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15
這次受傷似乎并未對奧古斯塔的行動造成什么影響, 城外軍隊的行動依舊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就像阿莉爾所判斷的那樣,奧古斯塔并沒有因為自己的傷而耽擱什么,反而抓緊了動作。
勒圖爾城一破, 后面就沒有可以阻攔他的要塞了。
陽光融融的下午, 她靠在花園的躺椅上,閉著眼睛,任憑陽光透過眼皮, 在她的視網膜上映出一片紅光。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在腿上輕點著, 應和著指尖的節奏,她在心里默默的計算著。
說起來,距離奧古斯塔換行宮, 恐怕也沒多久了。
不過也好, 她已經快要等不及了。
聽著外面遠遠傳來的喧鬧聲, 阿莉爾的嘴角輕輕勾了勾。
……
費利安王城陷落的時候,正是秋意正濃的時節,阿莉爾坐在窗戶底下慢悠悠地翻著查麥加的書,有一下沒一下的,支著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
這些書倒還算有意思,游戲里的世界觀做得比她想象得還要完善,各個國家的歷史做得有模有樣的,詳細得像是真的存在過一般。
她就是靠著這些雜書打發了之前的無聊日子。
她也不知道奧古斯塔是因為什么, 但是自打他受傷這件事之后,他反而見她更少了, 甚至連回行宮的日子都變得更少了。
如果不是因為她的待遇不僅沒有降級,反而更好了些, 她會以為自己真的暴露了什么。
但是回王城之前, 她總是該見到的吧。
費利安王城被攻下的消息并沒有告訴她。
或者說, 沒人敢告訴她,但是阿莉爾依舊能從身邊人的神色中窺見一些端倪。
大概都以為她會傷心欲絕吧。
但是實際上,她的心情完全不是其他人所揣測的那樣。
倒不如說,她等今天已經很久了。
雖然沒人告知她究竟發生了什么,但是行宮的動靜不小,這是瞞不住人的。
因此她身邊的人越發小心翼翼了起來。
阿莉爾只當沒察覺,慢悠悠地過著自己的日子。
一個看起來相當平常的晚上,阿莉爾從睡意中被叫醒。
其實就算沒人告訴她,現在的行宮也比以往安靜了太多。
這種安靜和素日戒嚴了的安靜不一樣,是那種人聲消失的安靜,外面的營地已經幾乎稱得上是廢棄了,也少了來往的信使與軍官。行宮里面倒是沒有多少變化,但是那種情緒的波動是切實存在著的。
醒來的時候,她聽著耳邊過分清晰的風聲,心中已經隱約有了預感。
而她想的也確實沒錯。
叫醒她的是熟悉的侍女,低著眉眼在床邊。
阿莉爾揉了揉眼睛坐起來。
“現在出發嗎?”
她甚至沒有等侍女多說什么,直接問道。
侍女愣了愣,但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也沒什么多想的必要了。
她答道:“請您盡快整理一下,馬車已經等在外面了。”
阿莉爾打著哈欠下床。
她還穿著睡衣,但看樣子是沒什么時間換衣服了,便干脆地走到桌邊,將個人物品收拾一下,再順手拿了幾本書。
這就是全部了。衣服之類的,到了地方自然會再準備。
不過即使不準備也沒什么所謂了。
她跟在侍女的身后走出房間,抬頭看了一眼。
一輪明亮的月亮正掛在天空當中,將面前的道路都照亮了不少,周圍的一切都安靜地好像時間都停止了一樣,空氣中傳來若有若無的肅殺氣氛。
她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奧古斯塔的架勢擺得太足,倒好像運的不是個養在身邊的玩意兒,而是什么國之重器。
她嘴角噙著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低頭上了馬車。
這架馬車包裹得過分嚴密,單從外觀上看就像是運輸物資的車似的,不像是人坐的,但是里面的擺設和正常的馬車沒什么不同,只是窗子狹小。
她坐好之后,馬車便開始前進。
行宮里面的路面平整,馬車行走在上面幾乎不會有多余的震感,而一道離開行宮范圍走上外面的道路,感覺就截然不同了。至于城內與城外的道路,則差別更加明顯。
所以阿莉爾可以很方便地判斷出大致走到了哪里。
但是出了城之后就感覺不出來了,道路都是一樣的顛簸,更何況這還是剛經歷過戰爭沒多久的地方。
但是還有聲音可以聽。
她不是獨自上路的。
剛看到馬車的時候,她就覺得這看起來像是物資車了,而正如她所想的那樣,這輛馬車混在了從營地離開的軍隊里,正以急行軍的速度朝著前方趕去,就連吃飯的時間也不會停下,只由外面的人將冷食送進來。
說不上好吃,但是對于這樣的條件來說,已經是能夠提供的最好的食物了。
阿莉爾沒有挑剔。
倒不如說,自從出發開始,阿莉爾甚至都沒多問過什么。她的沉默既讓隨行的人默默松了口氣,可與此同時,也忍不住提起了心。
大概是因為她連半點反常都沒表現過。這過分的正常反而更像是異常了。
吃過今天的午飯,阿莉爾在馬車了直了直身子。
