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一白看見吳匆匆回去的時候，趕緊藏了起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抽什么風了。
看見外面下雪了，想和吳匆匆看一場雪，然后就跑來了……
但是沒想到……竟然看見這一幕。
承一白扯扯嘴角，終究是不該來的。
然后他坐在剛才吳匆匆坐下去的位置，一直到雪停下來，才回了車上。
積雪已經很深了。
這邊的路比較難走，而且沒有路燈，承一白只能慢慢的向前移動。
……
“聽說昨天晚上咱們這里發生車禍勒……”
“是呢，我也聽說了，事故挺大，直接從山坡下滾下去的。”
“還是個豪車……不過你說也是……誰大晚上的開車來這里溜達啊？這不是純粹給自己找麻煩嗎？”
“說的就是，昨天晚上雪下的那么大，聽說那個車子都撞的不成樣子了。”
吳匆匆抱著書出來的時候，聽見大家正在門口議論。
這種事情在他們看來已經很大了，畢竟大家沒有出去過，有個新聞什么的都會搬出來說說。
今天地上還有雪，本來吳匆匆不想出去的，但是在圖書館借的書籍今天就要還回去了，不然對自己的信譽不好，所以只能冒雪出去了。
吳匆匆本想繞過村口的，但是……這貌似是唯一途徑。
今天出來的晚了，所以還是碰上大家了。
果然……她剛經過那里，大家的視線瞬間看了過來。
“匆匆，今天都下雪了還要出門啊？”
吳匆匆尷尬的點點頭，“是，有點事情，所以還是要出去一趟。”
“匆匆，之前嬸子不是給你找了一個對象談著？怎么樣了？”
吳匆匆愣住，沒想到媒人會在公共場合直接問這種話題。
她扯扯嘴角，“嬸子，我現在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忙，先走啦。”
“哎，匆匆啊，你慢著點，現在路上滑。”
雖然大家平時比較喜歡議論，但是對吳匆匆確實都還不錯。
吳匆匆慶幸自己跑出來了，主要是……大家的議論真的太可怕了。
吳匆匆到公交站的路上還看見了那個出事故的車。
看上去確實是個豪車，還有點眼熟，但是吳匆匆著急趕車，也沒有多看。
……
“一白，怎么會出車禍了？昨天晚上下那么大的雪你怎么還跑出去了？”慕青一臉擔心，聽見自家兒子出車禍的時候，整個人都快要嚇死了。
“我沒事，就是車子出了點事故，醫生說我這都是皮外傷。”承一白不太在乎。
因為車子的性能比較好，里面的保護措施比較到位，所以被救出來的時候承一白幾乎沒有受傷。
就是苦了他的車。
估計……弄回來了，也得好好修修了。
“車子不重要，最主要的是你。”慕青還是不放心，看見醫生進來之后，反復詢問，真的沒有外傷才緩緩松了一口氣。
“那邊沒有路燈，被雪恍惚了一下，沒看見路所以才出事了。”在慕青的追問下，承一白這才說了原因。
“都那么晚了，你去那邊做什么？”慕青有點不解。
承一白抿抿唇，隨便找了一個借口，“有一個合作在那邊，我打算提前去看一眼的，沒想到路況那么差。”
“什么合作會跑到那么偏僻的位置？”慕青嘆口氣，“以后不許做那么危險的事情了知道嗎？媽媽真的會很擔心的。”
承一白點點頭，“好，以后肯定不會了。”
“乖孩子，你知道的，你和你的妹妹都是我的心頭肉，我最擔心你們出事。”慕青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廢物！”就在這個時候，承星染忽然出現在了病房門口，不屑的吐出兩個字。
慕青聽見的時候嚇了一跳，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家小女兒竟然會說出這兩個字來。
慕青趕緊站起身來，“染染，你……你剛才說什么？”
“連車子都開不好，還要讓媽媽擔心，不是廢物是什么？”承星染挺直身子，就像是個小大人一樣。
慕青捂住自家女兒的嘴，“不許亂說話，這樣很沒有禮貌知道嗎染染，這是誰教給你的？老師嗎？”
承星染直接把自家媽媽的手甩開，“我說的是事實而已！要不是他在下雪天還亂跑，我們也不用一大早就跑過來了，我都沒有睡好覺。”
說著承星染還打了個哈欠。
承星染也是真的嬌氣，最討厭早上睡覺的時候被人喊醒了。
所以現在相當不開心，就把這一切都推到了哥哥身上。
“哥哥也不想出事的，這些都是意外知道了嗎？染染不許亂說話了。”慕青輕聲哄著自家女兒，試圖說服她。
“我才不想聽媽媽說這些話，都是騙人的，你早就說過不會和哥哥聯系了，但是現在怎么回事？”承星染氣的小臉都紅了。
慕青趕緊拍了拍自家寶貝女兒的后背，“染染，別著急，媽媽現在先帶你出去。”
