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赫連軒都這樣說了，靳墨蕓只能頓足轉身，態度十分的恭敬：“皇上有話請問。”

        赫連軒無奈搖頭：“蕓兒表妹，此刻沒有別人，你能不能不用那么拘禮，朕就想跟你說說話，這么拘束，朕怎么說？”

        靳墨蕓一本正經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皇上乃是一國之君，蕓兒自然不能失了禮數。”

        “噗”赫連軒竟然笑出了聲，靳墨蕓不解，他什么意思？本能地心里有了警覺。

        “蕓兒表妹，你太有意思了，朕現在只想跟你說聲謝謝而已，這聲謝謝晚了九年，但卻是最衷心的，朕又不會吃了你，看你戒備的。”赫連軒誠心誠意道。

        靳墨蕓挑眉，九年前自己還是個七歲的孩子，現在變化多大？他是怎么認出自己的？

        “皇上，蕓兒不知您在說什么？難道九年前事情不是梅妃娘娘做的嗎？”靳墨蕓沒有承認，也許他是詐自己，事情都已成定局了，沒有必要節外生枝。

        “呵呵。”赫連軒低聲笑道，她裝的倒挺像，不是剛才她有些震驚的表情，他還真被她騙住了，以為是自己的猜測，現在看來她不想承認，可能是為了靳墨梅。

        靳墨蕓抿住了嘴唇，被他笑的有些發毛，難道他已經得到了石錘。

        “其實見到梅妃那一刻，朕就知道他不是朕見過的那個小女孩，因為你那雙眼睛真的太令人印象深刻了，看見你的那一瞬間，朕什么都明白了，朕并不想做什么，就是想找個機會親口給你說聲謝謝！畢竟朕這條命是蕓兒表妹你救的。”赫連軒柔聲道，月光將他的身影拉的很長，兩個人離的很近，靳墨蕓才發現原來赫連軒也挺高的，可能本身儒雅的氣質，讓他看起來如無害柔弱一般。

        “是皇上福澤深厚，跟蕓兒無關，蕓兒只是舉手之勞，并沒有做什么？還望皇上勿用掛在身上。”靳墨蕓淡然道，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再說慌說不過去，畢竟是欺君之罪。

        赫連軒就覺得身體一抖，原來這件事從她嘴里親自承認會是這樣的震撼，他垂在滾金袖口的手死勁攥緊，原來肯定她就是九年前的小女孩，讓他有無所適從的感覺，為什么？為什么？他心頭連問了兩句為什么？突然涌上來的不甘，讓他突然想不管不顧。

        心頭澎湃萬分，他的臉上也沒有什么變化，只是低聲道：“救命之恩，哪有舉手之勞帶過去的，朕等著你長大，卻沒想到你能成為阿澈的未婚妻，真是緣分！”

        赫連軒忍者心頭的悸動道，他其實想說的是，為什么，老天九年前明明給的是我們的緣分，為什么現在會變成你與阿澈的緣分？不是這樣的，不管赫連軒心里如何叫囂著緣分捉弄人，他的面上依舊是不動聲色。

        靳墨蕓感覺身邊的赫連軒不太對，但是面上他又看不出他哪里不對，關心地問道：“皇上，您沒事吧！”

        赫連軒搖頭，低聲道：“朕沒事，你能陪朕走走嗎？”

        靳墨蕓想說不要，但是赫連軒作為一國之君此刻顯得有些脆弱，她無法相信在一國之君的身上看到這樣的表情。

        她的父皇說一不二，可能沒人見他笑過，只有面對自己的時候，他會像個普通的父親，把笑容送給她，會抱著她親吻她。

        更不用說自己的大哥，靳昊天是個跋扈囂張的人，因為自己以前壓了他一頭，讓他這個昔日的太子被貶為平王，所以說掌權那天，恨不能讓所有人知道，云國的天就是自己，所以脆弱？從他身上出現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眼前這個凌國的皇帝，他就這個儒雅沒有架子就刷新了靳墨蕓對于皇上這個人物的認知，更何況，他所表現的，更不可能是一個皇上該有的情緒。

