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處，他的嘴角上揚著，“白靈汐之所以會對你另眼相看，不過是因為你的前世是拂蘇。”

見凌塵欣長的身子僵在了原地，夜殤知道他猜對了。

因此，他繼續道：“我相信這段時間你也該聽過這個名字的。”

是的，這段時間，試煉幻境里，就連蕭琉璃偶爾也說漏過嘴。

記得剛來到靈狐宮的時候，蕭琉璃還抱怨說拂蘇總是欺負她，而且控魂音也是他所創的，據說還得瑟了很久。

想著想著，他的眸光忽然黯淡了下來。

試煉幻境中，白靈汐喚拂蘇二貨。

原來，她竟是因為這個才接近他的？

他轉頭看向無聲陣中的蕭琉璃，就見她一直沖他搖著頭。

但這些從夜殤口中說出來的事情，該相信還是不該相信，該由他自己去選擇。

夜殤知道凌塵動搖了，再接再厲，“拂蘇在她面前身隕，輪回轉世成了你。否則你以為就你這么個一無是處的廢柴，她怎么可能對你青睞有加。”

輪回轉世？

初入靈狐宮中，他修復受損經脈，于靈狐宮而言，他就是個凡夫俗子。

可蕭琉璃親近他，白靈嫣總是笑得意味深長，白靈韻看他的時候，眼神偶爾也是高深莫測的。

施展幻境，以蕭琉璃的身份接近他，教他習得控魂音，收他為徒……

殊不知——

試煉幻境里，他親眼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子跪在白靈汐的面前，只為了讓她收他為徒！

就連控魂音也是他所創的，所以她才會不遺余力的教他。

會收他為徒，也僅僅是為了圓拂蘇的心愿。

究其種種，白靈汐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拂蘇，而不是他。

他只是個替代品。

夜殤繼續添油加醋，“你應該還沒忘記浮生閣那一次，她不畏生死，替你擋下致命的一招。她救的人是拂蘇，是她心心念念的情郎，可不是你啊。”

所以白靈汐見著他的時候，是透過他去看另一個人的影子——

心心念念的情郎嗎？

可笑他還在自欺欺人的以為白靈汐是喜歡著他的。

真是可笑至極啊。

她會替他擋下魔爪的襲擊，也是因為不想拂蘇就這么死掉，他若死了，拂蘇蘇醒的機會就會等于零。

夠了，不要再說了……

凌塵垂下眼瞼，擋住眼中的傷痛。

“為了能與拂蘇重聚，她用了整整一千年去等待。如果你不是拂蘇，你覺得她今日可還會多看你一眼？”

不會。

這個聲音就這么突如其來的出現了。

白靈汐是靈狐宮的三大尊重之一，她清冷矜傲，她修為高強，實力逆天。

而他呢，不過是一個凡夫俗子，幸運的是，他是拂蘇的轉世。

僅此而已，他的身份原來是這樣的。

賞月夜，看漫天螢火，共飲梨花白……

這些記憶也跟著紛至沓來。

想來，白靈汐想要這些事情，是和拂蘇一起的吧。

皎白的梨花飄落而下，拂了滿身的不是他凌塵，而是拂蘇。

但盡管如此，凌塵沉聲道：“你的鬼話連篇，我不會相信的。”

可就算這么說，夜殤仍是勝券在握道：“你已經信了七八分了，又何必繼續執著下去。回到幽冥殿吧，你是高高在上的寒魘殿下，而不是屈居人下的廢柴。”

回到幽冥殿……

成為寒魘殿下嗎？

“本座會在幽冥殿靜候佳音。”

凌塵抬眸看向帶著鬼面具的夜殤，厲聲拒絕，“我不會去的！”

夜殤卻笑得意味深長，“你會，因為你只是凌塵，你并不想成為替代品。”

凌塵看著夜殤消失在他的面前，就這么看著他離開的地方。

那串銀質的鈴鐺，似乎變得更加冰冷了。

他忽然意識到，原來這個世間，他們期待的都是共同的一個人。

靈狐宮需要拂蘇。

幽冥殿需要寒魘。

卻沒有哪個地方真正需要凌塵。

他好像被整個茫茫人世間給遺棄了。

所以，他到底是誰？

想到這里，凌塵薄唇泛起一抹苦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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