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指揮部里，鄭磊拉著王旭。

        “你很有指揮天賦，司令都把這么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就是相信你的指揮才能，司令是對的，至少在我還在搖擺的時候，你就知道如何能更好的完成任務。”

        “但是你太猶豫了，我知道你不忍心，也知道司令教導軍人不該如此，但是你不僅僅是一名士兵，或者一個軍官。”

        “如果你只是一個軍官，當然可以按照軍人的準則，按照上司的命令行動，但是你現在是打虎口最高指揮官，你要考慮的不僅僅是軍人考慮的事情，還有一個領導者該考慮的事情。”

        “做了決定，就不要猶豫，猶猶豫豫的，還做什么決定？你做錯了嗎？沒有！這次任務很重要，槍斃那兩個人的時候你沒猶豫，抓人的時候你沒猶豫，最后猶豫了？”

        “怎么，看著他們下不去手？你認為他們是好人？”

        “想想吧你，爪哇人可曾放過我們的婦女兒童？此仇比山高比海深！好好想想，想不通的話，我會報告泗水方面，請求更換指揮官！”

        鄭磊說了一大堆，就出去組織士兵填埋尸體了。

        王旭追出來:

        “政委，我想明白了！”

        “真的？”

        “看著吧！”王旭輕松的說道。

        …………

        十七號，泗水，原定于十七號下午返航的輪船并沒回來，指揮部里，參謀們有些焦急，劉一鳴倒是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

        劉一鳴也有一點急，但是那么遠，出現意外是很正常的，而且根據荷蘭人的反應來看，不應該被發現，所以他還能坐著。

        十七號晚上，劉一鳴叫大家下班回家，因為未來下班的時間就不多了。

        五點，然后劉一鳴帶頭下班，轉了一圈，跑到碼頭旁邊，看到許多軍官許多參謀都守在碼頭旁邊，劉一鳴悄悄地回家了。

        鬼使神差的，劉一鳴既沒有回房間整理資料或睡覺，也沒有去劉萬華房間里談事情。

        鬼頭鬼腦的溜進了張柚的房間，張柚正在看書，沒發現偷偷溜進來的劉一鳴，劉一鳴給侍女示意，叫她別說話。

        輕輕的，劉一鳴走到張柚身后，瞅了一眼她看的書，嗯，話本小說，帶插圖的，應該是die清流傳過來的，這段時間起，die清的文學作品蓬勃發展，原因是租界多了，die清管不了租界，文人在租界寫書。

        一把蒙住張柚的眼睛。

        “猜猜我是誰？”劉一鳴故意用猥瑣的聲音說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張柚大笑不止。

        “一鳴哥你這樣說話，哈哈哈哈哈，好有意思，好好笑！”

        這倒是給劉一鳴整不會了……

        張柚笑了許久才停下來，抹了抹眼淚說道。

        “一鳴哥你平時都老氣橫秋的，永遠都正正經經的，突然這樣，真的好好笑！”

        “哼！你看看你，成何體統。”劉一鳴又學著老學究說話。

        “哈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張柚又笑了起來。

        兩人打鬧了一會兒，劉一鳴雖然開心，但是是不是皺眉和時不時看看門外的樣子還是被注意到了。

        “一鳴哥在擔憂什么嗎？”張柚問道。

        “啊！沒事，我在等一個消息。”劉一鳴說道。

        “什么消息？”

        “對不起柚子，我不能說。這是軍事機密！”劉一鳴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釋。

        “說什么對不起，軍事機密就是機密，我又不是軍隊所屬的，我爸知道嗎？”張柚問道。

        “不知道，政府方面只有陳伯伯作為理事會主席知道，其他所有人，包括我爸和你爸都不知道。”

