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家。”譚敬開口。
譚敬走在前面，譚蕓緊緊跟在后面。
但是譚蕓覺得現在她和爸爸的拒絕好遙遠。
“爸。”譚蕓忽然叫住譚敬。
“嗯？”譚敬好奇的回頭看了自家女兒一眼。
譚蕓舔舔唇，“回家之后，你不會和媽媽說離婚的事情吧？”
譚蕓的聲音中帶了些許的懇求。
“就算是現在不說，早晚也會說的。”譚敬這次一樣的絕情。
譚蕓的腦袋耷拉下來，“就算是我會自殺也阻止不了你是嗎？”
“小蕓，你怎么能說出這么荒唐的話來？”譚敬有點生氣了。
“不是荒唐話，我說的都是心里話，反正我覺得活著也沒有什么意思。”譚蕓扯扯嘴角。
她說的都是事實。
譚敬轉過身來，拉住自家女兒的手，“我答應你，不會說離婚。”
“真的？”譚蕓抬頭，晃著自家爸爸的胳膊，“我真的沒有逼爸爸的意思，我是真的太害怕你們會分開了。”
“爸爸，不要生我的氣好嗎？”譚蕓眼睛濕漉漉的，楚楚可憐的開口。
譚敬是一臉的無奈，現在已經這樣了。
他抬手揉了揉自家女兒的頭發，“別多想了，先回家吧。”
好在楊麗娜還沒有回來。
譚敬收拾了一下之后直接去了書房，他們兩個很早就不一起住了。
也算是都冷靜一下。
譚蕓看在眼里，但是最終也沒有說什么。
起碼最近一段時間譚敬應該不會提起離婚的事情了。
……
譚蕓睡醒的時候，第一時間沖出房間，看見自家爸媽正坐在餐廳的時候，譚蕓緩緩松口氣，看上去……應該不像是有什么問題？
但是還是不敢確定。
譚蕓吞吞口水，邁著步子，朝著餐廳走出去。
“爸媽。”譚蕓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
楊麗娜看起來狀態不錯。
“小蕓快過來，就等著你了。”
“好。”譚蕓下意識的看了自家爸爸一樣，好在爸爸還沒有說離婚的事情。
“哇塞，今天的早餐好豐盛。”譚蕓開口。
“還不是因為你爸爸回來了，這幾天你爸爸一直睡在公司，家里就剩下我們兩個人，冷冰冰的，現在好了，還是三個人吃飯熱鬧。”
“是啊。”譚蕓抿抿唇。
譚敬面上的表情也很平靜。
譚蕓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譚敬心里怎么想的。
就好像昨天晚上都是意外一樣……實際上什么情況都沒有發生。
但是……又是那么真實。
譚蕓深吸一口氣。
她現在有點想不明白了。
算了，只要爸爸不說離婚的事情一切就是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只要媽媽不要那么逼迫爸爸，應該沒有問題的吧？
譚敬去上班的時候，楊麗娜上前幫著譚敬打領帶。
這一幕看上去很溫馨，譚蕓忍不住拍了下來。
譚蕓扯扯嘴角，她不明白，她的爸爸媽媽之間明明沒有什么矛盾啊，為什么會鬧到這種地步呢？
可能就是一巴掌拍不響吧？
“小蕓，今天茉莉老師說有點事，可能下午才能來。”楊麗娜喊了一聲。
譚蕓收回視線，“嗯，知道了。”
“媽。我想和你聊聊。”
譚蕓站起身來，鼓足勇氣開口。
楊麗娜愣了一下，“怎么了？”
“有時間嗎？就是隨便聊聊。”譚蕓開口。
“去沙發那邊吧。”楊麗娜洗了手，直接去了那邊。
譚蕓捏著自己的睡衣，剛才找了很多的借口，但是看見自家母親的時候，她深吸一口氣，“媽媽，我房間的東西是你收拾的嗎？”
“嗯，我收拾的。”楊麗娜從來不屑于在這種事情上撒謊。
譚蕓一聽，眼眶瞬間紅了，“你為什么這么做？那些都是我花了好久才弄出來的，就是因為你，現在什么都沒有了。”
“需要好久嗎？”楊麗娜一點都沒放在心上，“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你在那種東西上面沒有天賦，沒有天賦的意思是什么？就算是怎么努力都不會成功。”
譚蕓眸子驟然收緊，沒有什么話比從母親說出來的不信任更打擊人了。
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看不起自己。
譚蕓扯扯嘴角，心底一片涼意，“所以就因為你覺得我不可能成功，就要毀掉我的夢想嗎？”
“夢想？譚蕓你聽清楚了，你的夢想是鋼琴，媽媽從小就培養你這個特長，已經給你花了很多錢了，你應該繼續堅持彈鋼琴，其他的都不適合你，你自己都已經試過了，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嗎？”
楊麗娜苦口婆心，她想把自己的女兒從火炕里面拉出來。
“沒錯，我是已經試過了，但是我不認為我那是沒有天賦的原因，即便再有天賦也有失足的時候，我只是恰好缺少一點運氣而已，而且……我喜歡香水，并不一定必須站在國際的比賽上面。”譚蕓看著自己母親，試圖想把這件事情說清楚。
母親太偏執了，她覺得努力做的事情一定要有好的結果，要不然就是浪費時間，但是實際上很多事情就算是努力也不一定會成功的。
要不然這個世界上也就不會有那么多失敗的人了。
