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八章 青帝國的覆滅(一)超級大…
最終,第一鎮統制官還是選擇隨第四鎮一起行動。
轟!轟!
戰爭之神首先發言,對著第一、第三輕步兵師的陣地一陣狂轟濫炸。
凡事暴露過的火力點,基本都被大炮犁了一遍,猛烈的炮擊持續了半小時。
不是段芝泉不想繼續炮擊,而是沒炮彈了,為了快速行軍,輜重本就不多,就這一會兒,已經打完了。
十二點整,段芝泉指揮第四鎮在長一公里的戰線上發起了進攻。
第一鎮部分隨軍進攻,大部分維持著上午的節奏——沖到二三百米的位置,開機槍,死了幾個倒霉蛋后,瘋狂后撤。
“整得我熱血沸騰,我還以為多大場面呢!焙虻螺x點燃一支煙,看著狼狽后撤的敵人,十分不理解。
“團長,為什么不主動出擊?就這種東西,十倍兵力也不帶怕的。”
“你知道個屁,對面這么大張旗鼓,說不定是想引蛇出洞、調虎離山,把水攪渾好渾水摸魚,最后來一個暗度陳倉……團長,我覺得敵人這是聲東擊西之計!”
“你這,功底挺牢靠啊!”
“聲東擊西……”沒理會參謀們斗嘴,候德輝也覺得有問題,特別是突然搞得這么聲勢浩大,連炮都用上了!
開炮可不是這么簡單的事,兩個炮兵旅正在他們后面等著,炮兵觀察員早就到了,對面不是不知道。
但是他們正面,依舊是這樣不急不緩的。
“報告,我部左側,十一團的陣地被突破了,十一團正在退往二線陣地。”
“旅部電話!我部收縮至二線陣地,配合友軍擋住敵人進攻!”
兩個消息幾乎同時傳來,候德輝狠狠的將煙頭扔在地上。
“我就知道!但是他北洋可不知道,咱們的陣地,寬著呢!命令一營撤下來,二營進入二線陣地,一營三營向十一團方向運動。”
“炮兵離開之前,向原十一團陣地開炮,遲滯敵人進攻。”
“執行吧!”
……
段芝泉的進攻取得了成效,快速突進的第四鎮官兵很快沖到了陣地跟前,段芝泉將37毫米大炮裝配給步兵,隨步兵進攻。
炮火壓制了機槍,第四鎮的官兵沖到了陣地上,眼見要進行肉搏戰,十一團收到了撤退命令。
一線后面有二線,二線后面有三線、四線,原計劃就是將人放進來,層層阻擊,削減其沖擊力。
第四鎮輕易擊破了一線陣地,十一團撤到了二線,第四鎮趁勢沖了一次,沒成,反而被機槍一陣掃射,先頭部隊建制散亂。
段芝泉沒有停下來休整,他沒有時間,至開戰半小時,段芝泉來到二線陣地前方。
“打過去,封妻蔭子!打不過去,就一切皆空!倍沃ト粗黠@的各種工事痕跡,對著手下說道。
“傳下去,第一個攻上陣地的,管帶以下任管帶,管帶以上官升三級,賞銀千兩,田十頃!”
段芝泉認為,勝負就這一買賣了,下了重注。
“殺!”
“殺啊!”