        特殊支隊的事情只有軍隊知道，或者說軍隊經手者知道，參謀部，各級主官，參與了封鎖的部隊，這個消息被嚴令禁止外傳。

        “那行，那一鳴哥我陪你等吧！等下來了我回避就是。”張柚說道。

        張柚的房間外面搭了一個秋千，是劉一鳴給她搭建的，她坐在秋千上，劉一鳴躺在躺椅上，給她讀著窮秀才和富家千金老套的愛情故事，時間就這么靜悄悄的，流逝。

        …………

        劉一鳴等了一晚上，凌晨才睡著，也沒等到港口來船的消息，心里做好最壞打算，將睡在自己身上的張柚輕輕放在床上。

        昨晚講著講著，兩人在躺椅上看月亮，看著看著，張柚抵不過睡意，午夜時分睡著了。

        劉一鳴洗了把臉，整理了下軍裝，軍禮服按后世咱們的軍禮服改的。

        來到指揮部，正襟危坐，并且安排傳令兵叫各級主官開會。

        不過十分鐘，人就到齊了，能看出來，所有人都睡得不好。

        “距離預計的返航船只抵達時間，已經超出了十五個小時，現在，我們要做最壞的打算。”

        “所有部門，二十四小時待命，隨時準備出動！散會！”

        簡短的會議結束，劉一鳴去了電報局，這里是情報部駐地，特殊時期，民眾對外發電報也在電報局。

        “納爾斯，巴達維亞有什么消息嗎？”劉一鳴問道。

        “boss，一切正常，除了正常往來，沒有任何其他消息。”納爾斯回答道。

        劉一鳴不可否置，看向另一邊十幾個電報員和情報員。見他們點頭，劉一鳴才繼續說道。

        “隨時注意，如果有任何不一樣的地方，都聯系我。”

        “好的，boss，你出錢，你說了算。”納爾斯這些天過得很滋潤，除了每天的工資，一個月已經到了，獎金已經到手，另外還有帶學徒的福利，講講課，一個月又是十幾個英鎊，雖然對現在的納爾斯不算多，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劉一鳴沒告訴他什么，轉身就走了。

        下午，南華軍全軍上下都在忙碌且緊張的時候，泗水外，一艘運輸船正全速朝著泗水駛去。

        南華海軍軍艦趕緊沖上去，想攔下它。

        近了發現是自己船隊的船，想著港口那一堆人在等這艘船，趕緊讓開航線。

        船只進港了，剛剛進港，港口守軍馬上就向指揮部打電話。

        “喂，這里是港口指揮部，接總指揮部，王參謀？船隊的船回來啦！正在靠港，是，具體情況我馬上去問，但是船只沒有受損的痕跡，請大家不用擔心！是！”

        船只靠岸后，港口守軍還沒上船，船上的傳令兵就下船了。

        急匆匆的跑到港口指揮部，又打通了總指揮部的電話。

        “報告，昨夜遇到了云團，我們不清楚方向，看不清航道，只能停船拋錨，今天一早，又變成了霧，船長摸索了很久才跑出霧團，發現偏航了，所以現在才回來。”

        “回來就好，打虎口情況如何？”

        “報告，圓滿完成任務，已經奪下打虎口，沒有放跑一個人！”通訊兵說道。

        此時，指揮部里一片歡呼聲，參謀們大聲的吼叫著，發泄著積壓的情緒，劉一鳴也放松下來，挺著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架子其實很累。

        “好了，通知各級主官，任務第一階段完成，繼續按原計劃行動！”劉一鳴開心的道。

        “是！”

        這個消息傳達到各個軍事部門，主官都笑呵呵的，士兵們發現，長官突然就從暴風雨表情變成了艷陽天。

        正在大家開心的時候，納爾斯來到了劉一鳴辦公室。

        “boss，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之前我給你說過，巴達維亞讓泗水守軍暫停煽動土人暴動的事？”納爾斯有些抓耳撓腮的說道。

        “嗯，我記得你說他們十月底有個大人物要來，我的計劃也是在十月底實施！”

        “boss，剛剛巴達維亞來了消息，新的總督馬上就要到巴達維亞，舉行了總督更替儀式后，皮納克總督要帶著新總督來泗水，旁觀這個事情，并估算收入。”納爾斯小心翼翼的說道，第一是劉一鳴剛剛說巴達維亞可能有消息傳來，就傳來了，第二是新的總督歡迎儀式竟然是土人暴動，可是現在，泗水的土人基本上都成了華人的雇傭工人，或者勞改犯。

        “嗯？新的總督？什么時候來泗水？”劉一鳴很驚訝，也很憤怒，用華人的生命給你們上演歡迎儀式？很好，記住了！

        “巴達維亞的消息是十月二十五號左右抵達泗水，乘坐一條四千噸的游輪巴達維亞號，巴達維亞主要官員都會來，讓我們做好接待工作。伴隨而來的是八艘一千五百噸的淺水重炮艦，還有兩條兩千一百噸的護衛艦。”

