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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黃四娘家花滿蹊


嘩啦。

白色的宣紙飄灑而下,黑色的墨字映入眾人眼簾。

力透紙背,奇險率意。

一筆而下,猶如脫韁駿馬飛奔踏至,又如蛟龍升騰挪轉游移,來去無羈無絆。

藏鋒處微露鋒芒,露峰處盡顯含蓄。

收筆之處戛然而止,若快刀削斫,提按分明,牽絲勁挺。

嘶!大堂內響起一陣倒吸空氣的聲音,站在申小甲身側的楚云橋亦是美目漣漣,忍不住贊道,“好俊的字!好絕的詩!”

面色陰寒的沈琦和滿臉和煦的師堰都直勾勾盯著詩文,額頭盡皆滲出一顆顆冷汗。

申小甲雙手背在身后,在大堂里來回踱著步子吟誦詩文,節奏奇特,韻味悠長。

“風蕭蕭,月渺渺,九曲寒刀掛在腰!

“春風十里長相送,煙塵蒙蒙出云橋!

“牽馬墜蹬攔道呼,呼聲響遏滿城囂!

“側門小卒問行人,行人解袍數骨親!

“或從十四西防河,便至五十東營田!

“去時總角頭晏晏,歸來白灰灑江邊……”

頓了一下,申小甲從慢悠悠來到大堂的晏齊手里接過一壺清酒,啜飲幾口,砸吧了一下嘴巴,繼續道,“北庭血流如河水,神皇拓疆意不移。”

“君不聞,大閔山河三百州,千門萬戶盡凄凄!”

“便使稚子把鋤犁,秕谷粒粒皆疏稀。”

“況又匈奴耐苦寒,鞭策無異犬與雞。”

“妻妾雖有問,卒馬敢申恨?”

“即是三伏中,亦未休招錄!

“城主急索租,租糧從何出?”

“信知健壯惡,反是殘弱好!

“殘者猶得活全命,健者埋沒肥荒草!

“君不見,雁城頭,枯骨萬山無人收!

“舊尸未腐新死覆,山陰……水寒鴉幽幽!”

當最后一個字落下后,大堂內靜寂一片,許多人甚至都不敢呼吸,眼神呆滯的看著申小甲,嘴巴張得大大的,足以裝下五六個雞蛋。

咚咚咚!心臟狂跳。

三下狂跳來自三人,律動相同,心境卻使迥異。

沈琦是心驚膽懼的狂跳,師堰是心虛悄然退離的狂跳,楚云橋則是有些小鹿亂撞地狂跳。

沒有一個佳人是不喜才子的,就像沒有一個英雄是不愛美人的。

申小甲將壺里的最后一滴酒倒進嘴中,舔了舔嘴唇,晃晃悠悠地面向二樓的那位山羊胡子老者,作揖行禮道,“樓上的文淵閣老大人,小子斗膽問一句……這詩可還湊合?”

山羊胡子老者被申小甲的提問驚了一下,這才回過神來,雙眼放光地盯著申小甲,就像許久未見葷腥的乞丐看著店鋪內的烤鴨一般,咽了咽口水,語氣中肯道,“相當湊合!語雜歌謠,最易感人,愈淺愈切……寓情于敘事之中,平仄相間,抑揚起伏,聲情并茂,確實比一些寫情說愛的高明許多,深刻許多!”

“多謝老先生謬贊!”申小甲一手拎著空酒壺,一手叉腰,不卑不亢道,“如此說來,這一場比試應當是我贏了吧?”

山羊胡子老者撫了撫胡須,點頭道,“這首詩驚艷絕倫,甚至可以列進古今詩文傳世名作錄,自然當得起詩情最佳,自是勝過詩狂那三首良多!”

