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小说网 - 无弹窗无广告小说在线阅读

大眾小說網 > 我被敵國昏君俘虜后 > 第4章 除歲之宴

第4章 除歲之宴


冷宮棄屋中。

        袁沃瑾繞著桌緣緩步走到楚懷瑜方才所站立之處,伸手摸上燭燈下小皇帝出門前留下的畫卷。

        他只淡覷了一眼,而后揭開燈罩,將畫卷置于燭火下引燒。

        承陽宮。

        小宮女從殿外輕輕合上門,隨后轉身問站在一旁背對著屋里的尉遲睿:“陛下怎么跟翻煎餅似的?”

        尉遲睿輕瞪她一眼:“怎么說陛下的?”

        小宮女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嘟噥道:“奴婢知錯。”

        尉遲睿抱著佛塵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天,哀嘆一聲:“陛下長大了呀。”

        小宮女見他愁眉不展,又問道:“陛下為何要趕尉遲公公出來?”

        尉遲睿沒有應她的話,轉身吩咐了幾句門外的守衛及守夜太監后,便獨自走出廊檐下臺階。

        小宮女跟上他的腳步,又道:“奴婢方才來時,見陛下似是揣著一副畫卷急于出殿,可是陛下瞧上了哪族貴女要深夜召見,尉遲公公攔了陛下,所以陛下生氣了?”

        尉遲睿停下腳步,被她追問得不耐,嚴肅道:“不該問的別問。”

        小宮女縮縮腦袋一臉無辜:“可是奴婢真的好奇。”

        尉遲睿更是責道:“膽子不小,陛下的事也敢好奇。”

        無可奈何的話語里摻著責備,并非真正的嚴苛,反倒似長輩對女兒家的嗔怨,小宮女笑嘻嘻道:“奴婢別的不敢好奇,只對這一件事好奇,奴婢猜——咱們陛下戀愛了!”

        雪停了,整個皇宮變得格外寂靜,寂靜到煎餅瑜能清晰地聽到門外兩人談話的聲音……

        該死的奴才們,恃寵而驕!

        他索性用被子蒙住整個腦袋強迫自己入睡。

        次日清晨,尉遲睿進殿時,見楚懷瑜頂著兩個黑眼圈仰躺在床上盯著床帳發呆時,小心翼翼地喚道:“陛下?”

        楚懷瑜猛然回神,扶著發脹的腦門從床上坐起,他平日里本就一副陰陰郁郁之狀,此番更似個從閻羅殿出來的主,若叫旁人瞧見,必然在他面前嚇得頭也不敢抬,此刻也只有尉遲睿瞧了還能處之自然,不懼不怕。

        “陛下哪里不舒服,可是昨夜凍著了?”尉遲睿擔憂道。

        楚懷瑜斜眼俯視跪在床邊的他:“朕心里不舒服。”

        尉遲睿忙道:“心里不舒服?奴才給您揉揉。”

        “……”楚懷瑜一手拍開他伸過來的手,“起開,給朕更衣。”

        今日年三十,是除歲之日,按祖制,帝王辰時需向太上皇乃至皇太后請安,而后皇系嫡親共赴皇室晚宴。

        于常人而言,初歲迎新本是一年中最值得期待的日子,而此時于楚懷瑜而言,這一日卻是他最不愿意面對的一天。

        更衣之間,楚懷瑜問道:“昨日朕讓你挑選的畫師如何了?”

        尉遲睿最是知曉小皇帝的心思,也知他此時是在為見皇太后一事煩憂,便也少了幾分平日的嘴貧,認真答道:“回陛下,奴才都按您的吩咐去做了。”

        他收收小皇帝的腰封,寬慰道:“陛下不必擔憂,這晚宴一年也才一回,太后說您兩句您只管聽著就好。”

        楚懷瑜無心回話,穿置好衣物,便隨著尉遲睿的安排出殿乘著龍攆前往鳳梧宮,因積雪未化的緣故,宮路濕滑,因此抬龍攆的侍衛們都十分小心謹慎,生怕顛了龍攆上的主兒。

        因行程緩慢,楚懷瑜一路昏昏沉沉,直至鳳梧宮前,他才打起了精神。

        鳳梧宮內點著暖爐熱炭,簾帳代替屏風隔開了內里和外室,簾帳后置著一張鳳榻,此刻榻上正半躺著一人,似在小憩。

        楚懷瑜進殿后,在帳前止步,微微行了一禮:“兒臣給母后請安。”

        簾帳內的人對他此來請安一事無驚無喜,語調淡淡地“嗯”了一聲,便沒了別的話。

        楚懷瑜也如例行公事一般,行退禮:“那兒臣先行告退。”

        辭罷,便退出殿中。

        尉遲睿在殿外等了一小會兒,見楚懷瑜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便出了殿,幾度開口欲言又止,到底什么也沒說,只稟到隨后的安排:“宮外的驅邪師已在午門等候陛下傳喚,辰時末刻舉行驅邪典禮,陛下可要回寢休息片刻?”