        “什么！”劉一鳴被嚇得跳了起來，盯著納爾斯，這小子不會背叛革命了吧？

        “boss，我也是來和你商量的，這些船都很老了，最年輕的也下水十年了，淺水重炮艦都是美國南北戰爭時期的東西了。”

        “你的意思是可以打？”

        “我想，把他們放進港口。”納爾斯話還沒說完。

        “把他們放進來，承受一定損失，關門打狗？”劉一鳴補充道。

        “對對對！boss，我現在也回不去了，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贏！”納爾斯說道。

        劉一鳴站起來，看著窗外，街上都是婦孺，健碩的婦女替代了許多原本需要男人的職位。

        看著他們努力生活的樣子。

        “我需要計劃一下，那些軍艦的參數有嗎？”

        “沒有，我對這個并不在行，不過他們的火炮我知道，都是老式火炮，而且護衛艦連炮房都沒有。”

        “嗯！我計劃一下，你回去吧，等下我會派人把酬勞給你送去，這次一千英鎊，如果能搞到這些船的數據，我按數據給錢！”劉一鳴說道。

        “好的boss，我盡量！”納爾斯搓了搓手離開了。

        “等下，他們哪天到？”劉一鳴叫住了即將離開的納爾斯。

        “十月二十五號左右。”納爾斯說道。

        “我記得，巴達維亞陸海軍加起來也就八千人？”劉一鳴問道。

        “是的，整個荷蘭東印度殖民地殖民軍應該在兩萬多人，巴達維亞有八千守軍，其中一半都是海軍和海軍陸戰隊。”納爾斯老實說道。

        “一艘軍艦要多少人？”

        “大概，一兩百人？”納爾斯也不確定。

        劉一鳴默默計算，順便讓納爾斯離開。

        “一兩百人？一兩百人！”劉一鳴一直默默地念叨著。

        “王參謀，通知港口指揮部趙家興，過來開會！”

        “是！”

        …………

        “情況就是這樣，我們情報不多，我想問下，海岸炮臺的戰斗力如何？”指揮部里，劉一鳴和趙家興說明了情況，并問到海岸炮臺的戰斗力如何。

        “報告，和軍艦作戰，我們能保證命中率高于軍艦，而且，只要沒有三百毫米以上的大口徑炮，是無法擊穿我們的堡壘的。”雖然新成軍，但是趙家興還是很有信心。

        “但是，把船放進港口，風險還是太大了，一旦荷蘭人狗急跳墻，向港口甚至城區內開炮的話……”

        “畢竟我們沒打過軍艦，只能說敢打，有信心打贏，但是，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結束。”趙家興訕訕的說道。

        “能打就行，壇壇罐罐的別在意這么多，人還在還能攢，贏了什么都有，輸了命都沒了還在意這個？”劉一鳴看著地圖平靜的說。

        “晚飯在指揮部吃，我們盤一盤可能遇到的問題。”

        兩人邊吃邊聊，這件事劉一鳴不打算動用陸軍，退一萬步說，只有海軍的軍隊是無法占領有所防備的城市的。

        深夜，劉一鳴看著自己總結的各方面信息。

        起風了，風吹開劉一鳴的小本本，上面寫著，敵我力量對比。

        敵:

        除巴達維亞，其他地方記海陸軍兩千人，裝備落后，訓練低下。

        巴達維亞記八千人，海陸軍對半。裝備較好，訓練較為完備。

        火炮總數不詳。海軍戰艦三十余艘。

        我:

        共計七千千余人。

        一千余人潛伏打虎口，主力進攻部隊四千五百余人，余下警察，民兵，岸防部隊一千五百余人。（岸防部隊抽調太多，余下新兵居多。）

        各式機動火炮300余門（包括迫擊炮二百多門，未計算火箭炮）

        海岸炮臺炮六十余門，其中新式火炮十二門，余下為舊式前膛炮。

        海軍戰艦三艘，六門新式150口徑炮，十二門37速射炮。

        “可以打！”劉一鳴輕聲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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