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深深的嘆息一聲，不想再跟殷緋多說，轉身去追傅沉寒了。

        殷緋胡亂的擦了擦眼淚：“……辛姐，咻咻可以跑掉的吧？”

        “嗯。”聞細辛點點頭：“她自己肯定不行，但是有人幫她。“

        殷緋抽了抽鼻子，撲進聞細辛的懷里，小聲說：“我還以為姜咻咻是找到了自己的良配，但是誰知道……”

        聞細辛拍了拍她的背，有些嫌棄她的眼淚鼻涕，想要推開她，但是殷緋就跟漿糊似的黏的要命，聞細辛愣是沒推開，只好道：“……好了，你別胡思亂想了。”

        殷緋抽抽搭搭的道：“那姜咻咻這一走，我們是不是好久好久都不能見面了？”

        “……”聞細辛沉默了一會兒，才說：“現在通訊技術那么發達，見不了面也沒什么，不是還有視頻電話么。別擔心了。”

        殷緋又抱著聞細辛哭了好一會兒，才頂著一雙兔子眼跟她一起離開了購物中心。

        ……

        姜咻拉掉臉上的口罩，靠在車后座上，有些茫然的看著窗戶外陌生的風景。

        顧錚拿了一瓶水，擰開了瓶蓋才給她，道：“別擔心，我們坐私人直升機離開，就算傅沉寒手眼通天，他也查不到的。”

        姜咻閉上眼睛：“謝謝。”

        “不用謝。”顧錚道：“我幫你有我自己的目的。”

        姜咻愣了愣：“什么？”

        顧錚吊兒郎當的笑了笑，恍惚間又是他十七八歲的時候，帶著點兒囂張和叛逆：“你離開他，我才有機會。”

        “……”姜咻揉了揉太陽穴，道：“……我不想談這些。”

        顧錚一笑，也不在意的樣子，道：“那等你想談這些的時候再告訴我？”

        姜咻抿了抿唇，雖然覺得這樣很過分，但是還是道：“顧錚，我一直把你當我哥哥，從來沒有……”

        “我知道。”顧錚打斷：“這些話你就不用說出來傷我的心了。”

        姜咻道：“我不想連累你。”

        “不必，”顧錚說：“我說了，幫你我也有自己的打算，不僅僅因為感情方面的。”

        他轉移了話題：“有想去的地方嗎？”

        姜咻說：“想去一個陽光充足，溫暖如春的地方。”

        “那正好，我有一個朋友，在W國有一套閑置的房子，等傅沉寒那邊追的沒那么緊了，我送你過去，謝謝就不用了，我們那么多年的交情，這么點忙我還是要幫的。”

        姜咻抿了抿唇，還是道：“謝謝。”

        顧錚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笑容。

        這時候，司機忽然道：“顧少，有車跟著我們。”

        顧錚頓了頓，一笑：“來的這么快？”

        姜咻咬住嘴唇：“……怎么辦？”

        顧錚倒是氣定神閑：“繼續開，他們不敢怎么樣。”

        “可是……”

        “繼續開吧，他不會怎么樣的。”

        ……

        傅沉寒看著前面車子的車牌，眼神很冷，卻又像是從瞳孔深處燃起了一把熾烈的火，以偏執和占有為燃料，鋪天蓋地而來，不可阻擋。

        司機請示：“寒爺，要逼停嗎？”

        “……不。”傅沉寒嗓音沙啞：“跟著。”

        平白在心里無聲的嘆口氣。

        若不是那車里坐著姜咻，別說逼停了，就是撞上去也沒問題。

        可是他舍不得那個姑娘受一點傷，在這場博弈里，他輸的徹徹底底。

        ……

        顧錚看了眼后面跟著的幾輛車，哂笑：“我就說沒事。”

        司機雖有些疑惑，但是也不敢問，只好老老實實的開車。

        姜咻心里卻難受的慌。

        他要跟多久？

        車子一路行駛，到了私人停機場，顧錚的車暢通無阻的開進去了，傅沉寒的車卻被攔住了，平白看了眼前面飛馳而去的車子，搖下車窗，罵了聲：“知道這是誰的車嗎？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攔！”

        門衛自然是認識平白這張臉的，嚇了一跳，趕緊放了行，“平副官……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咱們一般見識……“

        平白道：“滾！”

        那兩人趕緊縮了回去。

        但是耽擱了這么一會兒，顧錚的車已然到了直升機前面。

        停機坪的風很大，直升機隨時準備起飛，有巨大的噪音，姜咻的頭發和裙擺都被風吹起來，她攏了攏頭發，聽見顧錚的聲音：“走吧。”

        姜咻抿唇，點了點頭。

        “姜咻！”男人含著煞氣的聲音響起：“你敢！”

        姜咻渾身一僵，緩慢的轉過身，就見傅沉寒臉色蒼白，幾乎比她這個病人還要虛弱幾分，他臉上的表情極其陰郁，就好像被人偷走了寶藏的巨龍，他黑色的風衣被風揚起來，姜咻看見他眼睛里的紅血絲，心頭一陣酸楚蔓延。

        直升機的轟鳴聲越來越大，顧錚大聲道：“姜咻！”

        姜咻嘴唇動了動。

        傅沉寒對她伸出手：“姜姜，乖，跟叔叔回去，我就當今天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顧錚皺起眉，“咻咻！飛機要起飛了！”

        姜咻回頭看了顧錚一眼，卻什么都沒有說，而是朝傅沉寒走去。

        顧錚臉上劃過一抹淡淡的自嘲。

        她那么在乎他……終究還是舍不得吧。

        姜咻一步步的朝傅沉寒走過去，她臉上沒有表情，但是全是淚水，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不停的往下掉。

        傅沉寒手指顫抖：“姜姜，過來。”

        姜咻終于走到了他的面前，傅沉寒一把將她摟進懷里，像是找到了自己失落多年的珍寶，將臉埋進了她的頸窩里，那一瞬間，竟有些像一個孩子：“姜姜……”

        “……傅沉寒。”姜咻任由他抱著，看著虛空中的某一個點，豆大的淚珠從眼角滑下，她身體微微發抖：“我外公死了……”

        “……抱歉。”傅沉寒第一次為這件事道歉，他啞聲道：“我不應該……”

        “我早就說過了，我不會原諒你。”姜咻說：“我并沒有選擇你，只是覺得，就這樣走了，未免太便宜你。”

        “……姜姜。”傅沉寒微微一怔：“你……什么意思？”

        “……”姜咻咬牙，血肉被利刃破開的聲音在如此嘈雜的停機坪竟也如此清晰可聞，她像是笑了，又像是在哭：“……當然是血債無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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