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娶她

看著她的樣子，陸紹寒一下就慌了，掀開被子想要起身，卻無奈身在病中，才動了一下，便不由的咳了起來。

陸蕓暖忙快步走過去，替他撫著背順氣：“大哥，不是阿暖逼你……”而是她怕，她怕重活一世，還不能還他們一個完整的人生。

后面的話，她沒有說出來。

陸紹寒咳的漲紅了臉，聞言，忙道：“其實也并非什么大事，只是事關別人姑娘的名聲，我曾允諾不會將此事說出去的。”

“姑娘？”

“嗯。”

陸紹寒應聲：“事情要從冬節（即冬至節）那天說起……”

冬節那天，陸紹寒與人在邀月閣飲酒，出來以后己經后半夜了，回家途中遇到一女子，被人追趕，陸紹寒一時不忍，便將她救了下來。

救下那女子以后，陸紹寒本想將她送回住，可那女子卻說她并非京都人，也是剛到這里，便被人賣到了青樓，她趁人不注意才逃出來的。

陸紹寒無法，只得暫時給她找了客棧住下，可不曾想……

后面的話，陸紹寒有些說不下去了。

陸蕓暖皺了皺眉，問道：“后來如何？”

陸紹寒面色微紅，有些羞于啟齒：“第二日醒來之時，我才發現……發現與她有了夫妻之實。”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

可陸蕓暖還是聽清了。照這么說，陸紹寒雖然喝了酒，可還能救下那女子，想必也沒有喝到不醒人事，可怎么突然就跟那女子滾了床單了？

而且那女子與他滾了床單，卻不求名不求份的，還讓他答應不許說出去。

這才是她不解的地方。

“那后來為何又與李慎三人扯了了關系？”

說到這里，陸紹寒臉色暗了暗：“李慎不知從哪得到了消息，昨日非要邀我同游，我若不去，便將我與慧娘的事弄的眾人皆知。”這慧娘想必就是與他滾了床單之人。

說到這里，陸紹寒面露愧疚：“是我對不住她在先，又怎可再將她卷進這些事非里。”

聽到此處，陸蕓暖不覺有些細思極恐，若非她重活一世，多想了一些，今日又哪會知曉這些事。

況且冬節到現在己有半月余，哪還會有人將這些事串連起來？

“那慧娘現在何處？”

“我把她安置在城東的三梅巷。”

“大哥，昨日之事，你瞧的明白，這些人分明是存了心想要置你于死地，慧娘之事未必不是有人刻意安排的，你也不必太過自責。”陸紹寒再聰慧，如今也不過十余歲的少年，縱有心機城府，也比不得她這個活過一世的。

“多謝妹妹提醒，我自是省得的。”

陸蕓暖問完這些，又跟著陸紹寒說了幾句，瞧著他著實乏了，這才退了出去。

……

比起陸蕓暖的不好過，薛家也好不到哪去。

薛子程因為昨日之事，回來便被薛桐請了家法。

薛家雖是文臣，但薛家的家法卻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了的。

薛母中年得子，膝下就只有薛子程這一根獨苗，此時早己哭的雙眼紅腫。

薛子程受了家法，背上疼的厲害，耳邊又是薛母未曾歇過的哭聲，心中煩悶至極：“娘，您先回去吧，我這里有人照顧。”

薛母歇了哭聲，抬眼看著他，正要說話，卻聽門外來稟：“二公子，老爺請您去書房一趟。”

薛子程皺了皺眉，忍著疼起了身。

薛母看的心疼，嘟囔著抱怨了幾句，想要替他回了去，卻被薛子程攔了下來：“母親，這不過小事，父親本就不待見你，你又何必為了這些事去惹的他不快，我過去便是了。”

“可……”薛母還想說什么，卻被薛子程阻止。

薛母無法，只得悶著聲幫他整了整衣裳。京都冬日里天氣極冷，可饒是如此，等薛子程走到薛桐書房的時候，背上的傷還是疼的他額頭冒了層細細的汗珠。

推門而入，薛桐背對著他負手而立，而他背后的桌上放著一根滿是倒刺的軟鞭，正是薛家的家法。

薛子程暗沉著臉色，拱了拱手見禮：“父親，您找我？”

薛桐聞言轉身，瞧了他幾眼道：“昨日為父罰你，你可有覺得委屈？”

薛子程垂首：“兒不敢。”

薛桐未曾應聲，過了一會兒才道：“西伯侯府的事，你打算怎么處理？”

薛子程抬首，樹影斑駁，卻看不清他的神情：“親自上門賠罪。”

“混賬。”他話落，薛桐一掌便拍在桌上：“你當西伯侯府是無名無份之輩嗎？你輕薄的是正兒八經的侯府姑娘，賠罪？你要怎么賠？”

薛子程默然：“那父親想我怎么做？”

“娶她。”薛桐一錘定音。

薛子程驚詫的望著他，腦中卻突然出現了那張略帶點嬰兒肥，眼睛卻異常明亮的臉，毅然道：“不行。”

薛桐挑眉，有些不悅的看著他：“你不娶，難不成讓你大哥娶嗎？”

話落，薛子程突然就冒了火：“大哥，大哥，從小到大您的心里就只有大哥，他娘不過是個青樓賣笑的，您卻奉若至寶。”

“你……”薛桐被他的話氣了個仰倒，一雙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你個不孝子。”

薛子程憤憤的沒有作聲。

從小到大便是這樣，在薛桐的眼里，薛子明才是他手心里的寶，而薛子程不過是他用來給薛子明鋪路的墊腳石罷了。是以，明明他才是嫡子，才是小的那個，卻不管何事，都要讓著薛子明。

“父親若沒有別的事，那兒便告退了。”他說完，看也沒看差點氣暈過去的薛桐，轉身便往外走。

薛桐氣急，抓起手邊的茶杯，便朝著他砸了過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薛子程有傷的后背。

薛子程悶哼一聲，轉過頭看了薛桐一眼，卻是什么話都沒說，便離開了。

門外與他擦身而過的，正是薛子明的親娘-紅袖。

紅袖朝著他福了福身，便快步走了進去。

薛桐的罵聲從背后傳來，伴隨著紅袖安慰他的話語。

薛子程卻仿若未覺一般，只覺得今日是這十幾年來活的最暢快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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