“譚蕓你到底想說什么？”
譚蕓跪在地上，握著自己母親的手，“媽媽，我可以按照你的要求繼續學習鋼琴，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阻止我繼續研究香水的東西，我發誓，我只是業余研究，絕對不會擔心學習彈鋼琴的。”
譚蕓一臉希冀的看著自家母親。
“不行！”楊麗娜想都沒想，直接拒絕。
譚蕓一片死寂，“媽媽，為什么你那么強勢，你這樣會把我們所有人都趕走的。”
譚蕓早就知道為什么爸爸會離婚，只是不愿意承認而已，她也想試圖改變一下媽媽，但是……看起來效果甚微。
“你說什么？”楊麗娜忽然瞇起眼睛，就像是聽見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譚蕓擦了擦眼淚，“我說若是媽媽繼續這樣下去，我們所有人都會消失的。”
楊麗娜忽然抓住譚蕓的胳膊，力度大的嚇人，“你們為什么要這么做？是我對你們不好嗎？為什么要離開我？”
“啊。”譚蕓悶哼一聲，“媽，你弄疼我了。”
譚蕓看著楊麗娜的樣子，一時間竟然有點害怕。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刺激到她了。
“小蕓，你不能和媽媽說這樣的話，你知道嗎？現在媽媽只有你了，媽媽是真的疼愛你，不想讓你離開，我真的只有你了。”楊麗娜直接把譚蕓抱進懷里。
“我做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啊，希望你以后有更好的生活，希望你可以幸福，你怎么可以不理解媽媽呢？”楊麗娜一遍遍說著。
譚蕓抿緊唇瓣，手落在媽媽的背上，“媽媽，以后……可以不去上那個課了嗎？”
譚蕓話音剛落，忽然感覺母親的身體顫抖了一下。
“媽媽，我覺得那個班有問題，可不可以答應我先不要去了，要不然爸爸……”譚蕓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忽然不說了。
不行，不能讓媽媽知道爸爸的想法。
“小蕓，你是不是跟蹤我了。”楊麗娜忽然松開譚蕓，臉上的笑意落了幾分。
譚蕓覺得現在的母親根本看不透，她也不知道此時母親心里怎么想的。
但是譚蕓不想在這方面隱瞞。
譚蕓點點頭，“那天母親上課的時候，我也跟著過去了，我覺得里面的內容不對勁，太過偏執了，媽媽都已經失去自我了，所以我想讓媽媽停下來，不要繼續學習了好嗎？”
“小蕓啊，你現在還小，可能不知道家庭的重要性，所以你理解不了母親。”楊麗娜抬手，幫著譚蕓整理了一下頭發，“以后你結婚了就知道了，沒有什么事情比保住這個家庭更重要了。”
“可是現在你……”也根本保不住家庭了。
譚蕓話梗在喉嚨處，不知道怎么說出來，太傷害媽媽的心了。
這些話她真的……
“好了小蕓，現在先去休息一下吧，下午還要學習彈鋼琴，剛剛你和媽媽說的話我就當做什么都沒有聽見，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了好嗎？”楊麗娜表情還是淡淡的。
但是譚蕓知道，母親太相信那個課程了，甚至會偏袒，即便她想勸，也沒用。
譚蕓抿抿唇，苦惱的回了房間。
楊麗娜看見房間的門關上，表情瞬間冷了幾度。
她的女兒就是因為這件事情對她有這么大的看法啊……
“小蕓啊，你太不理解你的媽媽了，你這么做會讓我很傷心的。”楊麗娜嘆口氣。
隨即楊麗娜嘴角忽然勾起一抹駭人的笑意。
……
“怎么忽然想著請我吃飯了？”陳寧坐在風致的對面，包包隨意的放在一邊，漫不經心的問。
風致雙手撐住下巴，一臉癡迷的看著陳寧。
陳寧斜倪了他一眼，“有事直接說，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求我？”
陳寧覺得應該不是什么好事。
風致直接搖頭，“沒有。”
“嗯？最近無聊？空宇那個家伙沒有鬧騰？”現在陳寧對他們那點事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了。
陳寧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沒有。”風致如實回答。
陳寧頷首，“那還有什么事情？”
“寧寧我叫你出來難道就不能是因為喜歡你嗎？想和你約會，想和你吃飯，想和你在一起，每次和你在一起的時候都很開心。”
風致這張嘴確實好用，說出話來的時候都是一套一套的。
“有這個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陳寧挑挑眉。
風致：……
“還有，我不是說過了嗎？不要說喜歡我。”陳寧又加了一句。
“好吧，這次是為了讓你見一個人，他早就想見你了。”風致壓低聲音。
“見我？”陳寧愣。
隨即一個男人走出來，“陳小姐。”
陳寧順著聲音看過去。
不是什么陌生人，上次去空宇的別墅吃飯的時候還見過。
