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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回憶


溫浩曾說過自己對寧晗是一見鐘情。

        小說電影中描繪過許多場景,可這些對于一個母胎單身十八年的理工男來說都太過抽象。

        直到大一陪舍友參加老鄉(xiāng)聚會。

        見到寧晗的那一刻起,仿佛之前看過為數(shù)不多的影像作品中,男女主角初遇的情景都有了具體畫面。

        那一瞬間毫不夸張的形容,他仿佛聽到了自己內(nèi)心花開的聲音,聞到了屬于自己愛情的獨特芬芳。

        從那一分那一秒起,溫浩下定決心暗暗對自己說:

        就是她了,

        你命中注定的人出現(xiàn)了,無論付出任何代價也要和這個人在一起。

        之后兩年的漫漫追妻之路,可謂是痛并快樂著。

        從那次老鄉(xiāng)會認識,并借機要到了寧晗的聯(lián)系方式開始,溫浩就想盡了一切辦法來拉近他們的距離。

        雖然倆人的學校隔著幾個區(qū)近兩百公里,他還是通過舍友,輾轉(zhuǎn)從寧晗的同鄉(xiāng)那里,打聽到了寧晗的一些基本情況。

        因為了解到她的身體狀況,日常的性格特征及待人接物,溫浩料想到這是一個極度排斥陌生人,獨立堅強的女孩。

        可在實際操作過程中,女孩的防備心和面對他人不由自主豎起的堅硬屏障,還是帶給了他深深的挫敗感。

        之所以說是痛并快樂著,那是因為直到若干年后他回憶起當初的一切。

        猶為那個為了追求心中的美好,不斷進步不斷超越自我,執(zhí)著于一個目標,拼勁全力的自己感到熱淚盈眶。

        那是他的青春,在那段歲月里他遇見了自己一生中最愛的姑娘。

        為了能夠和心愛的姑娘在一起,他祈求上天用光了所有的運氣,用盡了所有的熱忱。

        也把最好的自己封存在了那時。

        對于溫浩當年的窮追不舍,作為對方追求的對象,寧晗難道就真的能做到,心如止水穩(wěn)如泰山,其實也不見得。

        早在剛?cè)雽W堂的懵懂時期,寧家父母就經(jīng)常對寧晗講“晗晗你一定要好好讀書,將來爭取考個醫(yī)科大學,當了醫(yī)生你就可以把自己的腿治好了!

        雖然事后才發(fā)現(xiàn)那些話,只不過是父母用以安慰她的美好愿景,可讀書能夠改變命運這一信念,卻根深蒂固的植入了寧晗幼小的頭腦深處。

        隨著年歲的日益增長,寧晗也從小學升入了初中。剛剛邁入中學大門不久的她,就吸引了不少同齡男生的注意力。

        這個年紀的小男生,不似她幼年時期遇見的那些惡而不自知的稚齡孩童,他們已經(jīng)初具了成人表象的善良有禮。

        寧晗那時候經(jīng)過多年的自我調(diào)整,已經(jīng)能清楚的認識到她與常人的不同。經(jīng)歷過幼年時的那場災難,承受了許多人情冷暖。

        十二歲的少女有著不同于周圍女生的獨特氣質(zhì),不俗的長相,極具挑戰(zhàn)冷靜淡然的性格,對于同齡的異性來說都有著非凡的吸引力。

        即使她的身體存在缺陷,但那又如何。

        纖細柔弱的身姿,猶如斷臂的維納斯,殘缺的美更容易激起少年們的憐愛之心。

        漸漸地來自周圍男生或明或暗的示好,令寧晗不勝煩擾。

        她只想做一個莫得感情的學習機器,不受外界打擾,全身心投入知識的海洋。

        為了給寧晗治病家中已經(jīng)多年入不敷出。

        寧父面對一貧如洗的家境,前途坎坷的女兒,終于下定決心破釜沉舟。通過自身努力考取了鎮(zhèn)上的事業(yè)編制,寧晗也就因此得以進入鎮(zhèn)上的中學就讀。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

        班主任王老師領著一個身穿黑色夾克皮衣,戴著茶色眼鏡。(后來寧晗才知道那并不是有色的近視眼鏡,只是男生為了?岫鞯难b飾用的平鏡。)梳著當年偶像劇男主流行發(fā)型的挺拔男生,打斷了同學們的自習。

        通過自我介紹,寧晗得知了自己這個叫馬龍的新同桌,是本學期從市里剛來的轉(zhuǎn)校生。

        就像寧晗不明白,為什么班里的女生第一次見到馬龍,就興奮地大聲起哄,完全沒有了理智。

        馬龍也想不通,世上怎么會有寧晗這種怪人,一天到晚只會沉著臉埋頭苦學,完全沒有正常人類該有的情緒變化。

        也許愛情最初的吸引力便來自于好奇。

        正是由于好奇,馬龍時常控制不住自己的去觀察寧晗。慢慢地他開始不滿足于,默默在一旁觀察寧晗的一舉一動,他渴望通過自己的行為來刺激女生,打破女生那一副何時何地都平靜無瀾的表象。

        很快這個機會就被他尋到了。

        自打?qū)庩系母赣H考上正式編制,成為了本鎮(zhèn)警察局的一名正式警察,家里的經(jīng)濟狀況日益漸好。

        不僅全家連同寧晗六歲的妹妹寧薇,一起搬到了鎮(zhèn)上的大房子。就連一直沒有正式工作,一年到頭務農(nóng)打工兩頭忙的母親,也一下子清閑了下來。

        也許是早年吃的苦頭太多,現(xiàn)在想要放松一下自己。

        又或許是當前的生活太過平淡安逸。

        寧晗的母親,連大字都不認識幾個的黃桂珍女士,竟然學會了城里有錢太太們熱衷的麻將。

        寧父看著妻子一天比一天精神飽滿活力四射,加之寧母起初玩的并不大。本著對妻子的寵溺愛護之情,只當那點錢是個日常討妻子高興的彩頭,輸贏他并不太在意。

        可賭博這種事情,一旦沉溺進去很容易上癮,而且十賭九輸,黃桂珍女士后來便在這條不歸路上越走越遠。

        寧晗初中那三年正是黃桂珍女士淪陷最深的一段時期。

        她可以為了打牌不顧一切,寧父工作繁忙無法顧及家庭,她就將才上小學的小女兒寧薇,交給同樣年幼身有殘疾的寧晗照料。

        除了日常上下學有校車接送,午飯會由學校統(tǒng)一組織訂餐解決。從上初中開始,年僅十二歲的寧晗便開始負責兩姐妹的晚餐。

        通常小姐妹倆放學回到家,家中都會冷冷清清不見一個人影。寧父還在單位忙碌,黃桂珍女士則是不知奮戰(zhàn)到了哪家的麻將桌上。

        顯眼處幾張散落的鈔票,昭示了兩姐妹晚餐的來源。

        寧晗和寧薇便是在那幾年中嘗遍了家周圍的小餐館,更是對各種口味的方便面如數(shù)家珍,以至于后來寧晗時不時胃痛的毛病也是從那時落下的。

        當然這還不是最過分的,最讓全家難以忍受的是,由于黃桂珍女士的牌癮越來越大,賭資也成倍增長。入不敷出的情況下,經(jīng)常有人上門到家中討債。

        甚至后來找到了寧晗的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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