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帶來寒冷空氣的同時帶來尖銳呼嘯，除了寒冷之外，并未讓他們感到心理上的不適，但縈繞在圍墻附近的血腥味卻讓人聯想到不好的事情。

        “里面沒有任何動靜，四周除了風聲還是風聲。”林深深握住掛在后背上的刀，“小狼呢？”

        早晨離家前，小狼被留下來看家，它喜歡熱鬧，絕不可能在聞到他們的氣味后如此平靜。

        第二人格將巨石放下，迅速切換人格，秦燃說，“我進去看看。”

        林深深：“我也進去。”

        他們穿過院子來到屋子，發現房屋并沒有被闖入的痕跡，林深深問，“黑豹，四周有陌生氣息嗎？”

        黑豹搖頭，表示四周并無危險。

        林深深：“你能感覺到小狼的氣息嗎？”

        黑豹仍舊搖頭。

        林深深想到什么：“我們去圈里看看。”

        幾分鐘后，他們舉著火把停留在圈前。

        林深深：“少了一只羊。”

        鄭亦瀾有所發現：“這里有腳印。”

        秦燃追著腳印離開，來到大門附近的小洞，“這是我們離開后，給動物自行出行開的洞，這里有拖行的痕跡。”

        林深深舉著火把在四周走了一遍：“沒有戰斗的痕跡，那東西神不知鬼不覺咬傷并帶走一只山羊，小狼應該是后來追過去的，但對方能不被小狼發現，這本身就不同尋常。”

        她注視四周，黑暗的夜里，只有他們這根火把的方寸光芒。

        林深深：“黑豹感應不到小狼，說明它距離這里很遠，它很難找到家，我們需要做個簡易燈塔，然后循著腳印追過去。”

        燈塔一旦亮起，吸引來的可不止小狼一個，還有可能吸引來像莫池先那樣心懷不軌的人類，但它能給小狼指引回家的路，這就是值得的。

        他們分工合作，很快在圍墻的四個方向搭起架子，四團火焰燃燒，就像四個火球。

        林深深拿著火把跳下圍墻：“走。”

        三人背上背包，各帶一個火把和兩個備用火把啟程，走了不知道多久，發現雪地里一具早已凍硬的山羊尸體。

        它的皮膚很完整，林深深用刀翻動它，發現脖頸處有兩個血洞。

        林深深：“果然是僵尸嗎，這個距離在小狼的嗅覺范圍內，它是聞到血腥味之后追過來的，我們得盡快找到它，希望它們沒有遇見。”

        又追了一陣，黑豹有了發現，但詢問發現，那并不是小狼的氣味，而是野獸。

        這讓他們產生猶豫，腳印和野獸并不在同一個方向。

        林深深建議：“要么我們分為兩路查看？”

        鄭亦瀾：“行，我和黑豹一路，你們勻個火把給我。”

        他說走就走，不在乎林深深和秦燃之間稍顯尷尬的氣氛。

        過了好一會兒，林深深沒話找話，“秦燃，我們怎么分配？”

        秦燃：“我探路，你警戒。”

        林深深松了口氣，這是這兩天她和秦燃第一次獨處私聊。

        想起鄭亦瀾那天開玩笑的話，她就忍不住想嘆氣，如果他別唯恐天下不亂瞎說，他們哪能這么尷尬。

        她有心趁著獨處把話說開，又擔心自己想多了，對方一直以來都表現的很沉默，可能根本就沒有胡思亂想，況且事情已經過了一天，舊事重提顯得自己特別在意。

        林深深忍住說話的念頭，專心警戒。

        秦燃不動聲色松了口氣。

        走了不知道多久，林深深看見鄭亦瀾手中的火把已經變成遙遠的星星，這一個分神，她踢到秦燃的腳跟，重心不穩往前摔去。

        她反應迅速以刀做手杖往地上一插，身影將將穩住，手臂上忽然傳來緊握的力量。

        秦燃轉身看她：“小心。”

        林深深：“謝謝。”

        她其實想說，問題不大，我能及時止損。但對方既然攙扶她，她也不能來句沒事我不需要你幫助。

        “怎么突然停下？”她問。

        秦燃：“腳印消失了。”