說著，慕青牽著自家女兒的小手，想帶著自家寶貝出去透透氣。
但是下一秒承星染直接把自家媽媽的手甩開了，“不需要，你在這陪哥哥吧，我自己出去就好。”
說著，承星染直接跑出去了。
“染染……”
承一白見狀趕緊擺擺手，“媽，你先去找妹妹。”
“好，有事記得找醫生啊。”
“哎？”吳匆匆剛進醫院，一個小朋友就撞到了自己的懷里，她下意識的趕緊把小家伙護住。
“怎么了？”吳匆匆看見小家伙臉上還掛著眼淚，一時間有點憐惜起來。
承星染摸了一把眼淚，從吳匆匆懷里退出來，“和你沒有關系！”
吳匆匆笑笑，小孩還挺有脾氣的。
她本來是在醫院拿點感冒藥的，最近天氣有點冷，她擔心下雪天萬一感冒發燒的，到時候不好出來，所以現在提前備著點，一個人生活就是要多注意這些，要不然等著真的生病的時候，沒有人心疼你。
不過看著小孩很可愛，吳匆匆忍不住蹲下身子，拿出一張紙巾遞過去，“那你說說怎么自己跑出來了？你爸爸媽媽呢？這樣一個人在醫院跑來跑去很危險的。”
“這和你有什么關系？”承星染雙手環在胸前，一副小大人的感覺。
“我告訴你……我們不認識！我不喜歡和陌生人說話！”承星染哼了一聲。
吳匆匆淺笑一聲，“那你知不知道最近醫院有很多壞人出沒？”
承星染一聽，嚇得縮了縮肩膀，“你……是逗著我玩的是不是？醫院里是最安全的了，才不會有壞人的。”
吳匆匆挑挑眉，“你要是跟著自家爸爸媽媽肯定不會有事的，但是要是自己亂跑就不好說了。”
承星染咬咬牙，有點怕了，但是還在努力堅強。
“好了，不逗你了，告訴姐姐你媽媽在哪里，我帶你過去。”吳匆匆伸手。
不知道為什么，吳匆匆覺得……小家伙很眼熟。
有點想親近的感覺。
吳匆匆還真的擔心她出了什么事情。
畢竟……醫院人多眼雜的。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護士走過來，“染染小姐，你怎么在這里？”
吳匆匆起身，“你認識這個小朋友嗎？”
護士點點頭，“她的哥哥在這里住院，走吧，我帶你回去。”
因為剛才吳匆匆的話，承星染學乖了，牽住護士的手。
吳匆匆嘴角噙著一抹笑，看著小妹妹的身影離開之后，才想起自己的藥還沒拿。
……
而慕青看見自家女兒的時候，趕緊把人抱在懷里，“染染，對不起，不要和媽媽生氣好不好？你永遠都是媽媽心中的寶貝女兒，你就是媽媽的小心肝啊，你要是走丟了，媽媽怎么辦？”
承星染哼了一聲，“你還有哥哥啊，反正我也不是你的唯一，也不是你最重要的，我早就知道了。”
“染染，你怎么能這么說的？”
“是我自己聽見的！”承星染撇撇嘴，“我們回國的那天晚上你說了，無論如何都會讓哥哥回家的，你說……就算是把我丟在國外你也要回去的。”
慕青愣了一下，一時間她都沒有反應過來，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說這種話了，肯定……是氣話。
當時剛好晚上和承磊吵架了。
承磊不想回國，最后還是她放了狠話，要是不想回來就離婚好了，反正她是不會放棄自家兒子的。
當時說了很多話，她都有點不記得了，可能……其中就有這句。
慕青彎下身子，幫著自家女兒整理了一下頭發，“傻孩子，媽媽那是說的氣話，不是真的，你是媽媽最心疼的孩子，怎么可能不要你呢？你和哥哥都是媽媽身上掉下來的肉，知道嗎？”
慕青知道染染現在年齡小，聽不懂這些話，但是還是要說出來的。
早晚染染會懂的。
“現在我們染染都有心事了，這句話是不是已經憋了很久了？怎么之前不和媽媽說的？”慕青嘆口氣，現在染染這么小就知道自己心里藏著事情了。
果然女孩子家家才更容易有自己的想法。
染染鼓起臉頰，“我才不想說，太幼稚了。”
“這可不是幼稚，染染說出來了媽媽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對不對？”慕青試著開導自家寶貝女兒。
“不是哥哥的錯，都是爸爸媽媽的錯，以前沒有讓你的哥哥和我們一起出去，要是他一直和我們生活在一起，你肯定會喜歡哥哥的。”慕青眼神之間也帶著說不出的懊惱。
是她不好，都是她沒有處理好自家兒女之間的關系。
“媽媽，我今天不想鬧了，我們回家好不好？我也不想看見哥哥。”
“好，我們回家去。”慕青點點頭。
慕青朝著身后的保鏢示意一下，“少爺要是有什么事情記得第一時間聯系我知道了嗎？”
慕青叮囑完之后，才領著自家寶貝女兒離開了。
保鏢嘆口氣，反正少爺也不會回承家，所以直接湊合著應付一下就行了。
大家壓根沒有把承一白放在眼里。
……
即便是不想，但是楊麗娜還是和譚敬走到了最后一步。
兩個人約在了一個安靜的餐廳。