“……”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小撮想要搏一搏,拼命改變命運的底層。
可惜,單純氣血之勇已經再無法左右戰爭了。
砰砰砰……
咚咚咚……
中遠距離迫擊炮壓制,中近距離機槍掃射,再近就是步槍的精確射擊,輕易消耗了這批勇士的勇氣。
畢竟拼命,也要能看到拼命的希望才行。
“繼續!命令,整團整營的進攻,敵人數量并不多,也許是調動不及,抓住戰機,后退者死!”段芝泉看著狼狽不堪的勇士,不甘心的對屬下們喝道。
他已經失敗了。
這件事他知道,但是他不甘心。
接連不斷的運動及戰斗,第四鎮依舊主力尚存,人員損失不足三千(陣亡、掉隊、失蹤、重傷等加起來。)
要知道,這一路不是在快速行軍,就是在主動進攻,還攻下了十一團一線陣地。
他還有九千人,因為剛剛的勝利,士氣尚能一用。
但是,他已經組織不起突破一線陣地一樣的進攻了。
炮彈已經耗盡,子彈以當下的戰斗強度還夠戰斗幾天,糧食只夠今明兩天的消耗。
南華軍的陣地他已經看過了,布置精巧,亂而不散,進攻難度很大。
難度很大不是沒有辦法打,但是他沒有時間慢慢磨,又沒有炮彈掩護進攻。
強攻?
“忠偉,你悄悄去,和對面聯系一下,表明我的身份,代表我和他們談一談!倍沃ト潇o下來,把玩著佛珠。
這佛珠是載洵送他的,說是大師開過光,能擋災禍。
“是!”被喚做忠偉的人是他的心腹家仆,不是很機靈,但是忠誠,能貫徹他的命令。
“呵,滿天神佛如果有用,那此時做主的還是商周!敝覀ルx開后,段芝泉把玩著佛珠,搖了搖頭,臉上充滿了嘲諷,又好像是悲哀。
……
段芝泉調整著陣線,正面保持著攻勢,又對前線士兵摸魚的行為視而不見。
至下午一點,局勢向段芝泉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轉變——南華在他兩側施壓,并騷擾著他的后路。
后路的作用他并不在意,反正他沒打算跑了,跑回去當替罪羊嗎?即便不做替罪羊,青帝國這艘破爛不堪的船,也已經沒有了乘坐價值。
但是后路對于那些士兵來說是很重要的,那些士兵一旦知道后路被斷,
“老爺。”忠偉一臉擔憂的走了回來。
“怎么樣?”段芝泉見狀倒是不覺得意外,毫不夸張的說,他已經陷入了絕境,所謂和談就是乞降罷了。
“他們欺人太甚,提出,讓您投降,他們給您戰俘待遇!敝覀チx憤填膺的說道。
“可以理解,換我,也差不多吧?”段芝泉輕輕點了點頭,一笑泯恩仇?不存在的。
打了這么多場仗,一舉揭過,下面的人怎么想?
就像北洋的水師提督丁軍門,也是降將,一個陸軍將領被排擠到了海軍,還是因為他對李大人忠心耿耿,不然這都撈不到。
即便做了提督,北洋下面那些人也不把他當回事,包括水師艦隊,雖然有閩系勢大的緣故,但是作為降將擔任水師提督,做事束手束腳導致閩系座大也是一重要原因。
“那,老爺您……”忠偉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家老爺,這還是自家老爺嗎?
投降,權利和地位就什么都沒了,說不定家產也會給人刮分。
“忠偉,你再去一趟,就說投降可以,但是對外要稱,我們是戰敗被俘的!
“就說:如果他們同意,我們就放下武器,他們不同意,為了家人我們就只能死戰到底了。”
段芝泉當然不是昏了頭,他雖然敗了,但想跑還是沒問題。
不過跑回去做什么呢?給青帝國這艘破船陪葬嗎?
他看的更遠,跑回去他也討不了好,但是投降可就不一定了。
但凡新朝初立,都會留用前朝部分舊臣,是為了什么?
當然是人才不夠,干活的人不夠,留下部分合作的舊臣,既能做事,還能給外界釋放合作的姿態,安定人心。
他段芝泉敗了一時,但是換個角度,他也體現了他的才能,至少這些倉促的陣地能證明,他的戰術欺詐成功了。
加上他在青帝國的地位,相信對方不會忽視他,此時蟄伏一下,順便和未來的高官們接觸一下,他日說不定能重回巔峰呢?
