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桃桃在食堂碰見幾個勤工儉學(xué)的孩子來打飯，傅遠(yuǎn)航也在其中，才想起來自己兒子來。

“小航，塵塵呢？”

傅遠(yuǎn)航往東北角指了指：“在那呢。”

蘇桃桃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塵塵正低著頭扒拉自己衣服，不知道在做什么。

蘇桃桃讓小陸幫忙打飯，徑自向兒子走過去。

被圍觀了一整個上午的小朋友一直跟在小叔叔身邊打下手，忙得衣服都臟了，他好后悔穿白襯衫。

蘇桃桃穿過人群從后面抱起小朋友：“塵塵在做什么呀？”

塵塵愣了下，還想著哪個膽大包天的人竟然敢偷偷抱他，沒想到居然是媽媽。

“麻麻哦~~”撒嬌小奶音重出江湖。

蘇桃桃拿出手帕擦了擦小朋友臟兮兮的花貓臉：“做了什么呢？臉上這么臟。”

“搬椰子。”塵塵說，“麻麻我搬了好多椰子，我有工錢嗎？”

蘇桃桃笑了下：“有，媽媽給你。”

塵塵皺了皺小鼻子：“不是廠里發(fā)的嘛？”

蘇桃桃搖頭說：“在廠里勤工儉學(xué)只能是小學(xué)高年級以上的學(xué)生，你還太小了。”

今天情況特殊，塵塵也特別聽話，還有傅遠(yuǎn)航他們帶著才破例讓塵塵進(jìn)車間。

這么點大的孩子是禁止進(jìn)入生產(chǎn)車間的，既搗亂又危險。

塵塵想了想：“可是我也干了很多活呀？”

蘇桃桃：“媽媽知道，所以媽媽會給塵塵發(fā)獎勵，但是別的像塵塵這么大的小朋友進(jìn)去車間是很危險的，不能開這個先例，上午是情況特殊，下不為例了，你下午得跟著媽媽待在辦公室里。”

塵塵點頭：“好的吧。”

蘇桃桃說話時聲音不小，附近的工人都聽見了。

別說，一開始聽說塵塵這么點大的孩子都能去車間勤工儉學(xué)，他們還真想把家里的孩子帶過來，既能帶孩子，又能賺零花錢，一舉兩得。

聽見蘇桃桃這么說才死了心。

蘇桃桃心里裝著事，午飯沒什么胃口。

倒是塵塵干了力氣活，把媽媽沒吃完的飯菜都包圓了。

本就長得賞心悅目的小朋友大口大口吃飯，大家覺得今天的飯菜都特別香。

吃完飯，蘇桃桃對傅遠(yuǎn)航交代了幾句，先帶著塵塵去辦公室休息。

最近趕中秋的生產(chǎn)進(jìn)度，來廠里勤工儉學(xué)的學(xué)生不少，白樺更是一次不落下。

塵塵跟著他們干了一上午的活，她太喜歡傅遠(yuǎn)航這個小侄子了。

才那么一點大，干什么都有板有眼，長得又好看。

白樺從口袋里拿了一把錢出來遞給傅遠(yuǎn)航。

傅遠(yuǎn)航自然而然接過，隨口問道：“多少？”

白樺搖頭：“沒數(shù)，你幫我記著就行。”

傅遠(yuǎn)航當(dāng)著她的面數(shù)清楚，寫了張收條給她：“收好了，你得自己心里有數(shù)。”

白樺不以為然接過，看也不看往口袋里一塞，繼續(xù)干飯。

倒是木木看了一眼收條上的數(shù)字，吸了口涼氣：“這才過去多長時間，你怎么又?jǐn)�了這么多錢了？”

白樺把嘴巴里的飯菜咽了下去才說：“你們暑假都去玩了，我一個人在這里比生產(chǎn)隊的驢還累，能一樣嗎？”

木木不信：“那也沒有這么多啊？”

白樺：“你別管，反正我不偷不搶，憑本事賺的錢，人家阿航都不問，就你話多。”

“你該不會又去干老本行了吧？”木木問。

他可沒忘記這家伙以前可是個膽大包天的倒?fàn)敗?br />
白樺懶得理他，吃飽飯抱著飯盒跑了。

“誒，阿航你看她什么態(tài)度！”

傅遠(yuǎn)航把數(shù)好的錢放進(jìn)口袋：“她都說了不偷不搶，人家沒有義務(wù)告訴你。”

“你……”木木扣住傅遠(yuǎn)航的脖子，“那你告訴我，她到底在你那里存了多少錢？”

傅遠(yuǎn)航也懶得理他，拍掉他的手端起飯盒走人。

木木追上去：“誒，阿航，怎么連你也這樣啊，你就告訴我她的錢夠不夠她讀高中吧。”

傅遠(yuǎn)航?jīng)]回答他的問題。

白樺開學(xué)才初三，距離高中還有一年的時間呢，按照她這個賺錢的速度，即便是高中三年不再勤工儉學(xué)也是足夠的。

吃過午飯，小陸先把人帶去休息。

老者們莫名其妙：“陸，陸同志，你這是什么意思？”

他們還以為小陸把他們帶去之前的辦公室，沒想到直接把他們帶到了宿舍樓。

小陸說：“你們先這里休息一下，下午有車回縣里，到時候載你們一程。”

老者們喜出望外。

“那太好了，謝謝你陸同志。”

小陸擺擺手：“是我們蘇廠長安排的，先休息吧，衛(wèi)生間在走廊左側(cè)，開水房在右側(cè)，涼茶和涼白開都有，你們渴了就自己去打水喝。

但是廠房重地，最好不要隨意走動，宿管會趕人的，等我通知就行，我先去忙了。”

小陸一走，老者們面面相覷。

“看來蘇廠長和這位陸同志都不是什么壞人。”

“是啊，我就沒見過這么干凈，這么有秩序的工廠，在我們的土地上蓋這樣的工廠，我還覺得挺榮幸的。”

“唉，地契沒找到，還不知道政-府認(rèn)不認(rèn)呢。”

“怕啥，房管處有登記，中人那里也有記錄，只要證明我們的身份，土地是我們祖先的，誰也賴不了賬。”

“可是這世道……我就是擔(dān)心會把我們打成地主。”

年長的老者搖頭：“如果土地集中在一個人手里，加上那座山頭怕是會，但土地分給了我們，每個人手上都不多，加上這地又不能耕種，我們更從來沒有利用土地謀利，山頭我們也不認(rèn)，自然就不是地主了。”

眾人點了點頭，心也跟著安定了下來。

“說得也是，既然廠房已經(jīng)蓋了，廠子又做得這么好，就算拆了廠房把土地還給我們，我們也沒有用，到不如看看能拿回來多少補(bǔ)償。”

年長的老者半瞇眼看了看簇新的宿舍，再看了看外面，以前哪里敢想象這片沙土能這般欣欣向榮？

如果能回來這里生活，他們哪里還用背井離鄉(xiāng)、流離失所？

“你們想過留下來嗎？”年長的老者問。

“留下來？”

老者捋了捋胡子，點頭：“嗯，留下來。”

眾人面面相覷。

“可，可是，我們怎么留下來？”

“事在人為，我們先統(tǒng)一意見。”老者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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