎn)過身。
夕光里,他居高臨下的影子籠罩著妖族六長老,聲音越來越冷,就像坎水部洲冬天的風(fēng)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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