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要選丁佩？
　　當然不是因為她好看咯，男人看女人，會先看臉嗎?
　　那些約炮的，葷素不忌的，才餓不死。
　　主要是，李小龍可是死在丁佩閨房里的，這么算下去，也就大約十來天的時間，到時候，龍哥一掛，報刊社順勢推出丁明星寫真，這波贏麻了呀。
　　但…
　　冇錢！
　　11塊，樓下鳳姐吃個快餐都要20塊。
　　界限街.和記福烤臘店。
　　里面人很多。
　　帶著孩子的三姑六婆、地中海、穿著白色短袖的咸濕佬，戴著一副眼鏡，盯著四周年輕女人，一上心，這嘴里就蓄起濃痰，朝著地上的痰盂吐了口。
　　掛著圍裙忙碌的服務員身上滿是油漬，在店內穿來穿去，而門口封閉的單間里，頭上帶著廚師帽的員工切著烤臘，手指甲縫里的污垢看的一清二楚。
　　“阿賓來了，里面坐，阿發，整理一下。”
　　帶著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老板，指揮道。
　　伍國賓跟狗仔強兩人坐在里頭跟人拼桌。
　　“來一份牛腩面。”
　　“我要云吞，要不再來一份烤臘？”
　　“食屎啦你！”伍國賓瞪了眼，什么家庭，還吃烤臘？
　　“高利貸還不上，大耳窿砍死我，我得去市政局紅磡公眾殯儀廳躺著，到時候，你幫我把神龕帶上，免得二爺挨餓。”
　　狗仔強縮了縮脖子，拿起筷子，用紙巾擦了擦，上面一層油漬，遞給伍國賓。
　　“哎！”
　　陡然，拼桌的食客拍了下桌子，本來就長短腿的桌子差點散架，驚的狗仔強忙扶住筷桶。
　　“做咩呀你？”
　　“又沒中。”對方是個頭發稀疏的中年人，也沒不好意思，齜著牙，上牙槽還能看到污垢，“阿賓，六合彩買唔買？外圍。”
　　“爛賭坤，死埋一邊。”狗仔強罵道。
　　這界限街都是老鄰居，很多人住了十幾二十年，還是看著伍國賓長大的。
　　中年人聳聳肩，也不在意，扣了扣鼻屎，將報紙往腋下一夾，穿著拖鞋就走了。
　　牛腩面很快就上來了，伍國賓剛好肚子餓，狼吞虎咽了幾口，拿起桌上的醋，使勁加了加。
　　“阿賓，少放點咯，醋好貴嘅。”老板心疼的說。
　　“我痔瘡犯咗，醫生畀我食多啲醋。”
　　TMD，吃醋還能治痔瘡？
　　“阿賓，好勇的你。”狗仔強豎起根大拇指。
　　“我打算去見金牙連…”
　　“你還借錢？你老豆借的2萬元，現在還沒還光，不會借你咯，找銀行吧。”
　　等銀行批下來，李小龍都回美國下葬了，自己還能蹭個屁的熱點？
　　狗都知道，吃屎得趁熱。
　　“冇事，我用房抵押，換不起，就歸他。”
　　“阿賓，你變咗，好靚仔嘅，我支持你。”
　　伍國賓詫異的看著他，“你不反對？”
　　“又不是我間屋。”
　　“你放心，冇地方住，我畀你去公園搶位置”
　　“頂你個肺呀！”
　　……
　　界限街口。
　　“金牙連，下午就在果欄打麻將。”
　　吵著要跟來的狗仔強越靠近目的地，腿都發軟了，臉色都白了，“阿賓，我食壞肚，要上廁所，你自己去啊。”
　　說著，拍了拍他肩膀，捂著肚子像個蛤蟆一樣溜了。
　　伍國賓擺擺手，這沒義氣的家伙。
　　他整了下衣服，朝著果欄走去，外頭坐著個光頭，正在削甘蔗，感覺人走過來，瞇著眼，抬起頭，眉頭一挑，“賓仔，替你老豆還錢來了？”
