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怨氣盡消
葉少楓小心翼翼的觀察了下四周,見周圍無人,才壓低聲音問,“那日和江素月茍且的男子現(xiàn)在……”
老夫人活了大半輩子,見過數(shù)不清的大風(fēng)大浪,早就能猜出葉少楓要問的事情。
她不甚在意的擺擺手,以此打消葉少楓的顧慮重重。
“我兒盡管放心,他收錢辦事,絕對的守口如瓶。你就好好等著迎娶盛家嫡女,往后侯爺府也跟著水漲船高了。”
這時候才得知這母子的精打細(xì)算,江素月可謂是震驚不已的。
一時間難以置信涌上了心頭,恨意盤旋在心口處。
這些不甘和怨氣不停沖撞著她的大腦,乃至四肢百骸,她恨得全身顫抖。
她好恨!
恨不得上前撕爛了他們的嘴,恨不得將這些冤屈全部宣泄出來。
都怪她平日里糊里糊涂的,竟從頭至尾都沒發(fā)現(xiàn)這對母子的別有居心。
為了迎娶盛家嫡女,光耀門楣,狠心害死親生骨肉。
葉少楓的心是冷的,就連身上流著的血都是冷的。
“珩兒,阿爹……”
她再也不管不顧的失聲痛哭。
說來說去,她只能怪自己,怨自己。
葉少楓雙手不停搓動著,他做賊心虛的四處觀看著,只覺心底發(fā)虛著。
似乎是東窗事發(fā)了,那些作惡多端的事情被人得知了。
他艱難地咽了下口水,看向一旁面色如常的老夫人,“娘,你有沒有感到遍體生寒啊?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哭。”
說著話時,他的牙齒跟著打顫著。
見葉少楓如此沒有出息,老夫人狠狠瞪了他一眼,厲聲警告,“大白天的別自己嚇自己。”
老夫人說完之后,看向?yàn)踉泼懿嫉奶炜眨簧儆杲z垂落下來。
她皺起了眉,“還突然下起雨來了。”
不知是壞事做盡,就連老夫人也徒生一股寒意來。
她扯了下葉少楓的袖子,催促他不要多加逗留。
二人離去之后,雨勢漸大,瓢潑大雨伴隨著電閃雷鳴。
江素月由心底生出的恨意不停地叫囂著,她控制不住嘶聲尖叫。
她這寥寥一生所受的屈辱,竟是無從可訴,無人能懂。
她恨這個利欲橫行的人世,她更恨將自己害得如此下場的葉氏母子!
“啊!”
天昏地暗,空中落下一道閃電,照得她一縷幽魂更加陰氣森森。
身上的素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襲紅裙。
她烏黑的發(fā)隨著狂風(fēng)不停飛舞著,因蒙受莫大的冤屈,一雙眼中淌下了鮮血,順著昔日姣好的容顏,滑落至下巴,再飛濺在紅裙之上。
裙裾飄揚(yáng)著,紅色的鮮血點(diǎn)綴其中。
她與侯爺府無半點(diǎn)冤仇,卻被迫害至此!
不消片刻,她的眼里布滿了鮮血,在這個電閃雷鳴的院落里,她厲聲嘶叫,“我江素月對天發(fā)誓,我要血洗侯爺府!我要葉少楓終日殫精竭慮,生不如死的茍活于世!我還要我那道貌岸然蛇蝎心腸的惡婆婆死無葬身之地!我不甘心!我要報復(fù)!我恨啊!”
她蒙受著不白之冤,又豈會甘心看著這對母子終日快活下去?
于是后來,她將整個侯爺府?dāng)嚨貌荒馨矊帯?br />
紅衣厲鬼看著面前的白靈汐,微微蹙起了柳眉,“我本來想質(zhì)問他們,我與他們侯爺府無冤無仇,為何要如此待我!可是我的神智好像被無形中的一股戾氣影響著,它慢慢在我心中滋長著,我開始變得嗜血,變得沒有理智可言。它占據(jù)了我所有的想法,我想要瘋狂的去報復(fù),我要涉及這些事情的人全部為我陪葬!”
當(dāng)時的她的確十分怨恨,可還有一絲理智尚存著。
但是在雷電交加之下,她不知道理智受到了何物的影響,她變得更加怨恨。
屈辱、不甘、憎恨,這些負(fù)面情緒全部襲上了心頭,那一刻,她想要去報復(fù),心心念念的想讓那對母子為他們的所作所為而付出代價!
白靈汐若有所思著。
蕭琉璃大惑不解的質(zhì)問著,“那群傀儡又是怎么一回事!為什么侯爺府會有鬼域冥火的氣息!”
這才是最重要的線索。
涉及了鬼域冥火,就不是簡簡單單的事情了。
那可是一把能控制萬物生靈心緒的魔刀!
紅衣厲鬼歪頭回想了下,在眾人心急火燎的時候,才忽然驚聲開口,“我墮入惡鬼道后,有一個帶著鬼面具的男子找上了我,他同情我的遭遇,和我做了筆交易。”
幽冥殿中會帶鬼面具的,僅有一人。
白靈汐眸中冰冷,“什么交易。”
似乎是被白靈汐眼中的冷若冰霜嚇到,紅衣厲鬼微微顫抖了下身子。
她小心翼翼囁嚅道,“尋得府中魔念最盛的所在,他就會助我一臂之力,將那群傀儡供我差遣。”
蕭琉璃不假思索的問,“后來是不是找到了一把刀的碎片?”