        “哦！蕓兒遵命。”靳墨蕓低低哦了一聲，然后跟在了赫連軒的身邊。

        “你是不是認為朕不該有煩惱？”赫連軒低聲問道，寧靜的夜色將他的聲音暈染開，極具低沉富有磁性，靳墨蕓微微嘆了口氣，原來皇上也不是什么煩惱都沒有的，此刻就能看出他有無限的煩惱。

        “蕓兒不會認為您沒有煩惱，但是最起碼感覺您的煩惱不會多，您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蕓兒是想不出來皇上會有什么煩惱？”靳墨蕓故作輕松道。

        “這個位置原來并不是朕的，是誰的你也應該知道，但是阿澈只要一句不要，沒人敢勉強他，其實朕也未必想要這個位置，但是給了你，你就得接，不能說不，這個就是朕跟阿澈不同的地方。”赫連軒低低道。

        “蕓兒以為，榮王爺還真不適合做皇上，所以說先皇是有眼光的。”靳墨蕓實話實說，就赫連撤那個性子，的確是不適合做皇上。

        “呵呵。”赫連軒低低一笑：“那么蕓兒表妹認為，朕適合當皇上嗎？”

        靳墨蕓抬眸與他四目相對，低聲道，“反正比榮王爺適合，而且也驗證了，凌國不僅強大富庶，百姓更是安居樂業，就這一點您就是個好皇帝。”

        “蕓兒表妹真會說話，朕記得，云國的先皇曾經立蕓兒表妹為太女，你認為你會是個好皇帝嗎？”赫連軒問道。

        靳墨蕓一怔，似乎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嘴角扯出嘲諷的弧度，半響才道：“不會，因為蕓兒被立為太女的時候，才幾歲而已，父皇說，做太女以后想喜歡誰就喜歡誰？那個時候蕓兒就想娶三哥哥，聽父皇說三哥哥不能娶，氣壞了，連三哥哥都不能娶做什么太女！就這樣的心態會是個好皇上嗎？更何況，蕓兒一介女流，沒有大的報復，只想安穩一點，平安一點，國恨家仇還是讓你們男人做就好，女人簡單快樂一點活的長。”

        可能是今晚的月亮過于美麗，也許是九年前的相識拉近了他倆的距離，靳墨蕓的話也有些多，那些藏在心里不為人知的痛就這樣說出來。

        父皇是真愛她，想給她最好的，想護著她登上皇位，可惜，自己太小了，他就駕崩了，一個七歲的小女娃誰會擁戴？男人的天下也不會擁戴女人？注定她做不了什么皇帝。

        她敢說，如果他父皇再活幾年，這個位置真的由她來做，只要她想，滅亡的一定會是凌國，只是沒有如果。

        “呵呵”赫連軒輕笑，心里莫名有些酸楚，心里道：“她從天之驕女的神壇掉落，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如果當時如果知道救我的是她，我怎么會讓她遭那么多的罪，所以說一切都是陰錯陽差。”

        “那么現在還想娶你的三哥哥嗎？”赫連軒輕笑道，掩飾住眸中的心疼。

        “怎么會？那都是年少的無知。”靳墨蕓也微笑道。

        兩個人順著青石板路慢慢走，赫連軒又低聲道：“阿澈是個性情中人，其實他也是蠻簡單的，對你好就是對你好，沒有什么歪歪心理，朕從小看著他長大，好壞都寫在臉上，他是真的對你好。”

        赫連軒不知道為什么要這樣說，心里有些不得勁，他像是不僅要告訴靳墨蕓，似乎也要讓自己知道一樣，她是自己的弟弟的，千萬不能有非分之想。

        “皇上對榮王爺真的很不錯，你們兄弟的感情令蕓兒感動。”靳墨蕓由衷地道。

        赫連軒微微一笑，“朕跟阿澈從小都住在母后的宮中，自是比一般的兄弟親厚，以前還有些人要朕防著阿澈，說他功高蓋主，被朕殺了幾個，也就再沒人敢說了。”

        靳墨蕓微微一怔，咬唇道：“皇上為什么給蕓兒說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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