        林深深：“消失？怎么會無緣無故消失？難道它會飛？”

        秦燃舉著火把在附近觀察，林深深亦步亦趨跟上他。

        過了一會兒，秦燃說，“沒有第二雙腳印，沒有戰斗痕跡，是憑空消失。”

        他們回到腳印終止的地方，利用刀在附近草叢撥弄。

        林深深：“我這邊沒有發現洞穴。”

        秦燃：“我也沒有發現。”

        兩人抬頭望著天空，星月被掩埋在厚重的云層里，看不清上方有些什么。

        林深深說：“也許它被天上的東西捕食了？或者說，它被同伴帶走了，因為同伴認為它太笨，會把敵人引到老巢？”

        沒有固定的答案，停留一會兒，林深深道，“和鄭亦瀾匯合吧。”

        仍舊是秦燃在前她在后的走法，擔心驚動黑夜里的東西，他們沒有大聲呼喊鄭亦瀾。

        走了約莫幾百米，鄭亦瀾的火光忽然消失，過了一會兒，又突然出現，并且維持靜止不動。

        林深深小聲說：“他抵達目的地了。”

        秦燃忽然停下腳步，似乎在側耳傾聽些什么。

        林深深也駐足傾聽，片刻后一無所獲，“怎么了？”

        秦燃搖頭：“是風。”

        林深深：“那我們繼續走。”

        才走了十來米，遠方忽然傳來黑豹的吼叫，緊接著，遙遠的火光迅速朝某一個方向高速移動，很快光芒散去，整個世界只剩下秦燃手中的一點火光。

        林深深剛想說一聲“追”，腦中忽然警鈴大作，生生改口成，“跑！”

        身為相處一年同生共死的隊友，他們之間形成強烈的默契，幾乎是那個字沖出喉嚨的瞬間，兩人一左一右迅速退開。

        火光在地上滾了一圈，借助晃動的微光，林深深發現前方一個模糊的人影。

        那必然不可能是秦燃，火把還在晃動，正連接男人的手臂。

        秦燃迅速分裂出第二人格，把自己的武器扔給他，“進攻。”

        他本人動作干脆利落的從被背包里取出新的火把點燃，往對面一扔，火焰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林深深穩穩接住它的低端。

        第二人格的長刀毫不含糊朝他們之間多出來的那道人影揮去。

        那東西卻不做反擊，林深深看見他忽地騰空而起，她高舉火把查看，但火焰無法帶來太多的可視范圍，她所注目之處，仍是黑暗。

        秦燃收回第二人格，忽然狠狠朝朝林深深撞去，兩人摔倒在草地里，蹭了一身的冷雪和野草碎片，而她剛才的地方正佇立著一道陰影。

        林深深借由速度在身舉著火把沖過去，那道陰影驚恐的往后一歪，直挺挺躺在草地里。

        她還想把火把靠過去查看，一只火把忽然降落在它的身上，隨即林深深被秦燃拽到幾米之外。

        如同灼熱的火焰遇到燃油，那東西立刻被點燃，火焰從它的胸膛擴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至全身，也讓他們得以窺見它的身軀。

        它的身形很像人類，但四肢比例不對，與其說是人，不如說它是一只幾乎快被風干的類人猿猴。

        被火焰點燃，它發出痛苦的嘶吼，身體陡然直挺挺站起，隨即它雙膝下壓，帶動著身軀陡然升空。

        有火焰的緣故，這次他們看清它的行動軌跡。

        它并不會飛，只是跳的很高罷了，它每一次起跳都有七八米高，能夠跨越將近十米的距離，很快，它消失在荒蕪的平原上。

        林深深感覺到眼角一片冰涼，她輕撫眼角，看見正在融化的雪痕。

        “下雪了？”

        不知何時開始，天上飄起細碎稀疏的雪花，風也停止了，四周寂靜又黑暗。

        不安在心底蔓延，林深深道，“那只跳僵可能回巢了，我們大概會迎來報復，即使沒有迎來報復，我們也很難沐雪生存，秦燃，我認為我們不能再這么盲目找下去了。”

        她凝視秦燃：“即使可能被其他物種發現，即使被剛才那種僵尸的圍攻，我們需要發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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