紅衣厲鬼低頭思忖了片刻,“我不知道是何物,只感覺到有很多負(fù)面雜念侵蝕著我的理智,最后讓我變得更加的瘋狂。”
剛剛接觸到那魔念的時候,她想要逃離,但又迫不及待的想去靠近著。
仿佛一旦靠近了,所有夙愿就能得償所愿。
聽紅衣厲鬼的描述,眾人總算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想來夜殤手中的殘片便是來自于侯爺府中,白靈汐思及此處,眼中寒意加深了幾分。
“接下來的事情交給你了。”
白靈汐突如其來的話語,讓蕭琉璃和凌塵都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一抹窈窕的倩影裊裊而來,她邊搖著手中折扇,“那當(dāng)然,浮生閣的瑣事可不就是這些。”
凌塵赫然才發(fā)覺,原來青蘿一直在這個庭院中,只是默不作聲而已。
那么,是不是剛才他差點(diǎn)被紅衣厲鬼玩死的時候,她也在袖手旁觀!
想到這個,凌塵忽然有些怨念。
紅衣厲鬼看向一襲白裙的白靈汐,言語間滿是哀求,“這位姑娘,我此生唯有一個夙愿未了。我想去見見秦大哥,我只想知道他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見了他之后,我就會入幽冥地府,重新投胎轉(zhuǎn)世。”
不曾想這短短一生,她在這世間唯一牽掛的只剩下一個秦懷遠(yuǎn)。
白靈汐微微頷首,帶著紅衣厲鬼就前往秦懷遠(yuǎn)如今的所在地。
剩下的一干人等,跟隨著青蘿步進(jìn)了葉氏母子所在的屋子里。
青蘿無視掉還躺在地上昏厥的葉少楓,徑直朝老夫人走去,在她面前站定。
這才漫不經(jīng)心的輕聲問,“老夫人可還認(rèn)識江姑娘?”
一聽到這個名字,老夫人渾身就控制不住的顫抖,她騰地從圓凳上站了起來。
看著青蘿的時候,眼里分明閃過幾許心虛。
老夫人到底算是飽經(jīng)世故的,少頃她調(diào)整好了情緒,“你說的是誰,我從未聽過。”
青蘿也不怕她繼續(xù)守口如瓶,她輕移蓮步,緩緩坐在貴妃榻上。
手中折扇不停的搖動著,“浮生閣辦事向來講究你情我愿,老夫人因私而沒有將事情始末如實(shí)相告,此舉是不是不太妥當(dāng)?”
老夫人自知這些人知曉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仍是死鴨子嘴硬,顧左右而言他,“浮生閣京城人人津津樂道,在我看來也不過如此!”
對于老夫人的冷嘲熱諷,青蘿渾然不放在心上。
她眸中閃過狡黠的光芒,嘴角上揚(yáng)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我可以理解為老夫人是惱羞成怒了?”
良久,屋中靜謐無聲。
可見老夫人是打算抵死不認(rèn)了。
青蘿也不見半分慌亂,慢條斯理的細(xì)數(shù)著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因果循環(huán)。
“設(shè)計(jì)將幼子推進(jìn)荷花池,雇傭他人毀壞姑娘清譽(yù)。光是這兩點(diǎn)罪責(zé),想必也夠老夫人將牢底坐穿了。”
“你不要危言聳聽!”老夫人并非無動于衷,她厲聲道,“我告訴你,我可是皇親國戚!你想動我?簡直是天方夜譚!”
青蘿輕眨了下雙眼,言語間含著弦外之音,“我自是不相信一國之君會昏庸至此,輕易被蒙蔽了雙眼。有這么個皇親國戚,也屬實(shí)丟陛下的臉面。”
老夫人被說的面紅耳赤,她轉(zhuǎn)過頭去,決心不承認(rèn)到底了!
“我已經(jīng)將侯爺府所犯之過如數(shù)稟告官府,想來官差也正在趕來的路上,老夫人現(xiàn)在想逃的話,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此話一出,老夫人后背發(fā)麻,冷汗開始順著額頭滑落下來。
她面色如常,心下卻是心慌意亂了。
她沒想到區(qū)區(qū)浮生閣,居然神通廣大至此。
但即便如此,她仍是打著概不認(rèn)賬的態(tài)度,并且揚(yáng)言恐嚇,“你沒有證據(jù)!你沒辦法誣陷我!”
事情說到這個地步,老夫人仍是抵死不認(rèn),青蘿也少了繼續(xù)辯駁下去的興致。
她站起身來,嬌顏上掛著高深莫測的笑容,“證據(jù)?這種東西對浮生閣來說手到擒來。”
話音剛落,就見老夫人再也不堪重負(fù),身子癱軟在了地上。
侯爺府氣數(shù)盡了……
青蘿看向仍是昏迷不醒的葉少楓,有些同情的連連搖頭,“忘了提醒老夫人了,你先前被厲鬼附身,恐怕余生漫漫纏綿于病榻,這壽元多多少少會受到影響。至于小侯爺,恐怕是再也叫不醒了。”
世間的一切因果循環(huán),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想來大仇得到的江素月,能洗盡一身的戾氣,得以重新投胎轉(zhuǎn)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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