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端倪

陸蕓嬌心下一喜，有種劫后余生的錯覺。

她沒想到陸蕓暖會幫她說話，但卻又不得不相信，她確實在幫她說話。

老夫人皺了皺眉，沒有開口。

陸蕓暖接著道：“祖母，反正蕓嬌與秦公子己經生米煮成熟飯了，何不直接將兩人的婚事辦了，也好全了二人的情誼。”

讓陸蕓嬌就這么死了，太便宜她了。

她要讓她受盡折磨。

“這……”老夫人微微猶豫。

卻聽陸蕓暖繼續道：“祖母，今晚這事兒府里上上下下都看著，若是走漏了一點風聲出去，那丟的便是侯府的臉，但若是蕓嬌與秦公子成了婚，那便不一樣了，若有嘴碎的說起，就說與秦家是自小定下的，這算是全了兩家的面子。”

她說的句句在理，老夫人一時有些拿捏不到。

還跪在一邊的秦書卻是不干了。

他看上的是陸蕓暖，怎么能娶個陸蕓嬌回去？

且不說兩人相差多大，但就陸蕓嬌那嬌縱的樣子，就是不成的。

娶妻娶賢，他雖不是什么文人士子，但這個道理也懂，若是將陸蕓嬌娶回去，以后還能有他的好日子過？

想到這里，秦書打定了主意，不娶。

“姨婆明稟，今晚的事，侄孫與四姑娘都是被人陷害的，況且這婚姻大事，又怎能如此草率處之？”陸蕓暖笑看著他，溫聲道：“那秦公子是不愿意負責了？”

秦書抬頭看著她，笑意溫暖，如春風拂面，他不由的心底升起一股雜念，但礙于人多，他只能生生的將這股念頭壓了下去。

“也不是不愿，只是這事兒須得家父家母同意才是。”

陸蕓暖哂笑，人都己經睡了，還得秦家父母同意，明顯的就想白睡。

她明白，老夫人自然也明白。

就連邊上的劉姨娘也聽明白了。

“秦公子，我家嬌嬌可是正兒八經的黃花大閨女，你怎么能……”劉姨娘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大概‘白睡’兩字真的不太好說出口。

老夫人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

她竟不知秦家居然養了這么個玩意兒。陸蕓暖才不管他想不想負責，只要是她想達成的，那就必須要做到。

“祖母，既然秦公子說了這事兒須得秦家長輩做主，依阿暖看，不若祖母這就安排人去秦家報信？”

她說完，抬頭看了眼上首的老夫人，又道：“至于秦公子嘛，恐怕就要暫時住在西伯侯府了，祖母還要多安排些人服侍著才好。”

秦書這樣的態度，不多些人，怕他會溜了。

老夫人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秦書一聽，忙喊了起來，然而，老夫人哪里會給他喊的機會，忙讓人將他堵了嘴，拖了下去。

陸蕓暖勾了勾唇，朝著陸蕓嬌的方向掃了一眼，見她還一動不動的看著被人拖下去的秦書，心中冷笑，面上卻是絲毫未顯。

陸蕓嬌這事兒，只等秦家那邊的結果了，而秦家看在西伯侯府的面子上，定然是不會拒絕的。

所以，這事兒己經就鐵板釘釘的事兒了。

陸蕓暖福了福身，便準備離開，卻被老夫人留了下來。

孫氏擔憂的看了她一眼，默默的出了佛壽堂。

陸蕓暖不知老夫人是何意，卻只是安靜的站在下首。

老夫人斜靠在榻上，目光沉沉，卻是半晌都沒有開口。

這是她第一次仔細的看這個孫女。

她一身藍白相間的衣裙，頭發簡單的用發帶綁了，再配了一只點翠的步搖，卻襯的整個人清冷又高貴。

高貴！老夫人一驚，卻是莫名就想到了這個詞。

“阿暖多大了？”

“回祖母，再過月余便十三了。”

老夫人點了點頭，道：“嗯，再過兩年就及笄了。”

陸蕓暖沒有接話。

老夫人卻接著道：“及笄了就該嫁人了。”

她聲音有點輕，像是自言自語。

陸蕓暖一時有些拿不定她到底想表達什么。

然而，正當她想著要如何接話時，便聽老夫人又道：“回去吧，我乏了。”

陸蕓暖沒多問，福了福身。便往外走。

老夫人卻是倏的睜開了眼，她嘆了口氣：“若你不是她生的，就好了。”

她聲音不大，可陸蕓暖還是聽到了，她腳下不穩，差點摔了過去。幸得秀枝眼急手快扶了她一把：“姑娘，仔細腳下。”

陸蕓暖點了點頭，心思卻是早就飄到了別的地方。

為什么老夫人會說這樣的話？

不是她生的，就好了。

她口中的她是誰？

孫氏？

為什么不是孫氏生的就好了？

難道，前世孫家滿門抄斬的事，在這個時候己經露了端倪了嗎？

若真是這樣，她該怎么辦？

陸蕓暖有些迷茫，一時間就慌了。

腦中不停問自己，該怎么辦？

秀枝看著她慘白的臉色，以為她病了，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卻發現，她額頭上全是汗，忙掏了帕子出來，替她擦汗：“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陸蕓暖受驚，往后退了兩步，眼中神色回攏，搖了搖頭，有些自嘲：“這是怎么了？不過一句話而已，居然就亂了方寸。”

秀枝扶著她，沒有聽清楚，不由的問道：“姑娘說什么方寸？”

陸蕓暖搖頭，卻是沒再說下去。

秀枝瞧著她臉色好了一些，才道：“姑娘剛才為什么要幫四姑娘？”若不是陸蕓暖細心，這會兒出事的就是她了。

而她居然還幫了陸蕓嬌。

陸蕓暖收起紛亂的思緒，道：“我那不是幫她。”

與其讓陸蕓嬌去庵里，不如讓她去秦家。

在庵里，她不過受些皮肉之苦，受些排擠。可秦家卻是不同。

她與秦書私定終身，可秦書卻不愿意娶她。

這事兒陸蕓嬌心中有氣，出了不了這口氣，她就會接著鬧。

而秦書現在的樣子，根本就不會讓她出這口氣，所以，一旦她嫁過去，必會鬧的秦家雞犬不寧。

秦家不安生，那秦夫人對她必不會有好臉色。

一個不受相公喜歡，更不討婆婆喜歡的女人，會是什么樣的下場，沒有人比陸蕓暖更清楚。

所以，去庵里不是最好的結果，嫁去秦家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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