        驅邪禮即歲除夜前由事先安排好的驅邪師在皇宮各院畫地置符為宮中亡靈超度,而后置放煙火,夜幕降臨時由侍衛們燃放,從而辭去舊歲,迎接新的一年。

        站立片刻后,楚懷瑜回道:“不必了,即刻召見此行人入宮。”

        因楚國皇宮過于宏大,驅邪禮進行了近乎整日,傍晚時分,天空又落起了小雪。

        驅邪禮結束,便是皇室宴,但因楚國先皇在位時只取了一妻納了一妃,膝下子嗣除去楚懷瑜,便是先妃所誕之子,也即楚懷瑜同父異母之兄,楚寧,楚懷安,再無其他。

        自太妃逝世,先皇駕崩后,這皇室宴會也只余三人,便是格外冷清。

        晚宴置在長延宮,按楚國宗制禮法,君臣女眷皆不可同桌而食,宴中置了三張席案,楚懷瑜居于首位帝坐,皇太后慕慈心與之同位居于左側,而席下之位便是端王楚懷安之座。

        前室外廳由一道珠簾隔開,隨著木椅滾動的聲響,一名隨侍推著一架木質輪椅入了前廳。

        隨侍在前廳取了楚懷安身上的披風暖袍,于簾外朝楚懷瑜及慕慈心行了禮,便將楚懷安轉交由宴中侍衛,自己在外廳候著。

        侍衛行至垂簾前一手掀開珠簾,引楚懷安入內。

        坐在輪椅上的人現于碧玉珠簾下,烏黑的發絲染著幾片雪花,恰如上天饋贈的點綴,瑩白的面旁有幾分病弱之色,卻難掩眉宇間的清朗俊逸。

        較之楚懷瑜圓潤豐腴的五官,他眼窩凹陷,鼻骨突兀,臉廓棱角分明,不似是個中原人該有的樣貌,尤是他那一雙眼眸,有如鑲在碧潭中的琉璃珠,隱約可現的幽藍,奇異而美妙。

        瞧見他自己滾著木輪緩緩進內殿,伺候在慕慈心身后的幾名小宮女紛紛抬眼偷覷,連候在一旁的小太監們都忍不住要多瞧幾眼。

        輪椅行至殿中,因雙腿不便,楚懷安抬袖行禮道:“臣參見太后,參加陛下,太后萬福宏安,陛下福壽綿綿。”

        他的聲調如朗月般溫潤,一舉一動更是謙遜端雅,叫人移不開眼。

        身為楚懷瑜的生母,掌管政權的楚國太后,慕慈心雖三十過半,芳華麗色卻依舊不減,此刻一身鳳袍更顯雍容華貴,然而她再是精致的妝容也難抵楚懷安不加修飾的異域容顏。

        可想而知他的生母是何等風姿,否則先帝怎會為她一人拋卻江山。

        見慕慈心瞧著楚懷安的眼神如刀一般鋒利,楚懷瑜率先道:“端王免禮,入座吧。”

        為免慕慈心發話,他又道:“前些日子外族使臣入住驛館攜了些許畫師,兒臣便從中挑了些畫藝精湛的畫師來為母后作畫。”

        說罷示意尉遲睿傳喚。

        幾名畫師進殿行禮后,跪在珠簾外,顯得極為拘謹,只顧低伏著腦袋等候傳話。

        慕慈心朝簾外淡睨一眼,隨后道:“端王素來酷愛研習詩畫,常為皇帝作畫,皇帝又何必多此一舉?”

        她的聲腔細銳,縱使平淡的話,聽來也讓人忌憚三分,此刻話中之意更是不言而喻。

        楚懷瑜瞧了一眼楚懷安,淡笑道:“端王不過是為兒臣隨意畫幾幅畫罷了,為母后,還需名師親自作畫。”

        “名師?”慕慈心目光掃過跪在珠簾外大氣不敢出幾位男子,“皇帝是說,端王還不如這鄉野來的雜耍藝師?”

        此話一出,幾人俱是沉默,楚懷安低著眉眼,不知是否是因屋內的暖氣不夠熱,面色愈顯蒼白。

        楚懷瑜莞爾一笑:“母后當知術業有專攻,就如兒臣同尤老將軍比,便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毛頭小子,同李老宰相比,也只會些舞文弄墨的雜耍之技,算起來,倒也不如人。”

        “好一個倒也不如人,”慕慈心冷哼道,“皇帝損己名譽護端王周全,倒叫哀家感同你二人手足至深的情誼。”

        她話鋒一轉:“既然皇帝有此孝心為哀家尋名師作畫,哀家倒也有份禮要贈予皇帝,恰好幾日前哀家也從驛館選了些外族貴女入宮。”

        她命身旁的小宮女傳喚來幾名女子,同跪在珠簾外。

        楚懷瑜正琢磨著以何種借口推辭,隨后只聽慕慈心道:“哀家感念皇帝手足情深,心系長兄,端王年后便是二十出四,宮中總無女眷也不合適,因此便讓這些貴女納入端王宮中為妾,為端王作伴,端王意下如何?”

        宮內煙花聲驟響,連接起宮外的炮聲,起起伏伏綿延至皇宮深處。

        然而炮竹聲響,歌舞升平,卻熱鬧不起這一場晚宴,奏樂的宮師們暗中掩袖擦汗,起舞的宮女們也是束手束腳,動作略顯僵硬,此前分明早已排練了千百遍,此刻卻如雛鷹起飛,心驚膽戰。

        立在珠簾外的隨侍,臂間挽著楚懷安卸下的暖袍,同在等候楚懷安答話。


  (https://www.dzxsw.cc/book/42818219/33187930.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