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護短

孫氏趕緊往門口迎了上去，可一瞧見陸蕓暖身上那快撕成一條一條的衣裙，以及額頭上的那一片烏青，心一下子便沉到了谷底。

可自家的閨女，便是爛泥，那她也得扶著。

更何況陸蕓暖在她心里，從來都不是爛泥，而是寶玉。

陸蕓暖知她心中所想，附身過去，在她耳邊低聲道：“娘親，阿暖沒事。”

說完，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孫氏一顆懸著的心，終于落了下來。

看著兩人竊竊私語，二夫人閔氏不由的冷哼一聲，朝著上首的老夫人道：“母親，三丫頭這般，若不送到庵里，要傳出去，以后誰還敢娶西伯侯府家的姑娘了？”

她說完，朝著陸蕓暖看了一眼，搖了搖頭，對著孫氏道：“大嫂，你就算不為西伯侯府想，也得為寒哥兒想想吧，他明年就得下場了，要到時因為這事兒被人詬病，那可是得不償失啊。”

閔氏分析的頭頭是道，話里話外都是為了西伯侯府，為了大房。

但話里到底有幾分真意，幾分假情，怕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她說完，朝著陸蕓暖瞥了一眼，語重心腸的道：“三丫頭，不是我這個當嬸娘的狠心，而是女兒家的名聲，那就是女兒家的天，你的名聲沒有了，可府里還有這么多姑娘呢，你總得為她們想想吧？”

陸蕓暖笑著點頭：“嬸娘說的是。”

閔氏見她的話，得到了認可，看著陸蕓暖猶如慈母一般，點了點頭，又朝著孫氏道：“大嫂，你看三丫頭自個兒都承認了。”

孫氏一向自詡書香門弟，從不罵人，碰到任何事，都是好言相勸，可此刻卻是怎么忍也忍不住了，朝著閔氏“呸”了一聲，接著道：“他弟妹，說話要講證據，你這般污蔑阿暖，這事兒今天就是鬧到大理寺，你也得給我個說法。”

閔氏瞧著她的樣子，原先還有點被嚇到，可聽到她的話，卻是哼了哼，一點沒放在心上：“大嫂，三丫頭一夜未歸這是事實，你就是鬧到哪兒，那也說不過去啊。”

她說完，朝著陸蕓暖上下打量了一番，“嘖嘖”了兩聲，沒再說話。

但意思再明白不過。

陸蕓暖卻是一點沒放在心上，而是從懷中取出一串佛珠，朝著老夫人遞了過去：“孫女知道祖母最近一直睡不好，還時有噩夢纏身，這串佛珠是沉香木所制，有安神的功效，而且……”“三丫頭，你別以為一串佛珠就能將你一夜未歸的事糊弄過去。”閔氏怕陸蕓暖在老夫人面前蒙混過關，不由的提醒道。

陸蕓暖沒有理她，接著道：“這串佛珠阿暖本是昨天就要送給祖母的，只是昨日上街，偶然聽到有人說智云大師云游至此，孫女就想著救智云大師給佛珠開個光，再來送給祖母，可是那個什么智云大師，都不肯幫阿暖的忙，阿暖只好跪在他門外面求，求了一夜，他才答應幫我的。”

智云大師是誰？下面的小輩可能不清楚，但像老夫人這種，肯定清楚。

皇家御用法師，還是先帝爺跟前的，就連今上見了都要禮讓三分，一般人家別說是讓他給佛珠開個光，就連見上一面，都是三生有幸。

而且，陸蕓暖說的是實話，前世的時候，老夫人在這段時間的確是經常睡不好，左眼還經常跳的厲害，沒過多久，老夫人的眼睛便出了問題。前世的時候，就是因為這事兒，二房那邊找了個什么勞什子大師，非說是孫氏克了老夫人，導致老夫人奪了孫氏的掌家之權。

老夫人趕緊讓身邊的嬤嬤將佛珠接了過去，拿在手上看了又看。

最后將目光落在了陸蕓暖身上：“阿暖，這真是智云大師開過光的？”

陸蕓暖抬起頭，目光真誠的看著老夫人，點了點頭道：“真的，一開始他都不理我的，是阿暖一直跪在外面求他，最頭衣服爛了，頭也磕破了，他才答應的。”

她說到這里，伸手摸了摸額頭，又快速的收回手“嘶”了一聲。

那青青紫紫的痕跡，看著就疼。

老夫人雖然一向不喜孫氏，對于陸蕓暖也沒有過多的疼愛。

可此時看到她天真的面容，竟有一絲動容：“三丫頭有心了，好了，都散了吧，我乏了。”

這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閔氏不甘心：“母親，三丫頭這樣，若是讓外面的人知道了，那以后府里的姑娘還怎么見人啊？”

老夫人睨了她一眼，冷聲道：“府里的事只要府里的人不說，外面有誰會知道？莫不是家丑還想外揚？”

閔氏一噎，想要說什么，卻在老夫人的眼光下，收了回去，臨了還不死心：“這佛珠有沒有開過光，老夫人還是去查過為好，莫讓人給唬了。”

從佛壽堂出來，孫氏才拉過她的手問道：“疼不疼？”

陸蕓暖笑，語氣中帶著撒嬌：“有娘親這般護著，阿暖一點都不疼。”

孫氏聞言，又是心酸，又是自責：“都是為娘不好，不能事事護著你。”

陸蕓暖心中酸澀，卻又溫暖，拉過孫氏的手，放在額頭上蹭了蹭：“娘親，你看……”

孫氏察覺她的動作，本想收回手，卻被她制止，低頭朝著手指瞧了瞧，失聲道：“這是……”

余下的話沒有出口，陸蕓暖朝著她點了點頭。

孫氏二話不說，轉頭朝著四周瞧了瞧，這才匆匆拉著她回了院子。

剛進屋，孫氏便變了臉色：“跪下。”

陸蕓暖依言跪下，她就知道，這事兒若是孫氏知曉她是騙人的，她肯定少不了一頓數落：“娘……”

她想求饒，可剛一開口，便被孫氏打斷：“住口。”

陸蕓暖委屈的不行，卻聽孫氏接著道：“你知不知道名聲對你來說，有多重要？”

陸蕓暖點頭。

她當然知道，前世若不是她壞了名聲，怎么會受了一輩子磋磨，最終落了個那樣的下場。

“我看你是不知道，秋葵，取戒尺來。”

秋葵知道孫氏這是真動了怒，忙勸道：“夫人，姑娘還這么小，您慢慢教就是了，如今老夫人那邊己經落了話，您這邊再罰了姑娘，要是讓老夫人那邊知曉，這事兒怕是又得有個說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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