雖然只是一種可能,但是比起逃回去不僅不被責罰,還繼續被重用,然后力挽狂瀾來說,這種可能還是比較靠譜的。
…………
“投降了?”鄭磊一愣,有些不信,但也知道沒有人會用這種消息騙他。
畢竟對于段芝泉大軍來說,勝利就在眼前,最后十幾公里,沖了過去,就贏了。
而且上午還在進行大戰,剛剛取得突破,士氣應該正盛,僅僅向二線沖了兩次,連炮都沒開,不應該這么輕易言敗才對。
開炮?
鄭磊突然發覺,當面的青帝國軍已經很久沒有開炮了,哪怕受阻,也應該再沖一沖。
“敵人長途奔襲而來,會不會是物資補給跟不上,無力繼續進攻。”
“有這種可能!
“同意他們投降,注意警惕,做好他們是詐降的準備!毕氲竭@兒,鄭磊點了點頭。
一瞬間,鄭磊想見一見這個段芝泉。
就在這電光一閃之間,鄭磊明白了段芝泉為什么要投降。
“老而不死是為賊,這些青帝國的官員可能在技術和科學上反應極為緩慢,但是不能因此小看他們!
“終究是爭斗內卷中卷出來的人尖子,用來做這些,可惜了……”
鄭磊搖了搖頭,
“向城內喊話,他們的援軍已經被,全殲了。讓他們盡快投降,不要做無謂的抵抗。”
…………
“徐州城的青帝國官兵們,你們等待的北洋第一、四鎮等援軍已經在徐州東部被我軍全殲,統帥段芝泉被活捉。
青帝國已經失去了全部新軍機動兵力,失敗就在眼前。
咱們都是兄弟,你來自三山五岳,我來自五湖四海,勝負已分,沒必要打生打死!
“我們總司令說了,只要你們投降,凡事沒有前科的,一律收繳武器,發放旅費,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
“愿意加入我們的,也能加入我們,有技能的還有優待!
“今天下午,段芝泉的帥旗就會送過來,你們已經敗了,早點明悟吧!不要做讓親者痛仇者快的事了……”
光喊肯定是沒用的,沒有人會承認,總得拿出憑證才行。
……
第二天上午,十一點整。
第四鎮已經投降被接收的一個團在第三輕步兵師十一團的押送下,緩緩的從徐州城東兩公里處“路過”。
各種各樣的軍官憑證被收集起來,送到了徐州城,那些本就半信半疑的士兵現在更是深信不疑。
原本不信的士兵也不得不承認,他們可能在城外又吃了一個敗仗。
“大人,軍心浮動,我們該如何應對?”第三鎮統制郁郁不樂的,援軍被殺,那不就是說他們成孤軍了嗎?
孤軍能守嗎?能守住嗎?士氣能撐多久?
“先應付一下士兵,其他的,我會想辦法的!瘪T華甫揉了揉眉心。
守了這么久,投降已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但是不投降,死守?
“我們還有多少糧食?”馮華甫看向軍需官。
“糧食夠大軍食用一月有余,子彈炮彈還有半個多月的量,加上下發給各部的部分,撐一個月不是問題。”
“也就是說,我們只有勉強大軍夠一個月使用的物資了?這都不是問題,什么才是問題?”馮華甫語氣有些嚴厲,帶著一絲質問。
“總統大人,藥!止血包扎用的紗布,止血粉,金瘡藥,化膿用的退燒藥,哪怕是治療拉肚子的草藥都嚴重不足,一群傷員在傷兵所哀嚎,標下聽了都害怕!避娦韫僖凰查g就知道馮華甫想聽的是什么。
他馮華甫也想投降了!還想找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畢竟這是投降,沒有一個過得去的理由,肯定會有不少人站出來,到時候不管怎么處理,這群人的心都散了。
一整支部隊投過去,馮華甫能賣個好價錢,他們這些人也能跟著沾光。
內部一爆發矛盾,到時候下面的心散了,各行其是,零零散散的投降,他們這些人什么都得不到。
“嗯!快去搜尋醫藥,全城搜尋,另外士兵中不乏有祖上從醫的,從軍中調進傷兵所,輔助救治傷兵!