“有您這句話便成了……”申小甲轉身來到沈琦面前,眨了眨眼睛,伸出右手道,“沈少爺,勞煩您將黃金千兩和桌上的金銀珠寶全都兌算成銀票給我,這樣方便一些……”

沈琦眼神怨毒地盯著申小甲,正要伸手去摸懷里的銀票,忽地想起什么,歪著腦袋冷笑道,“等等……先前我寫完三首詩,有人曾質疑過我是詩賊,同樣的……你如何證明這首詩就是你自己的呢?我記得你先前說過你是一名捕快,那么這就有點意思了……我從未聽說過大慶有哪個捕快會寫詩,還能寫出這等曠世名作,難不成是我孤陋寡聞?”

“人心的成見是一座大山吶!”申小甲搖頭嘆息一聲,“這是之前你對別人說的,如今我將它還給你……每個人都有很多面,也會在不同時候扮演不同的角色,你不能以一個人的職業就給別人貼上某類標簽,太狹隘了!”

沈琦雙眼一瞇,“好!那我們不扯其他,你只需要證明這首詩是你自己寫的即可!否則……”

“我姓申!

“嗯哼……云橋姑娘先前呼喚我的時候,你卻出聲應答,那會兒我便知道你我同姓,但那又怎么樣……”

申小甲打斷沈琦的話,豎起食指左右搖擺幾下,“不不不,你聽錯了,我倆的姓氏并不相同,你是被掰彎成三聲的沈,而我是筆直一聲的申!

沈琦翻了一個白眼,“然后呢?姓申很了不起嗎?要我給你頒個獎嗎?”

“姓申當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甚至是一個讓人很頭痛的麻煩事,你這種普通人是體會不到的,還是先聽我把話說完吧……”申小甲拍了拍沈琦的肩膀,“我姓申,名小甲,姓名是父母取的,沒得改。但表字是我自己取的,獨一無二……”

沈琦滿臉不耐煩地插話道,“你的廢話怎么那么多,所以你字什么?獨一?還是無二?”

“都不是,”申小甲撇了撇嘴,淡淡道,“我的表字其實很簡單,一二的一,夏天的夏!

“一夏?”沈琦地將申小甲口中的兩個字連在一起,皺了皺眉,只覺得這兩個字有些耳熟。

“一夏!”楚云橋震驚地看著申小甲,忽然道,“你是詩鬼一夏!一夏清蓮起舞間,斗酒詩成三百篇……你居然是天下詩才第一的詩鬼?”

“虛名而已,大家抬舉了……我有今天的成就都是因為我的朋友很多,站在他們那些巨人的肩膀上才致使我博得了天大的名聲。”申小甲靦腆地笑了笑,“口說無憑……雖然我這個人很低調,沒有什么刻章,但我卻也有獨特法子來證明自己的身份……”朝著站在某個邊角落的一名小廝招了招手道,“朋友,勞煩幫我尋個拖把來!”

小廝不明所以地撓撓頭,訥訥道,“何為拖把?”

“就是大一些的毛筆……”申小甲伸出雙臂比劃一下,“大概這么長……”

“噢……好像柴房里是有一竿那么長的,稍等!”小廝恍然大悟,旋風般地離去,不消片刻,又旋風般地扛著一支五尺左右的竹竿毛筆回來,手里還提著一只盛滿墨水的木桶,氣喘吁吁道,“前幾日工匠刷牌匾和柱子剩下的,順便給您提過來……您看看合不合用?”

申小甲接過竹竿毛筆耍了個棍花,瞟了一眼桶里的墨水,“合用,非常趁手!兄弟挺有眼力勁的,一會兒沈少城主履行了賭約,我給你分個百八十兩當小費!”將空酒壺放在桌上,撈起紅花衫前擺綁于腰間,撩起袖子,竹竿筆尖插進桶中,奮力提起,高喝一聲,“諸位瞧好了!”

