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沃爾沒有帶他們回檢修中心，而是去了駐軍醫院。

        駐軍醫院很大——畢竟這里是邊境區，長期暴露在紊亂的魂力場下，別說駐軍，就連獵人的魂力狀態都是亞健康。

        以至于駐軍醫院成了邊境區唯一全年無休的單位。

        陸明疑惑：“來這做什么？你不是上午來療養過了嗎？”

        云西有所猜測，但并沒有說出來。

        果然，阿德沃爾答道：“給云西檢查一下。”

        陸明詫異，看向云西問道：“你有病啊？”

        云西：“……”

        云西誠懇地看著陸明：“陸上將，來都來了，給您掛個腦科吧。”

        陸明：“你在罵我？”

        云西：“怎么會？我就是單純關心您的身體健康。”

        陸明：“……”

        我信了你的邪。

        云西趕了兩步跟上前頭的阿德沃爾，問：“是要檢查這塊魂晶嗎？”

        阿德沃爾：“順便看看你的魂力。”

        云西期待地問：“如果我的魂力檢測達到e以上，能抵《王族法典》嗎？”

        陸明在一邊插嘴道：“e級以上？就你？你知道e級以上意味著什么嗎？”

        云西：“很罕見吧。”

        陸明嗤道：“罕見？近五百年，就出了三個e級以上：一個屠了龍級魂獸，一個開辟了魂力形態醫學先河，一個研發了魂晶智能。哪一個拿出來不是國寶級的存在？——就你，還e級以上，是個b-就已經不錯了。”

        國寶級？

        云西謙虛道：“其實也沒那么厲害，還是得看個人的成長環境。”

        陸明“噢喲”一聲，“口氣挺大啊。成長環境又怎么了？科諾院士童年慘遭變故，學都沒有上過，但人家14歲就琢磨出了魂晶智能。你能行嗎？”

        雖然，但是。

        云西：“我……他是在科學院里長大的。那不叫沒上過學，那叫過早上學。”

        想想他被那群院士拿論文當童話讀物忽悠的童年，一度懷疑自己是個“笨小孩”而奮發圖強的少年，以及那些悶頭苦讀熬過的日子。

        一把淚一把汗澆灌出的科研成果，怎么在外頭就成了“文盲小天才”的理所當然了？

        陸明梗著脖子：“早上學又怎么了？那么多人早上學，也沒見他們做出什么推動科學前進的成就啊。”

        云西：“……”

        行吧。

        云西從陸明這語氣里琢磨出了點味，問：“你不會是科諾院士的粉絲吧？”

        陸明不滿道：“什么叫‘不會是’？凡是在這里的人，誰不知道科諾院士？如果沒有他的魂晶智能理論，咱們基地指不定現在都沒網呢。——他可是所有駐軍的偶像。”

        嗨呀，這多不好意思。

        云西：“展開說說！”

        陸明：“……”

        陸明：“你這么激動干嘛？”

        云西：“聊聊嘛。說起來，你之前說上將先生對魂晶智能很了解，他也是科諾院士的粉絲？”

        陸明不疑有他，答道：“當然，而且科諾院士還給沃爾送過禮物呢。”

        云西一愣：“禮物？”

        有這事？

        陸明與有榮焉道：“對，是科諾院士委托我小表叔送來的，一個粉嘟嘟的機器人。對吧，沃爾？”

        一直沒吭聲的阿德沃爾聞言，竟然輕輕“嗯”了一聲。

        云西：“……”

        云西：“不可能吧。”

        機器人就算了，還“粉嘟嘟”？

        他這輩子，除了小時候他爸媽非得給他穿的粉裙子，長大后就沒碰過粉色的東西。

        陸明急了，“怎么不可能？除了機器人，還有科諾院士寫的卡片跟簽名呢。——沃爾，上面寫的什么來著？”

        阿德沃爾沒有回答，他停下腳步，指著旁邊的一扇門對云西說：“到了，進去吧。”

