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我來說，比殺了我還痛苦。我寧愿不要和你在一起，也不要你承受這樣的委屈。你覺得自己可以承受得了，但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你會被人指指點點很久，我也會痛苦很久。”

“你覺得值得，但你也會覺得委屈。你那樣倔強，肯定不會在我面前哭。若我現在退讓一步，卻換你以后背上沉重的包袱，那你還是殺了我吧，就當我是個混賬，死不足惜！”

他拿出了一把手槍，遞到了她的面前。

黑漆漆的槍口，正對著自己的胸口。

空氣，瞬間凝結成冰。

顧微手指顫抖的握住了槍，一起在部隊的時候，也時常槍擊訓練。

沒有哪一次，可以比得上現在。

這把槍，足有千斤重，沉沉的壓在她的心頭，令她喘不過氣來。

厲訓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果斷決絕，也……狠。

不給她一絲一毫的余地。

“厲訓，你說得對，你就是個混賬……死不足惜。”

她痛苦的閉上眼，幽幽的說道，隨后將槍重重的丟在他的面前。

“你幫我的后路都猜測好了，不想讓我為了一時的沖動，而委屈一輩子。那你有沒有想過，你不跟我在一起，會讓我痛苦一輩子，這兩種結果又有什么區別？”

“厲訓，我顧微瞧不起你。”

她幽幽的說道，轉身離去，頭也不回。

厲訓定定的站在原地，看著她孱弱的背影漸漸消失。

心臟像是被一張大網網住，勒得鮮血淋漓，千瘡百孔。

季修無聲無息的來到他的身后，道：“這一次，微微是徹底被你傷了心。”

“我知道……國家任務，大于個人情誼，我沒有辦法。”

厲訓咬牙，每一個字都艱難的從牙縫里溢出。

他的心早已追隨顧微而去，可使雙腿卻原地灌鉛，挪不動分毫。

他和海倫的虛假婚姻是上級命令，他必須執行。

這個任務不知道什么時候終止，畢竟維克拉現在的戰局很吃緊，什么時候恢復平靜尚未可知。

顧微已經不小了，不能再把青春浪費在他這個毫無定數的人身上。

萬一他要結婚十年八載的，讓顧微當小三這么多年嗎？

“忠義兩難全，可你每次舍棄的都是她，不是嗎？”

季修幽幽的說道：“并不是她不是你最愛的人，而是你知道，顧微愛你，哪怕被你傷的那么深，也會在你身后。”

“婚禮上，你為了你妹妹將她一人丟下。現在，為了國家命令，你依然把她丟下。其實，你才是最有恃無恐的。你現在殘疾退役，你完全可以向上面申請。海倫在帝都，有我來保護。你到底是礙于命令行事，還是你無法正視你自己的殘疾？”

“她不要你這雙手抱她，是你自己無法忍受而已！大家都是男人，你可以對微微說的那樣冠冕堂皇，但是對我，你不可以。”

季修心如明鏡，又是男人，最能明白男人的心思。

有時候，男人太愛面子了，所有才會做很多愚蠢的事情。

他現在都覺得，自己當初為什么要正人君子，先上車后補票就不行了嗎？

追心愛的女人，要的是手段，太過正直只會被發好人卡，最后什么都沒有。

厲訓聽到這話，龐大的身軀微微一顫。

右手想要握緊成拳，卻……手指痙攣顫抖。

他現在和廢人沒什么兩樣。

“那如果是你，你開槍的這只手徹底廢掉，你會怎么做？”

“我……”

季修聞言，竟然無言以對。

喉嚨里的話有些炙熱，灼燒著嗓子眼，讓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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