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不知

王姑到的時候，老夫人將大房二房的各家夫人、姨娘、姑娘都召了過去，是以，平日里看著寬敞大氣的佛壽堂此時也被擠了個滿滿當當。

陸蕓暖挨著孫氏站在老夫人下首。

院子正中間，己經擺好了法壇。

王姑穿著一身黃色道袍，一邊沿著法壇四周轉圈圈，嘴里一邊不停的念叨著什么。

陸家各房則圍著王姑站了一圈。

陸蕓暖在人群中掃了一圈，只見不遠處陸蕓嬌臉上的紅腫未消，眼中含恨的瞪著她。

陸勁松本是禁了她的足，卻沒想到她竟然還是出現了。想必這其中十有八九是老夫人的手筆。

陸蕓暖不動聲色的朝著老夫人的位置掃了一眼。

她左手緊捂著左眼，緊皺著眉頭，神色有些焦躁，像是極為難忍。

陸蕓暖往孫氏身邊靠了靠。

站在邊上的陸蕓芙以為她膽小，握住了她的手：“阿暖，別怕。”

陸蕓暖抬首，迎上的是一雙滿是暖意的眸子，她點了點頭，小聲道：“大姐，阿暖不怕。”

陸蕓芙點了點頭，只是拉著她的手卻并未放開。

兩人說話間，卻停院中一聲輕喝。

轉頭，朝著聲音那邊瞧去。

卻見先前還沿著法壇轉圈的王姑己經停了下來。她單手執劍，隨著她的一聲輕喝，原本桃插于桃木劍上的法符像是受到什么牽引似的，一下子就燃了起來。

符燼，劍收。

王姑朝著老夫人躬了躬身，沉聲道：“老夫人，您所求之事，貧道己經問到了，只是……”

她說到這里頓了頓，目光不由自主的往陸蕓暖的方向掃了一眼。

而早知內情的二夫人閔氏，眼中閃過一道鋒芒，隨即又掩了下去。

搶在老夫人開口前，問道：“仙姑，只是什么？”

王姑睨了她一眼，帶著些不可一世。

閔氏暗啐了一口，卻還得端著笑臉。

“老夫人這不是病，而是有人要害她。”

聞言，閔氏心下一喜，接著問道：“那仙姑可知是誰人要害婆母？”

她說話時，似無意往孫氏這邊瞟了瞟。

王姑點頭，張了張嘴，卻道：“二夫人等下自己看便是。”

她欲言又止，閔氏只當是她怕得罪人，倒也沒有多想。

說完，便讓周圍的人圍成了一個圈。

她端起法壇上的凈水在每人身上灑了一些。

各房的夫人，姑娘皆皺著眉，一副嫌棄的樣子。

可礙于老夫人在場，只能生生的忍了下來。

王姑灑完水，又念了幾句咒語，這才收勢道：“各位施主，請看。”

話落，在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卻還是原來的樣子，并沒有什么變化。

倒是一旁的陸蕓芷皺眉問道：“仙姑，并沒有……”

她話沒說完，忽聽得邊上一聲驚呼道：“嬸娘，你背上是什么？”

閔氏心中“咚”的一聲，強忍著心中的那抹不安，疑惑道：“我背上？”

話一出，院子里的人都朝著她背上看過去。

由于老夫人身子不好，下面的人怕惹了她心煩，是以往佛壽堂去的時候，都是挑素凈的穿。

閔氏也不例外，她今日穿了件淺灰色的衣衫，卻繡了幾枝白梅，雖說顏色不搶眼，但卻有種小家碧玉的味道。

而此時，她背上那幾只繡了白梅的地方，正若隱若現的顯出一個紅色的“死”字。

看著她們的表情，閔氏也察覺出了不對，也顧不得其它，忙將外衫脫了，扯開來看。

當看到背后那個字時，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一下子就跪到老夫人面前：“母親，不關我的事，定是有人陷害我。”

上首老夫人的臉色，說不出的難看，冷冷的哼了一聲：“那你倒是說說是誰冤枉你？”

閔氏一下子就噤了聲，她朝著陸蕓暖的方向掃了一眼，咬牙道：“妾不知。”

“哼”

老夫人將茶碗重重的往桌上一放，茶水四濺，惹的閔氏都跟著抖了抖。

“你不知？你不知還說有人陷害你？”

閔氏語塞。

卻聽老夫人接著道：“人是你請來的，你不知，那誰知？”

閔氏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這會兒就暈過去。

人是她請來的不錯，可她明明說好的是指認孫氏，怎么會落到她頭上了？這是她始料未及的。

王姑是什么樣的人，她清楚，可也正是清楚，所以此時，她才難辦。

閔氏思來想去，卻是想不出，這事兒到底是哪出了差錯。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梗著脖子往地上一倒，好歹先拖著先。

“娘。”

見她倒過去，陸蕓惜有些驚慌，忙過去，將她扶了起來。

可閔氏卻是緊閉著雙眼，怎么都不肯睜開。

白芍上前觀察了一番，稟道：“老夫人，二夫人暈過去了。”

撒氣的對象沒有了，老夫人一口氣梗在胸口，憋悶的慌。

可終究是自家兒媳，還是讓人請了大夫。‘昏倒的閔氏’躺在陸蕓惜懷里，臉色紅潤，氣息平穩，放在陸蕓惜背后的那只手，偷偷在她身上寫了個‘回’字。

陸蕓惜大驚，差點就叫出了聲，最后到底是鎮住，沖著老夫人哭道：“祖母，娘身子一向不好，這么躺下去，怕是少不得受涼，不若蕓惜先送娘回去，待她醒了，再來向祖母請罪。”

她一番話說的在情在理，倒是叫人不好反駁。

老夫人一直沉著臉，不允亦不駁。

陸蕓芙本想替她說幾句，卻被陸蕓暖拉住，沖她搖了搖頭。

陸蕓惜扶的手腕都酸了，也不見老夫人吭聲，不由的就有些急了。

正準備再求個情。

卻聽一邊的陸蕓芷道：“五妹妹，出了這么大的事，嬸娘雖說是暈了，可這事兒前前后后的都是由她一手操辦的，總得等她醒來弄個水落石出才是，免得冤枉了別人。”

陸蕓惜咬牙，想要再說點什么，卻聽外間來報：“老夫人，大夫來了。”

這下，陸蕓惜再找不到借口，只得硬著頭皮道：“那可否讓我先將母親扶到軟榻上休息一下。”

這下，老夫人點了點頭。

陸蕓惜忙招呼丫環過來，將人抬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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