“陳小姐，你還記得我嗎，上次匆忙，沒有來得及和陳小姐好好打個招呼。”遲永笑著開口。
“記得。”陳寧站起身來，算是最基本的禮貌了。
“不用客氣，我們坐著談就行。”遲永笑笑。
陳寧點點頭。
她看了風致一眼，不知道風致這是什么意思，安排他們見面做什么？
即便對方臉上帶著笑，但是陳寧依舊能感受到壓迫感，這種氣勢是早就練出來的。
陳寧自詡自己已經很厲害了，但是不得不承認，人外有人。
“陳小姐別緊張，上次見過之后，我就已經知道了陳小姐和普通人不一樣，以后肯定會有大作為的。”遲永開口。
陳寧微微點頭，“謝謝您。”
“要不您就和風致一樣的稱呼吧，叫我師父？”遲永擔心陳寧尷尬，還很體貼的幫著陳寧想好了。
陳寧：……
貌似這樣更尷尬了。
主要是陳寧也不認識眼前這位啊，直接貿然的喊師父，總覺得不對勁。
但是既然對方都已經說了。
陳寧點點頭，“好，那就稱呼您師父好了。”
左右就是一個稱呼而已。
而旁邊的風致聽見這句話的時候，唇角一勾，笑了。
寧寧真好。
“寧寧，師父說你很厲害，所以想正式的認識一下。”這次風致開口了，輕聲給陳寧解釋。
陳寧涼涼的看了風致一眼，一臉你等著瞧的意思。
風致咳嗽一聲，忽然……也有點害怕了怎么辦？
“哈哈，陳小姐，這次是我執意見你，你們之間千萬不要鬧出什么矛盾。”
遲永說完，看了自家徒弟一眼，“風致，你去后廚幫我點一個不加糖的點心，順便從門口給我買一份鹵汁的雞翅，你知道我喜歡的那個口味，千萬不要搞錯。”
風致點點頭，“行。”
陳寧蹙眉，“要不要我一起陪你。”
“不用，你陪著師父坐會兒。”風致輕輕拍了拍陳寧的肩頭。
陳寧：……
她有什么好說的？
“讓他自己去吧，剛好我有電話想和你說。”對面的男人開口。
陳寧明白了，看來遲永是故意把風致引開的。
“嗯？”陳寧好奇的看著遲永。
“這次是我想見見你。”遲永也不拐彎抹角。
一看就是爽快人。
“你有話和我說。”陳寧也不是遲永的手下，沒有必要膽戰心驚的，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主要是因為對方是個長輩，出于禮貌，僅此而已。
“你是唯一一個能在風致身邊待這么長的女人，他的手下除外。”遲永開口。
陳寧抿了口咖啡，繼續聽對方說下去。
“風致應該從來沒有和你主動說起過他的故事吧？”
陳寧一愣，這句話是真的。
之前明明話都已經到了嘴邊了，但是因為她沒有問，所以最終風致也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不喜歡和別人主動分享，你若是不問，他可以一直不說，但若是他真的相信你，只要你問，他會毫無防備。”遲永了解風致，因為風致是他最得意的徒弟，雖然遲永從來沒有說過。
風致和空宇都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很了解這兩個人。
陳寧笑笑，“我并不想了解他，所以也從未多問。”
“我知道。”遲永點點頭。
陳寧：……
怎么忽然感覺自己在遲永面前就像是個透明人一樣……
這個男人好像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不愧是比風致還厲害的人。
“不過陳小姐放輕松，我們不是仇人，你和風致是一路人，所以我們也算是朋友。”遲永臉上還是帶著一副笑容，看上去倒是很好相處的樣子。
但是陳寧不這么認為。
她已經見過很多笑面虎了。
“你把我單獨留下來應該就是有話想和我說吧？我猜應該是風致的話題，您說。”陳寧說搭在桌子上，直白的開口。
“是。”遲永點點頭。
“一開始的時候，我以為他們兩兄弟可以和諧相處，所以我分了兩個地方，風致和空宇一人管轄一個范圍，這樣他們互不打擾，應該也不會有什么沖突，但是現在我才發現，有些事情還是我想的太簡單了……”遲永無奈的嘆口氣。
之前他一直擔心的事情現在還是發生了。
“上次雪山的事情，還有空宇請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遲永抿抿唇。
陳寧點點頭，“空宇的目的昭然若揭。”
即便陳寧知道眼前的人也是空宇的師父，但是她說的這些本來就是事實，所以也沒有必要藏著掖著。
她就是站在風致這邊的。
即便對方要給空宇解釋，他們也可以選擇不接受。
“陳小姐，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想法比一般的女人多，風致果然沒有看錯。”遲永笑開。
陳寧聽著這話，有點不理解了。
這個遲永到底是什么意思？
難道不是來調節兩兄弟之間的感情嗎？
雖然陳寧知道調節沒用，空宇那種人現在的野心太大了，根本不會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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