        云西皺眉走了過去。

        邊走邊努力回憶——坦誠說，他自己是一個相當沒有浪漫細胞的人，送禮物寫卡片這些事，如果有發生過，他一定記得。

        但他確實不記得。

        可陸明就算了，阿德沃爾不像是會在這上面說謊的人。

        云西進了屋，走進檢測艙房，一邊無意識跟隨儀器提示釋放、牽引魂力，一邊琢磨著這“禮物”是怎么回事。

        如果他沒送過的話，那就只剩一種可能了。

        ——榮思明拿了他的機器人，“替”他送的。

        云西：“……”

        那混蛋絕對做得出來。

        至于“粉嘟嘟”，大概是怕他認出是他工作室的機器人，所以故意改的涂裝。

        畢竟這事兒他也不是干了一次兩次了。

        云西隔著艙房玻璃看了阿德沃爾一眼——實在想象不出這位上將先生拿個粉嘟嘟的機器人是什么樣。

        而且看他剛才的反應，似乎很喜歡這個機器人。

        云西：“……”

        看不出來，還挺少女心的。

        “滴——”

        儀器發出一聲提示，云西回神，接著就看到周圍出現了乒乓球大小的彩色虛擬光球。

        這些是測試魂力掌控度的，也是檢測的最后一項。

        云西熟練地釋放魂力，在看不見的空間中，他的身體中延伸出了絲絮般的魂力細絲，針一樣，一戳一準地捅破了空中的虛擬光球。

        光球十秒一輪，每一輪的個數以倍數遞增、體積以五毫米直徑遞減，直到測試者的單輪遺漏率達到20，測試才自動停止。

        普通人此時根本無暇他顧，云西卻還跟阿德沃爾聊起了天：“上將先生。你喜歡粉色嗎？”

        阿德沃爾：“……”

        以前不喜歡。

        但自從收到那個禮物后，就慢慢喜歡上了。

        ——當然，這些都不可能跟云西說出來。

        于是阿德沃爾只是冷著臉，提醒云西：“集中注意力，不然要重測。”

        云西所處的空間已經被彩色光球填成了馬賽克，聞言他便放棄了這個問題，換了一個：“那我測出是e的話，能給抵消《王族法典》嗎？”

        阿德沃爾還是沒說話。

        云西嘆了口氣，緊接著艙房里就被彩色光點淹沒了。

        先是馬賽克，再是光點，再是一片光霧般。

        “我操。”

        陸明看著被填充成彩色的艙房，震驚不已，他飛快看了眼測試屏，然后又是一聲，“我操！”

        “滴——”

        測試結束。

        云西眼前的彩光消失，阿德沃爾跟陸明的臉出現在眼前。

        如出一轍的震驚。

        特別是阿德沃爾，那雙鳳目都快瞪成杏眼了。

        別說，看著還挺可愛的。

        察覺到云西的視線，阿德沃爾很快收斂了神色。

        艙房的門被打開，穿著白大褂的護士站在門邊，畢恭畢敬地對云西一攤手，“您請。”

        云西走出艙房，看著阿德沃爾，明知故問：“是e級嗎？”

        阿德沃爾的眼神復雜，答道：“235。”

        e級的魂力綜合評測是210，之后超的每一個點，都難上加難。

        科諾院士的記錄也才230。

        云西聞言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怎么還漲了5點？

        緊接著他又一喜。

        這是好事，魂晶智能的芯片對魂力操控的精細度要求極高，多出這5個點，說不定他就能突破魂晶載體的限制。

        云西搓了搓手指，實在是很想現在就試一試。

        哎。

        云西笑了一下，又問了阿德沃爾之前的問題：“所以，‘國寶級’的e級以上魂力，能抵消《王族法典》嗎？”

        阿德沃爾深深地看了云西一眼，說：“那得看你說沒說實話。”

        云西沒明白，“什么意思？”

        阿德沃爾：“超e級的魂力水平，怎么可能被b級魂力風暴影響到失憶？”

        云西：“……”

        哦豁。

        忘記這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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