　　“熊哥在不？”
　　光頭上下看了看他，大拇指往后點了幾下，“大佬喺里面打麻將。”
　　伍國賓笑著點頭，剛要走進去，就指著個西瓜，丟下1塊錢，拍了拍，“我買咯。”
　　這果欄里頭就是一條很窄的小通道，已經能聽到麻將洗牌的聲音。
　　等視野再次寬闊，就看到里面麻將桌坐著四個人。
　　三個有點印象的女人，一個帶著大金鏈子，背對著門口，都能看到富貴包，剃著壽桃頭，穿著黑紅相間襯衫的。
　　金牙連！
　　界限街大耳隆，就是放貸佬。
　　“義群”界限街話事人。
　　這時候跛豪還沒被抓，義群這幫潮州佬的地位還是穩固，最起碼，像金牙連這種下面放高利貸的，過得瀟灑。
　　但，大佬們都知道，葛柏上個月都跑路了，呂樂也準備走人，等明年ICAC出來，義群也得散伙咯。
　　這些不管伍國賓的事，他是個好人。
　　“熊哥，食西瓜，新鮮嘅。”
　　一進去，他就像是個自來熟的人打著招呼，還跟旁邊站著的馬仔揮手示意。
　　他老豆因為是開報刊的，也算是有點點…點的身份，界限街都認識，金牙連在這放了四五年的高利貸，大家也算是熟人。
　　金牙連頭都沒轉，等牌轉了一圈，他才像是空出來，“阿賓，你來還錢嗎？”
　　“熊哥，我今次想多借住啲錢。”
　　金牙連這手一停頓，扭頭看著他，終于能看清楚這家伙的長相，說不上兇神惡煞，但也不算好貨，曹查理都比他長得好看。
　　“你系嘍我玩呀？”
　　“這不好笑。”
　　伍國賓眼睛看著麻將，“我用樓抵押。”
　　“一個月，如果還不上本金加利息，這樓歸你。”
　　“你老豆唔打死你？哦，佢都快死咗。”
　　金牙連這話說得…
　　伍國賓依舊表情淡然，笑著。
　　“這也是衰仔。”
　　熊哥心里搖搖頭，但有生意為什么不做？界限街的區域也不錯，伍國賓那一套間屋，能大概價值個6萬左右。
　　“給他兩萬。”
　　“唔夠呀，大佬。”伍國賓先喊起來了。
　　金牙連眉頭一皺，“你老豆欠我2萬，這得先抵了。”
　　“借我5萬。”
　　“你的樓不值那么多，你還不上…”
　　“還不上，捉我去當基佬，我賣了還大佬錢。”
　　伍國賓說的是擲地有聲，就算是金牙連都有點刮目相看了，而且，這家伙長得眉清目秀，那些，鬼佬們最喜歡了。
　　他仔細想了下，擰著眉，最后點點頭，“噉就簽字據，不還，等你順死。”
　　馬仔很快就將字據給搞好了。
　　伍國賓仔細看了看，就很爽快的簽上字。
　　“拿錢給他。”
　　金牙連也不搞九出十三歸這種把戲，沒有砍頭息，直接給足，但利息也高，一個月還的話，多17000塊。
　　這利息，吃人吶。
　　“爽快嘅。”金牙連點點頭，這筆生意做的麻利，看伍國賓也很滿意，指著自己的牌九，“你說打哪個？”
　　伍國賓哪有心思跟你聊這個？
　　他隨手指了個幺雞，“打這個。”
　　“信你！”金牙連直接丟了出去。
　　“胡了！”
　　“哎哎哎，我也胡了！”
　　“哈哈哈，一炮三響！”
　　剛丟出去，下面的女人就急匆匆翻牌了。
　　金牙連臉都綠了。
　　一轉身。
　　伍國賓已經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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