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梳發(fā)髻
正當(dāng)蕭玦拍著胸脯和商溫保證的時候,孟汝杳和褚泱從屋內(nèi)走了出來,不過就是片刻的功夫,剛剛還凌亂的發(fā)絲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整理好了,眼角的紅腫也略微消散下去一些。
她看了商溫一眼,隨后便打算轉(zhuǎn)身跟著褚泱一起離開。
但是不過剛剛轉(zhuǎn)身,身后突然傳來商溫的聲音。
“渺渺!”
她轉(zhuǎn)身朝著下面的亭子看過去,便看見商溫伸出兩條胳膊,手放在頭頂給她比了一個大大的心,她雖然不知道這個動作代表什么意思,但是從對方笑瞇起眼睛卻依舊從眼尾流瀉而出的濃濃情意中猜到一些。
臉頰紅了紅,她低下頭去不敢去看商溫。
蕭玦站在一旁,他沒想到商溫突然來這一手,他愣愣看了商溫一眼,又愣愣抬頭看著孟汝杳一眼,正巧此時褚泱的視線也落了過來。
蕭玦忙學(xué)著商溫的樣子,也對著褚泱比了一個大大的愛心。
臉上帶著濃濃的笑意,直晃人。
只不過和孟汝杳含羞帶怯的眼神不同,褚泱有些嫌棄地轉(zhuǎn)過頭去,不再看他。
——
沈安合不讓她繡,她便真的沒繡。
而且現(xiàn)在繡的話,恐怕也來不及了。
她讓初兒去城中繡技最好的繡娘手中買了一個,雖然比不上親手繡的,但是總比沒有的好,她低頭看著手中的荷包,朱紅色的底色,上面用銀線繡了青竹。
看起來雖奢華也不至于落了俗氣。
在沈安合醒過來以后,她便知道沈安合早晚會離開的,就在她算計著沈安合什么時候告訴她的時候。
房門輕輕叩響,沈安合的聲音從外面?zhèn)髁诉M(jìn)來。
“阿姐!
她沒有回答,直接站起身來,伸手將房門打開,抬頭看著站在外面的沈安合。
她在女子中算不得矮,但架不住沈安合高,此刻站在她面前,將她擋了個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刺眼的陽光不能透過沈安合耀到她的眼睛。
比起陽光更加溫暖的,是有情人眼中迅速蕩開的柔情蜜意。
她彎起眸子,伸手抓著沈安合的手腕,輕聲道:“怎么過來了?前面的事情處理完了?”
商苑的聲音本就溫柔,現(xiàn)在又放輕了語氣,就像是一朵輕柔的云拂過沈安合的心尖一樣,他低頭看著商苑抓著自己手腕的手,手腕微微掙松商苑的束縛,隨后手掌向上,抓著商苑的手。
手心相握,將最柔軟也是最溫暖的地方遞給對方。
他抬眸看著商苑說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阿姐,陪我出去走走吧。”
聞言,商苑剛剛因?yàn)樾σ舛⒑系捻,此刻微微放大,看著沈安合,眼底滿是意外,現(xiàn)在外面是什么情景,就算是她沒有出去,也能猜到一些。
沈安合卻提出要她陪著一起出去走走。
或許是沈安合的手心太熱了,她說不出拒絕的話。
輕柔的聲音,答應(yīng)道。
“好!
商苑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死’了,不方便再露面,沈安合便將上次的面紗給找了出來,讓商苑坐在梳妝臺前,他親自給商苑挽發(fā)髻。
但他哪里會梳什么發(fā)髻?
只是將商苑的頭發(fā)攏到頭頂,梳了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高馬尾,頭發(fā)扎好了,卻找不到東西來固定,那些簪子他不敢用,害怕頭發(fā)散了。
猶豫了一下,便將自己頭頂?shù)陌l(fā)帶拽了下來。
給商苑系住。
月白色的發(fā)帶頂端和末尾用銀片鑲了云紋,此刻系在商苑的頭上,發(fā)帶重疊在一起,云紋隱在青絲間,看起來比戴在他頭上的時候要好看地多了。
和上次與沈安合一同出門游玩的時候一樣,為了不讓旁人認(rèn)出自己的身份。
她沒有穿寬袖長袖,而是穿了利落的裙裝,加上那簡單又利落的馬尾,整個人看起來像是颯氣的俠女,但是眼神落到商苑的臉上,又會沉浸在眸子里的柔情中。
——
從金國寺后院離開之后,褚泱陪在孟汝杳的身側(cè)一同前往馬車走過去,剛剛走出佛堂,便迎面碰見了跟在一婦人身后小步走來的杜云舒。
褚泱眸子微亮,輕聲喚了一句。
“云舒。”
杜云舒今日陪著自己母親來金國寺上香,剛剛一進(jìn)門便聽見了褚泱的聲音,她抬頭看過去,在看見褚泱的時候有些意外,隨后視線又落到了一旁的孟汝杳身上。
孟汝杳在接受冊封的時候滿朝文武都看見了,她雖然沒有親眼見過孟汝杳,但是從父親的描述,和褚泱身邊人的相貌一一對比之后,也明白了對方的身份。
清麗的眸子微黯了一瞬,隨后彎腰行禮。
“臣女見過陛下,見過瑤妃娘娘!
與此同時,一旁杜云舒的母親趙氏也回過神來,對著褚泱和孟汝杳俯身行禮。
“臣婦見過陛下,見過娘娘。”
褚泱伸手忙扶住趙氏彎腰的身子,鳳眸中帶著得當(dāng)?shù)男σ怆S后說道:“杜大人現(xiàn)如今是朕的老師,夫人便是朕的師母了,哪里有長輩給晚輩行禮的道理,夫人還是快快起來!