譚敬把整個餐廳都包下來了，所以整個餐廳也就只有雙方的律師，還有他們一家三口。
“楊夫人，您看一下這個合同，還有沒有需要補充的東西。”譚敬的律師呂巖把文件推過去。
楊麗娜看都沒看一眼，直接交給自己的律師解決了。
楊麗娜一晚上都沒有睡，現在的眼睛都有點青色，就是用粉底液都沒有遮住。
楊麗娜輕笑一聲，“我本以為……今天天氣這么差，我們的離婚流程可以往后推一下的，但是沒有想到你這么著急。”
譚敬雙手交疊，把手表摘下來放在一邊，這個手表還是楊麗娜之前買的。
“這件事情也已經糾纏我們好多年了，早就該解決了，現在處理完了剛剛好。”
“呵呵……也是，五年前你就希望我們趕緊把這件事解決掉了。”楊麗娜唇角的笑容有些凄慘。
譚蕓坐在旁邊，雙手交疊在一起，她覺得自己現在……沒有什么好說的。
“哦對了……”楊麗娜忽然出聲，“公司我也有股份，除了那些房產之外，你應該也給我算上一些公司的財產吧？”
譚敬愣了一下，許是沒有想到楊麗娜竟然還會提出這樣的問題。
當初他們都已經說好的，楊麗娜主要是這些不動產，車子房子都是楊麗娜的。
“看你這個表情應該是沒有把我算進去啊，怎么說當年我們結婚的時候，我也為公司投資了不少，這次是你要求離婚的，我沒有什么過錯，是不是應該多賠償我一點啊，而且以后我和小蕓還要生活的。”楊麗娜說的很合情合理。
譚敬沒有多說別的，點點頭，“你說的對，公司還有你百分之一的股份，你是想折合現金，還是……”
“不用，就留在公司吧，年底我還能參與公司的分成。”
聽見這句話的時候，譚敬的臉色僵了僵。
其實……他是想和楊麗娜徹底劃清關系的，公司的那些牽扯也應該弄清楚的，但是沒想到……楊麗娜竟然選擇了留下公司的股份。
“怎么了？是我要求的不合理嗎？”楊麗娜挑挑眉。
“沒有。”呂巖輕輕頷首，“都是正常訴求，可以保留，不過出于我們這邊的建議，楊夫人，您兌換成現金是最穩定的，百分之一的股份可以拿到幾百萬，足夠您……”
沒等呂巖說完，楊麗娜直接伸手制止了，“不用勸我了，我知道我這個前夫的能力，有他在，公司創造的價值不僅僅幾百萬，這百分之一在我手上的變現空間很大！”
譚敬抿抿唇。
他知道他這個妻子其實一直很聰明的，只不過后來是她愿意自己留在家里的。
譚敬微微點頭，示意可以接受這個結果。
譚敬的讓步很大，所以基本上沒有什么難談的。
到最后就是確定譚蕓想要選擇誰的問題了。
雙方律師一起看向譚蕓，要是可以和平解決，就沒有必要繼續上法庭了。
現在譚蕓已經成年了，有自己選擇的權利，只要她選擇了一方，就算是后期上訴改變結果的可能也不大了。
呂巖率先提問，“譚蕓小姐，請問您打算以后和誰住在一起呢？”
楊麗娜拉住自家女兒的手。
而譚敬也看著自家女兒。
譚蕓深深的看了他們一眼，她知道不管選擇誰都會對另外一方造成傷害。
就算是他們婚姻不幸，但是他們對于她確實還是很愛的。
“我……”譚蕓停頓片刻，端起水輕抿了一聲。
“打算自己生活。”譚蕓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來。
她說出這六個字的時候，自己都有點驚訝了。
甚至……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來的勇氣。
“小蕓，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已經說好跟著媽媽一起生活了嗎？嗯？”楊麗娜一臉激動的開口。
譚敬也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他以為自家女兒怎么都會選擇一個的。
“爸爸媽媽，我知道你們都喜歡我，我也是，所以我不想讓你們傷心，以后……我自己搬出去生活好了，我會定期去看你們，這樣我還是你們的女兒。”
譚蕓昨天晚上也失眠了。
她聽見了爸爸媽媽的對話，她知道媽媽確實很偏執，要是繼續留在家里和媽媽一起生活，以后她受到的限制會越來越多，而且很有可能活成和媽媽一樣的性子，她不想……
譚蕓去看過心里醫生了，醫生說她的性格已經有點壓抑了，再嚴重一點可能就是暴躁了，那種壓抑性的暴躁癥。
她真的不敢堵上自己的一輩子了。
這次，就讓她自私一點吧，為自己選擇一次。
“不要，小蕓，你已經答應過媽媽了，你說過要好好照顧我的，你都忘記了嗎？”楊麗娜已經有點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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