話音一落,申小甲絲毫沒有要醞釀一番的意思,握筆如長槍,在大堂的地板上游行翻飛,一撇一捺,翩若驚鴻。

眾人還在驚嘆申小甲的筆法時,兩首杜甫的名詩便已被申小甲涂畫在腳下的青石磚上。

“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是杜甫在窗前遙望白雪皚皚的西嶺雪山。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是少陵野老在感嘆江流奔涌,韶光易逝……

兩首詩文寫完,申小甲并沒有停筆,繼續大開大合地舞動竹竿毛筆,潑墨灑字。不一會,青石地板上又多出十幾首杜甫的詩文。上一世,申小甲最喜歡的詩人便是杜甫,與詩仙的浪漫不同,詩圣杜甫是接地氣的現實主義,沉郁頓挫,憂國憂民。每一年的三伏天,他都會去一次草堂,于清涼草木中,感懷先圣心跡。

今夜這一場詩會,他原本只想安安靜靜地坐在角落里喝酒吃肉,無奈各種有意無意地推波助瀾讓他不得不站出來。而這幾日生死危局的壓力積蓄心中,也在此刻完全爆發。在癲狂忘我的心境下,申小甲不知疲倦地揮舞竹竿毛筆,將腦中記得的所有詩詞全部書寫在青石磚上。

楚云橋的眼神漸漸起了一些微妙的變化,由質疑到震驚,再到一絲絲的癡迷。

沈琦的臉色越來越白,嘴唇漸漸顫抖起來,雙眼瞪得大大的,口中不停地重復著幾個字,“不可能,絕不可能……”

不僅是楚云橋和沈琦,方才申小甲聲稱自己是詩鬼的時候,大堂內許多人都和他們一樣,根本不相信申小甲的話,皆是嗤之以鼻,而今卻是滿臉駭然,誰也不敢再質疑半句。

因為,申小甲停筆的那一刻,大堂的青石磚上滿滿當當凝著八十八首絕世詩文。若不是地面實在沒有空隙可以書寫,似乎申小甲還要繼續寫下去。

十幾名寒士踮著腳尖立在墻邊,生怕不小心踩毀了地上的詩文,眼神炙熱地盯著一行行詩文,輕聲吟誦。

漸漸地,吟誦聲越來越大,十幾人變成了幾十人,最后竟是滿樓人都在低吟申小甲寫在地上的詩文。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風雨不動安如山!”幾名寒士反復朗讀后,竟是淚流滿面。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一名站在二樓上的小廝望著下方,不停地高呼豪邁二字。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羊胡子老者扶著窗框的手越來越用力,指節青白,眼眶隱隱有些發紅。

“丹青不知老將至,富貴于我如浮云。”一些年齡頗大的雅士不住地頷首稱贊,視申小甲為知己。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有人一拍桌案,面色悲切地飲了一口酒,恨恨地看向錦衣華服的沈琦,大有一種想要劫富濟貧的沖動。

沈琦注意到那人的目光,陰狠地回瞪一眼,抿了抿嘴唇,悄悄地挪動步子朝著煙雨樓門口走去。

申小甲不知何時又從哪里借來一壺酒,狂飲幾口,一把抓住沈琦的手臂,對著沈琦打了兩個響亮的酒嗝,嬉笑道,“詩狂兄弟……不知地上的這些能不能證明我的身份,若是不夠……我可以再在房頂上添個百八十首,耽誤不了多長時間!”

沈琦此刻很想說地上那些也是申小甲抄的,但在眾人戲謔的眼神中只得咽下去,因為這些詩詞確實沒人見過,若是他說這些詩詞是申小甲抄來的,萬一有人讓他也抄個百八十首如此佳作,那時只會更加尷尬,深吸一口氣,寒著臉道,“不用了,算你厲害,居然比我還能裝,只當個小小捕快真是屈才了,明天我就讓我爹把你調到城主府來辦事,定讓你升棺發財……”

“升官的事情不著急,”申小甲搓了搓手道,“咱們還是先把發財落實了吧……千兩黃金兌成白銀是一萬兩,加上桌上那些金銀珠寶,應該差不多攏共一萬五千兩……拿來吧!”