與一般物資車相似,這輛馬車的體積也不小,倒也不顯得逼仄。
只是窗戶實在太狹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算得上是囚車。
就算她已經做了一切她能做的來示弱表示自己的馴服,在這個關頭奧古斯塔也不可能放松警惕。
這一路以來嚴密的保護,可以理解為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可若說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囚禁,也并不算錯。
阿莉爾很清楚這一點。
說來也好笑,她剛來這個副本的時候,就是坐在囚車上去往行宮,而現在又往她的來處去,而境況也不過是升了級的囚車。
將車窗前面釘死了的簾子用力拉開了一點,阿莉爾探頭向外面看了眼。
與來時的路不同,外面的景象是她所陌生的樣子。
她的記憶力很好,經過這段時間以來的對比,她可以確信這一路的景象她都沒見過。
如果說是因為季節的變化倒也有可能,但她更傾向于換了路徑。
有些為難地皺了皺眉,阿莉爾迅速地開始與腦海中那幅掛在她房間里的地圖做對比。
盡管還有些地方對不上,但從植被的面積來看,她大概能推測出來他們正處于什么方向。
這個方向……距離勒圖爾城還有些距離。
如果她猜得沒錯的話,大概再過一天左右,他們可能會經過一個峽谷。
而那個峽谷就是她最好的機會。
沒錯,她現在正在心里默默構建著逃跑的計劃。
嚴格來說,這是她第一次沒有積極完成游戲任務,而是選擇了離開攻略目標的身邊。
但是與之前不同。
現在的她已經知道了,這所謂的攻略游戲,其實不過是一場針對她的情感測評。
盡管她對于這所謂的情感測評是相當不屑一顧的。
比起自己,她覺得應有期更需要進行測評一下。
她不覺得這種情感測評有任何意義。這種作法太有應有期的個人特色了,通俗點說就是外行指導內行。
只有他這種真正不懂感情的人,才會想到用這種辦法去測評別人的感情。
所以比起通關這場游戲,她更想做另一件事。
——好好教一教應有期,到底什么才是身為人類的感情。
至于怎么教,這就是她逃出去之后的事情了。一直當乖順的小綿羊是肯定做不到的。
其實她本來也在發愁這件事情。就算說要逃,在這個查麥加帝國幾乎要橫掃世界的背景下,憑她一個人也很難做到,就算她個人武力值再強,也抵不住偌大的軍隊。
但是上次奧古斯塔受傷給了她靈感。
讓她想起了一個人。
路易·柯爾文。
她的騎士都受過正統的軍事教育,雖然在愚忠這點上看上去像個憨憨,但實際上都不笨,而路易·柯爾文作為其中翹楚更是不用多說。
與其說那次刺殺是一場意外,是失敗的行動,不如說,那是一場暗示。
熟悉的用劍方式,熟悉的傷口走向,這些細節都在提醒著阿莉爾,到底是誰造成了這道傷口。
他本可以用不暴露那個多個人風格的方式,但是他并沒有,那是因為藏在傷口里的信息遠大于這道傷本身的意義。
路易在告訴她,他現在在勒圖爾城。
如果是之前的阿莉爾可能看不出來,但是一同在斗獸場生活了一段時間之后,他確信阿莉爾能夠看懂。
而她也確實看懂了。
她這段時間對地圖的鉆研還是有效果的,在第二天的凌晨,她從被釘死車簾縫隙里遠遠地看到了山勢落下的痕跡,峽谷在道路的盡頭遙遙在望,在黑暗中若隱若現。
阿莉爾深吸了口氣,翻了翻馬車上自己的隨身物品。
她收拾的幾本書都在專門放行李的車子上,放在這輛馬車上的只有一套換洗的衣服。
她想了想,將衣服拿起來,沿著縫隙處無聲地撕開,然后綁在自己的腿上,然后用寬大的裙擺將其完全遮起來。
至于匕首之類的,早就被奧古斯塔沒收,她現在一時半會兒也弄不來利器,只能作罷。
做了能做的準備,阿莉爾敲了敲車壁。
隨行的侍女湊近了車門處,低聲詢問。
一頓交談之后,侍女有些顯露難色地走向了隊伍的前端,再不久,隊伍漸漸地停了下來。
這支隊伍并不是時時刻刻都在行進,畢竟都是血肉之軀,需要休息,也需要解決排泄問題,只不過他們停下來的次數很少就是了。
但是現在已經走了一夜,凌晨正是最疲憊的時候,而前方的峽谷更是一個絕佳的埋伏地點,所以為了安全起見,他們必然會在這個時候駐扎。
而阿莉爾就在這事提出吃壞了肚子需要下車一趟,所以隊伍才會這么順利地就勢停下。
這是她最好,也可能是最后的機會。
一小隊士兵守在車門外,任憑幾乎渾身癱軟無力的阿莉爾被侍女扶了下來。
他們不會寸步不離,只在一段距離之外圍成圈守衛著。
而一段時間之后,依舊低著頭的阿莉爾被重新扶上了馬車,侍女低著頭在車門外臉色擔憂地問了幾句,隨后便跳下馬車,走到后面的行李車里面去了。
看樣子應該沒什么大礙,否則侍女會叫人的。
遠遠地確認了這一行最大的任務沒有問題,負責護送的軍官松了口氣,轉過了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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