聞言,趙氏借著褚泱的手站起身來,卻不敢恃寵而驕,誠惶誠恐地答道:“尊卑有別,便是讓臣婦給陛下行跪拜禮,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
看著趙氏臉上的誠惶誠恐,褚泱想起那日杜云舒臉色煞白的樣子,心中明白杜云舒是和誰學(xué)來的了。
他也不強(qiáng)求,只是說道:“朕還有事便先回宮去了,夫人自便!
說罷,褚泱抬步離開,只是目光在掠過杜云舒的時候,臉上展露一個笑容,俊美奪目,看得杜云舒微微一愣,直到孟汝杳和褚泱上了馬車,都沒有回過神來。
一旁趙氏看著自家女兒這幅失神的樣子,輕咳了幾聲。
“舒兒?”
杜云舒這才回過神來,伸手?jǐn)v扶著趙氏,輕聲道:“娘親,我們進(jìn)去吧!
但趙氏卻站在原地不肯動彈,眼神落到杜云舒的臉上上下打量著,就在杜云舒被打量的一頭霧水的時候,趙氏突然開口:“現(xiàn)如今選秀的日子雖然已經(jīng)過去了,但是陛下看重我們杜家,讓你父親給陛下說說,讓你送進(jìn)后宮也未嘗不可。”
這番話,趙氏是不愿意說的,沒有幾個人愿意自家女兒進(jìn)宮去侍君,將最好的年華都蹉跎在那里。
但是看著杜云舒如今這幅失神的樣子,若是真的放不下,不如趁著陛下現(xiàn)如今還看重杜家,將女兒送進(jìn)宮中,總比今后失了勢的好。
但是杜云舒卻搖搖頭,沒有想象中的嬌羞,只是輕聲道。
“此事再讓女兒想想!
見此,趙氏輕嘆一口氣,也不再多說什么了。
·
這廂,孟汝杳跟著褚泱上了同一輛馬車,蕭玦跟他們不是一起來的,自是怎么來的怎么回去,她抬眸朝著褚泱看過去,細(xì)細(xì)打量對方的臉色。
猶豫許久,壯著膽子問道。
“陛下喜歡杜姑娘?”
她剛剛看得真切,那位杜姑娘瞧著褚泱的眼中分明是帶著情的,而褚泱對杜云舒的態(tài)度也比對旁人的不同。
聞言,褚泱微微一愣,對于孟汝杳突然的問話,很是意外。
就在她以為褚泱會點(diǎn)頭肯定下來的時候,卻見褚泱緩緩搖頭:“不是!
她微皺眉朝著褚泱看過去,就見對方眼中盛滿笑意看著她,像是她剛剛講了什么好笑的笑話一樣。
喜歡杜云舒?
他怎么可能呢。
見褚泱不是這個意思,孟汝杳收回了視線,她搞不清楚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索性也就不去想了,她只是覺得褚泱幫她和商溫見面,若是褚泱中意那位杜姑娘的話,她或許也能幫上一些忙。
但現(xiàn)如今看來,是自己猜錯了。
·
褚泱的馬車剛剛駛走,從慈寧宮駛出來的馬車便停在金國寺門口,秦淮站在馬車旁,伸手小臂讓謝太后抓著自己小臂走下來。
太后每逢初一十五都會來金國寺上香禮佛了,來的次數(shù)多了,便成習(xí)慣。
謝太后踩著濕潤的青石臺階一層層朝著廟門走去,秦淮本來應(yīng)該跟上去的,但是他不知想起了什么,看著道路上剛剛離開的馬車痕跡微微愣神。
“秦淮?”
聽見謝太后的聲音,秦淮這才回過神來,朝著謝太后走過去。
現(xiàn)在不過是一炷香的時間,淅淅瀝瀝的雨點(diǎn)便又落了下來,落在身上傳來微微的涼意,吳平撐開油紙傘,為商溫?fù)跞ヮ^頂?shù)挠杲z。
他低頭,與進(jìn)廟的謝太后錯肩而過。
商家的馬車就停在外面,他彎腰便上了馬車,吳平坐在外面,詢問:“公子,我們回去嗎?”
他輕嗯了一聲,便不再言語了。
馬車轱轆轉(zhuǎn)動起來,在泥濘的小路上壓出一道痕跡,他轉(zhuǎn)頭看著側(cè)頭掠過的景色,青山綠水,惹人心醉,但是商溫的反應(yīng)淡淡的,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他來南詔國的目的,有二。
一是為了商家的事情,二是為了孟汝杳。
對于其他的事情不感興趣,自來也不會留戀。
伸手將車窗給關(guān)起來,他今日穿了瑩白色的袍子,寬袍大袖的被雨水打濕了不少,墜得手腕都抬不起來,面前浮現(xiàn)蕭玦有些得意的表情。
蕭玦以為今日褚泱帶著孟汝杳來見他,是因?yàn)樗?
但他不知道的是,現(xiàn)如今南詔國各地都鬧起了水患,南詔又國庫空虛,現(xiàn)如今褚泱最不會拒絕的,便是商溫這樣富得流油的商人。
只是蕭玦笑得太過得意,他也就沒有開口拆穿。
轉(zhuǎn)念想起他讓吳平去做的事情,商溫忍不住輕嘆了一口氣,他原本以為人牙子這種缺德的勾當(dāng)應(yīng)當(dāng)很少人做才對,但是這幾日讓吳平放出消息去,來商家的人牙子沒有上百也有八十。
這還只是一天的。
他整日看著那些人牙子的畫像都有些麻木了,這么找人無疑是大海撈針,但是現(xiàn)如今為了不打草驚蛇,也只能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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