……
下午兩點,馮華甫的親兵打著白旗,互送著管家阿福,走上了革命軍的陣地,東轉西轉,下午四點,才被鄭磊接見,走到了鄭磊的指揮所。
鄭磊直接將談判地點擺在指揮所內,絲毫沒有遮掩軍事機密。
“鄭大人,久仰久仰!瘪T華甫的管家阿福對鄭磊拱了拱手,語氣親密。
“福管家,長話短說,你們的要求不高,但是我們一個都不答應!”鄭磊絲毫沒有拐彎抹角的意思。
“阿?!這……”阿福愣住了,好在馬上回神。
“那,鄭大人是什么意思?一些個金銀我們還是有的,只是我家大人……”阿福試探性的開價。
進來之前,他已經將馮華甫的要求告訴了接待的人,鄭磊也早就得知了要求。
按理說,讓人進來談了,表達的就是部分同意,有的談的意思。
之后要做的不過是你壓價我抬價,找到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價位,找不到的話繼續打,直到戰場上失敗或重新回到談判桌。
“金銀?也是,手握重權那么些年,沒錢才不正常,不過我不是來要錢的乞丐!编嵗趽u了搖頭。
“我的要求很簡單,投降,所有人解除武裝,我們將保證你們的生命和私有財產安全。”
“但是有前科的,需要根據法律論處,哪怕是之前侵吞財產,魚肉鄉里的,我們也會追責!
“當然,我更希望他們不投降,這樣一來,我們就省去了調查審訊抓捕判決等一系列麻煩事!
鄭磊說的輕輕松松,但阿?删筒贿@么覺得了。
“鄭大人說笑了,天下那么大,那么多不平事,您怎么管的過來?”
“就說這徐州城,因為大戰,百姓流離失所,房屋被毀,經年攢下來的家當就這么沒了,他們找誰說理?”
“還有城內,兩個鎮之間因為各種物資分配問題還要吵,兩個鎮和兩個日軍師團之間,弱者也會因為各種問題而被欺凌。”
“這么多年來,都是這樣過來的!卑⒏|c了點馮華甫的籌碼——四個師兵力和徐州城。
“管不過來就不去管?這是什么道理?”鄭磊皺了皺眉頭。
“假如一個農夫有一頃田,沒有牛,只能人力耕地,一天耕不完,那就不耕了嗎?”
“怪不得,怪不得王朝不過三百年,問題日積月累越堆越多,三百年,百姓是真能忍!”
“段先生,你來和他談吧!编嵗趯χ竺婧暗。
“段……段大帥!您怎么在這兒?!”阿福驚恐的看著從屋后走出來的段芝泉。
段芝泉苦笑一下,看著鄭磊:“鄭司令,不如讓我和他談談?”
鄭磊點點頭,連一桌子軍事機密都沒管,直接轉頭出去。
“段大帥,這是怎么回事?您真的被抓了?”阿福見沒人了才問道。
“唉~~說來慚愧,我受命率部解華甫徐州之圍,卻落得這個地步……”段芝泉搖搖頭。
“南華人根本沒有隱藏軍事布置的想法,沙盤,地圖,文件,都是真的。”
“圍攻我部后,南華軍已經解放出三個師,完全可以北上,繼續強攻徐州城已無意義!
“徐州以北,朝廷再無一支軍隊可以抗衡南華人或革命軍,朝廷已經,到不可收拾之地步!
“華甫讓你來,我大概也能知曉他的想法了。回去告訴他,與其爭奪那些許利益而壞了自己的臉面,不如提前重新布局。”
段芝泉知道,雖然是單獨談,但是也不能太久,做人,最重要的就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沒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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