沈琦眼神冰冷地盯著申小甲,咬牙切齒道,“城主府的銀子……你真敢要?”

“城主府的銀子有什么不同嗎?”二樓上的山羊胡子老者忽然插話道,“莫非你家的銀子是私造的,蓋的不是官?格外燙手?若是如此,我回到京都倒是要請圣上派人來月城一趟,看看你家銀子是如何一個燙手法?”

楚云橋見沈琦的臉色越加難看起來,輕笑一聲,“老大人誤會了,城主府的銀子自然也是蓋著官印的,沈公子方才只不過因為輸了銀子有些氣惱,所以才會胡說……但終歸還是會愿賭服輸,不會亂來的,畢竟沈公子也是赫赫有名的詩狂,這點雅量還是有的……我說的對吧,沈公子?”

沈琦深深地看了一眼山羊胡子老者,深吸一口氣,扭頭對楚云橋點頭笑道,“還是云橋姑娘懂我,不愧是我的紅顏知己……”從懷里摸出一沓銀票,隨手扔到申小甲身上,“區區一萬五千兩銀子,瞧你那急不可耐的樣子,果然是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這里是一萬兩銀票,桌上那些東西早先便定作賭注,不能說你想換成銀票就換成銀票,該怎么樣就怎么樣,你不想拿也得拿!”

申小甲收起白花花的銀票,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桌上那些金銀珠寶,很想也收歸囊中,可一想到沈琦珠光寶氣地躺在夜香車里的場景,便實在有些難以下手,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扭頭對楚云橋問道,“云橋姑娘,我這人視錢財如糞土,收下這銀票……主要是喜歡銀票上面的字,有些墨香氣,而那些黃白之物實在不堪入目,就權當是今夜在此所有寒士兄弟的酒肉錢了,該是夠了吧?”

楚云橋嘴角抽搐一下,特別是聽見申小甲說什么喜歡銀票上的文字的時候,很想暴捶申小甲一頓,艱難地維持著臉上的笑容,輕聲吐出幾個字,“綽綽有余……”

“有余?”申小甲舔了舔嘴唇道,“那便再給我來七八壺美酒,十盤辣鹵牛肉吧,五盤分給大家,五盤打包,我拿回去慢慢吃……可以嗎?”

“當然可以,”楚云橋終于還是忍不住,偷偷翻了一個白眼,“不過這些珠寶具體如何算價還得問過樓里的媽媽……”

一旁的沈琦實在看不下去了,往地上啐了一口,滿臉鄙夷地道了一句“真他娘窮摳”,對楚云橋拱手道別,氣呼呼地轉身離去。

申小甲假模假式地朝著沈琦的背影高喊道,“沈兄弟,別著急走啊,留下來再喝幾杯嘛,我請客,左右是用你的錢買單,甭客氣……”

楚云橋笑著搖了搖頭,很難想象方才那個瀟灑揮墨的才子和眼前斤斤計較的小捕快是同一人,從袖中摸出一塊小巧的木牌放入申小甲手心,雙頰緋紅,柔媚道,“公子,今夜既是你贏得詩會,小女子自當履行諾言,先行去房中準備酒菜香薰,待會兒與公子一同吟詩賞月……這是我的閨閣號牌,公子可借此尋來……”

“說實話,我現在已經有些醉了……”申小甲捏了捏眉心,“吟詩賞月恐是不行了,改日吧……”

楚云橋咬了咬嘴唇,擺出一副黯然心傷的模樣,“公子……你贏得了詩會,卻不來我的閨房,別人會覺得你瞧不上我,往后小女子在這樓里還如何存活……公子,您還是來我房中坐坐吧……”

