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仿佛老了很多歲，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可是提到阿垣的時候，渾濁的雙眼卻爆發(fā)出一絲絲亮光。

顧寒州沒有多問什么，把人帶了過去。

顧雷霆躺在床上，已經(jīng)無力起來，阿垣站在一旁疑惑的看著他。

他的視線漸漸落在了茶幾上的零食，眼神很渴望，可是在陌生環(huán)境他也很拘謹(jǐn)小心。

顧雷霆看出他的想法，慈祥的笑了笑：“想吃嗎？”

阿垣點(diǎn)了點(diǎn)頭，但是很快又開始搖頭。

“不想吃？”

“想吃，可是暖暖說我不能隨便吃別人的東西，不禮貌。”

“你倒是個聽話的孩子，不過不應(yīng)該是你父母教你這些簡單的道理，為什么你聽暖暖的話呢？”

“因為……”他攪弄手指，很是認(rèn)真的說道：“我爸媽不喜歡我，所以從來不教我這些，她們只會打我罵我。只有暖暖和大哥對我最好，給我好吃的，還有新衣服，教我很多很多東西。”

“你還記得你的全名叫什么嗎？你叫阿垣，姓什么？”

“姓……姓是什么？”

“你大哥叫傅西城，你應(yīng)該叫傅垣，你母親取名這個，是在怨誰？斷壁殘垣，怎么能加注在你的身上？”顧雷霆輕聲嘆息，也不知道自己當(dāng)年做的一切是對是錯。

他讓阿垣去拿自己喜歡吃的，他抓了一大把，卻把大半的東西遞給了他。

“你也吃，你生病了應(yīng)該多吃點(diǎn)，這樣身體才會好，暖暖就是這樣告訴我的。我身強(qiáng)體壯，我吃少一點(diǎn)。”

他笑嘻嘻的說道，滿臉天真爛漫的樣子。

顧雷霆看著他的眉眼，有幾分她的模樣。

他痛苦的閉上眼，再次睜眼老淚縱橫。

“你怎么哭了？是不好吃嗎？”

阿垣狐疑地問道。

他搖搖頭，問道：“你恨過你爸媽嗎？”

“我只想問下，爸媽應(yīng)該喜歡自己的孩子嗎？暖暖有孩子，很疼他。大叔是你的孩子，你也很疼他。既然我爸媽都不疼我，為什么要把我生下來呢？”

“哥哥說，我們是投錯了胎，生錯了地方，要是換一個爸爸媽媽，她們一定會好好對我們的。這個……我們還可以選擇嗎？我現(xiàn)在換還來得及嗎？”

“對不起。”

顧雷霆聽到孩子的話，覺得字字句句都在扎心。

他摸了摸他的腦袋，道：“都是我不好，是我把你害成這個樣子的。”

“我不認(rèn)識你，你是如何害我的？老爺爺，你是不是傻掉了？”

顧雷霆不斷搖頭，早已泣不成聲。

阿垣在他這兒吃了好一會兒零食才出門，許意暖緊張的問道：“爸找你都說了什么？”

“不知道，他一直在哭。暖暖，你不是告訴我，男兒有淚不輕彈嗎？哭的人是沒骨氣的，那他是不是沒骨氣的人？”

“噓，小聲點(diǎn)。”

許意暖急忙捂住他的嘴巴，怕他說話太大聲傳到里面。

“阿垣，男人一般不哭的，但遇到了很傷心的事情，還是會流淚。”

“哦哦，這樣啊，那阿垣以后都不想哭。”

“阿垣，走吧，姐姐帶你去吃好吃的。”

她拉著阿垣離開，顧寒州則進(jìn)去看望顧雷霆。

“爸，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失蹤這些天，到底去了哪里？”

“哎，我心里藏了一個秘密，已經(jīng)二十多年了，如今也是時候告訴你了。我去參加你母親的婚禮，阿垣……就是她的孩子。”

“什么？”

“尉藍(lán)和傅卓是兄妹，可是兩人從沒有血緣關(guān)系，尉藍(lán)是收養(yǎng)的。傅家有先天性的遺傳病，所以成立了一個基金會，專門為先天性的病患提供治療，尉藍(lán)就是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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