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帶偏

孫氏領著陸蕓暖到佛壽堂的時候。

佛壽堂里只有老夫人與陸勁松兩人。

孫氏前腳剛踏進佛壽堂的門，老夫人迎面便朝著她扔過來一個茶盞，眼看著就要落到孫氏的臉上。

陸蕓暖眼急手快，擋在了孫氏前面，可滾燙的茶水卻盡數(shù)潑到了她手上。

一陣鉆心的疼痛襲來，陸蕓暖皺了皺眉。

孫氏急急的將她護到了身后，連聲問道：“怎么樣了？傷到哪了？”言語中是滿滿的心疼。

上首的老夫人冷眼看著這一切，從鼻腔里發(fā)出一聲冷哼。陸蕓暖搖了搖頭，安慰道：“娘，我沒事。”說罷，將手往身后藏了藏。

孫氏急的都快哭了，想要去拉她的手，然而才剛碰到，便聽她“嘶”的一聲。

“你給阿娘看看。”

老夫人見她們娘兒倆都沒理她，臉色瞬間變的有點難看。

話語中己帶了些許怒氣：“她都說了沒事，你瞎操什么心。”

陸蕓暖皺眉，抬頭掃了一眼陸老夫人。

卻見她別過眼去。

心中僅存的那點想要息事寧人的心思消失殆盡。

她將手伸到孫氏面前。

原本白皙嬌嫩的小手，此刻己經(jīng)紅腫不堪，甚至亮起了一個個的水泡。孫氏感覺像是一顆心被人緊緊的攥在了手中，疼的一揪一揪的。

忙讓秋葵去喚大夫過來。

秋葵趕緊跑了出去。

孫氏抬頭，正眼瞧著上首的陸老夫人，沉聲道：“老夫人，我嫁進陸家十余年，自認一個兒媳該做的，晨昏定省，湯藥伺侯從未有一刻怠慢，也深知這十余年來，你對我從未正眼看過，可你再不喜我，阿暖也是你的親孫女，陸家的血脈，你怎能這般對她。”

孫氏說的是實話，可陸老夫人這些年，從未將這些擺到明面上來說，不過就是為了維護表面的和平罷了。

而此時，竟是連這表面的和平都維持不了。

她冷冷的看了孫氏一眼，怒道：“既知我對你不滿，你今日還做出這樣的事？”

孫氏愣了愣。便聽她接著說道：“剛若不是她替你擋了一下，她怎會受傷？要怪也要怪你這個當母親的。”

孫氏本就愧疚，此時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

可陸老夫人卻還不罷休，又道：“那江家是什么人？你以為你背后有太傅府撐腰就能與之抗衡？你別忘了，出嫁從夫，江家若要算起來，那也是算在西伯侯的頭上，你又置陸家于何地？之前府里的小打小鬧，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算了，可你們現(xiàn)在惹事竟惹到別家府上去了。”

陸老夫人一番事非顛倒的言論，惹的孫氏瞪大了眼，滿臉的難以置信。

惹的陸蕓暖更是想大笑三聲，給她鼓個掌。

而陸老夫人卻深以為理。

陸蕓暖忍著手背的疼痛，冷聲問道：“那老夫人是覺得江余笙設計我被柳二公子強了的時候，我就應該乖乖躺著，等著讓柳二公子強？”竟是連祖母都不愿叫了。

陸老夫人一噎，氣的指著她的手都顫抖了：“你……”

哪有女子如她這般，張口便將強不強的掛在嘴邊的？

真是不像話！

坐在一邊的陸勁松終于開了口，卻是訓斥：“大膽，有你這般與祖母說話的？”

孫氏聞言，將目光落在了陸勁松身上，卻覺得陌生無比。

陸蕓暖揚起頭，與陸勁松平視：“那我要怎么說？是說我活該，還是說父親說的對？”

陸勁松望著她的眼，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低頭以拳抵唇，輕咳了兩聲才道：“為父不是這個意思，為父只是說你不該事后再打了人家江姑娘。”

陸蕓暖冷笑，繼而道：“若今日出事的是二姐，父親也會這般覺得嗎？”

陸勁松素來疼惜陸蕓芷，因為論才氣陸蕓芷在她們幾個姐妹中是第一，論長相，陸蕓芷也不輸任何人。

陸勁松可以說是將陸家復起的希望全都押在了陸蕓芷的身上。

聽到陸蕓暖這樣的問題，陸勁松第一反應是否定，陸蕓芷不會出這種事，第二反應是反駁，陸蕓芷不會做這種事。

可面對這樣的質問，他心中縱有千百種回答，這會兒也回答不上來：“這……”

“不會，對嗎？”

然而，陸蕓暖卻替她作了答。

陸蕓暖牽了牽唇角，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身為陸家的女兒，我本以為父親、祖母會是我堅強的后盾，在我受了委屈的時候，可以替我撐腰，可現(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并不是這樣，我的血親，只會覺得我不該那樣做，卻并未覺得我有半分委屈，甚至覺得我就應該逆來順受。”

她一口氣說完，明明眼中有淚，卻倔強的不讓它掉下來。

陸勁松與陸老夫人一時啞了口。

想要說什么，卻完全不知從哪說起。

明明是他們在訓斥孫氏母女不該給西伯侯惹禍，什么時候被她帶偏成這樣了？

然而，正當他們想要將談話拉回正軌的時候，陸蕓暖卻“撲通”跪了下去：“今日之事，是阿暖不對，江余笙想讓柳二公子強了阿暖的時候，阿暖就不該識破，應該主動送上門，父親、祖母不用擔心，阿暖這就主動送上門去。”

她說完便起身往外走。

陸老夫人一驚，忙讓人將她攔住。

讓自家孫女送上門給人暖床？傳出去了她還要不要這張老臉了？怕是從明天起西伯侯府都會給人貼上個賣女求榮的帽子了。

陸老夫人想到這里，朝著陸勁松掃了一眼。

二人目光相匯，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正巧這時秋葵領了大夫過來，陸老夫人忙道：“瞧你，祖母也就是喚你過來問問情況，你這丫頭胡說什么？”

說完朝著孫氏掃了一眼，道：“阿暖手燙到了，還不快帶她下去看大夫，女孩子家家到時候留了疤就不好了。”

孫氏點了點頭，這才帶著陸蕓暖回了院子。

剛坐下，陸蕓暖便突然冒出一句：“阿娘，你跟爹和離吧。”

孫氏嚇的手一抖，手中的茶水灑出去大半：“你胡說什么。”

陸蕓暖心底嘆了口氣，轉而道：“那我們明日回外祖母那邊可好？”想到孫太傅跟田氏，孫氏莫名的有些傷感，可還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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