申小甲臉上的表情立時僵住,望了一眼不遠處的晏齊,嘆道,“也罷,那便坐坐吧……”指了指桌上的金銀珠寶,“不過我還是先和樓里的媽媽把賬算清了再去尋你,省得到時候萬一坐到天亮,第二天再給忘記了……”

“公子真是自信……”楚云橋臉上的紅暈更濃了幾分,“我還從未聽說有人能一整夜都不休息的……”

“那說明他們腰不行,我這腰金剛不壞,別說一夜,三天三夜都不成問題!”申小甲環視大堂四周,低聲問道,“你們媽媽是哪位?好說話嗎?是不是特別刻薄那種……”

“我們媽媽叫黃四娘,”楚云橋嬌笑道,“倒也談不上刻薄,平素是嚴厲一些,但也是為了大家好,若是沒有四娘,這煙雨樓早就和別的青樓一般污濁了……她今夜沒在這邊,”指了指煙雨樓后院方向,“詩會開始前有人來尋她,估摸著這會兒還在后院亭子里敘舊吧!

“她這老板也是心大,自家姑娘在前面陪著一群豺狼,自己卻和別人在后院閑聊,也不怕你們吃虧……”

“吃不了虧……這里每一個女子都是經過四娘悉心調教的,懂得如何應付各種情況,若是真吃了虧,那便是自己想要吃虧了!

申小甲目光從大堂里一個個花枝招展的姑娘身上移過,果然見到一些女子機巧的應對,躲過了明里暗里的毛手毛腳,不禁贊道,“黃四娘家花滿蹊,千朵萬朵壓枝低……煙雨樓確是一座很有意思的美人宮苑!

楚云橋反復咀嚼申小甲脫口而出的詩句,一時間對申小甲的才情更是欽佩,眼神里也多了一些其他的東西,忽地瞥見不知何時來到身后的桃娘,定了定神,柔柔地對申小甲行了一個禮,“公子,夜色已深,云橋先行告退,在房中恭候公子大駕!”

申小甲擺擺手,“去吧去吧,我一會再來找你聊天解悶……”待到楚云橋身影消失在花臺旁側,舉起酒壺,對大堂內的其他人高聲道,“諸君,飲勝!兄弟我還有事,便不再此與諸君共飲了,咱們日后閑暇時再一醉方休!”

“飲勝!”大堂內的寒士們盡皆端起酒杯,遙遙相敬。

申小甲咕咚灌了一大口,用袖子抹了抹嘴邊的酒漬,快步來到晏齊身旁,拉著晏齊的手臂朝著煙雨樓后院走去,“快走快走,咱們算完賬趕緊回去,這種銷金庫不是咱們久留之地,各種套路層出不窮,搞不好一萬五千兩都不夠,最后還要倒貼……”

晏齊悶悶地低著頭跟在申小甲身后,數十步后,掙脫申小甲的手,抬頭認真地盯著申小甲的眼睛說道,“小甲,我看明白了,也想明白了……”

申小甲愣了一下,回頭看向晏齊,疑惑道,“明白什么了?”

“我跟云橋姑娘不合適……”晏齊抽了抽鼻子,擠出一副難過的表情,“既然你們兩情相悅,做兄弟的只能成人之美……”

“什么兩情相悅……”

“方才我看得清清楚楚,一個人的眼神是不會騙人的,她的眼里有你……而你為了她,也寫了八十八首……不對,算上反著寫的那首,總共八十九首詩。你曾經唱過一首歌,為你寫詩,為你靜止,為你做不可能的事……現在,你為了她已經做了別人不可能做到的事,這還不是兩情相悅嗎?”

正當申小甲想要解釋幾句的時候,忽地從前方亭子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四娘,我最近新創作了一首歌,韻味很是特別……為你寫詩,為你靜止,為你做不可能的事,為你我學會彈琴寫詞,為你失去理智……”

申小甲和晏齊循聲望去,目瞪口呆地盯著亭子里那道邋遢身影,齊齊驚呼道,“老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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