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白靈韻美眸看向她，一顰一笑間盡顯媚態，“看你現在這幅樣子，想來那老狐貍還活得好好的。”接著，她故作心不甘情不愿的長吁短嘆，“真是可惜了，這老狐貍到底什么時候才死啊。”

乍聽此言，一旁的蕭琉璃皺起眉來——難道她和自家師父關系很差嗎？不然為何要盼著師父故去？

然而白靈嫣卻莞爾一笑，見白靈韻朝前走去，輕聲問，“你上哪去。”

白靈韻旋身望她，纖纖素手放在了一直唱空城計的小腹上，“去古香齋用膳啊，那地方是叫古香齋吧？”

她看著銀霜苑外的左右兩邊，忽然有些苦惱起來，“往哪走來著。”

蕭琉璃見白靈嫣始終含笑不語，便張嘴詢問，“那個人我好像從未見過，但是論修為和靈力卻與師父不相伯仲，她到底是何人？”

而且張口閉口就希望自己師父故去，看那作態也不像是和師父有血海深仇的。

白靈嫣是最清楚白靈韻的秉性的，不過是刀子嘴豆腐心，這一點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她看著出了銀霜苑的紅色麗影，隨便往左邊走去，忍不住掩嘴輕笑，“我、靈韻和你師父，我們自小一起長大的。那時候修煉化形，靈力低微，和靈姑姑生活在靈狐宮里。”

靈姑姑？

蕭琉璃歪了下頭，她知道就是幽冥殿于靈狐宮大戰之時，是靈姑姑挺身而出，扭轉乾坤的，那可算是她心目中的戰神了！

可惜的是，自那之后，靈姑姑便沉睡不醒的。

思及此處，蕭琉璃抬眸看向身側的白靈嫣，就見她眼中分明有著對昔日的懷念和眷念。

想來那段時間，對于靈嫣師叔來說，是極其美好的吧。

她有些無奈的說，“我從未聽師父講起她以前的事情。”

更確切的來說，師父除了傳授她術法，其余時間可以算是見不著人影的。她們一個月的交流，還比不過現在同白靈嫣說的這幾句話呢。

真正是屈指可數了，她試著回想了下，上次見到師父是什么時候來著？好像是幽冥殿來大鬧那會。

提起白靈汐，白靈嫣這才緩聲道：“靈姑姑曾經說過靈汐之所以冷若冰霜，是因為狐心所致。她的狐心可以說是世間難得的靈丹妙藥，因此才會招攬來九州界之人的爭相哄搶，尤其要屬幽冥殿為最。”

說到此處，白靈嫣垂下眼瞼，擋住眼中的復雜的思緒，“我和靈韻兩個人，一個精通卜卦，一個整天想著禍害旁人，在修煉之事上沒有費太多的心思。相反靈汐就不同了，自從靈姑姑長眠不醒之后，她要是不勤加修煉，她就得死。”

這也是為什么這么多年以來，白靈汐都是孤身一人，孑然一身的。

倘若不是蕭琉璃拜入門下，想來這銀霜苑的漫天飛雪梅蕊重重，都無人能與之共賞。

良久之后，白靈嫣的視線始終停留在銀霜苑的門口，這才對著蕭琉璃叮嚀囑咐，“你去給靈韻帶個路，她可是妥妥的路癡，更何況又深居多年，肯定尋不到古香齋。”

＊＊＊＊

此時的洞穴之中，琴姬放輕了腳步，花顏上綻放著璀璨的笑容，“我從未見過阿楓施法呢，想想還有點興奮。”

白靈汐和拂蘇在半空中互相交換了個眼色，這才定睛看向不遠處的陣法。

入眼的是，地面上有紅色的血跡刻畫而成的詭異陣法。陣法之中還站著一抹欣長的身影，身穿白衫，披頭散發，不發一言的低著頭。

如果沒猜錯的話，那人便是琴姬口中的柳郎了。

白靈汐清冷的眸中倒映著那道紅芒，她輕啟紅唇，冷聲道：“血魔陣。”

聞言，琴姬看向身側的白靈汐，一臉的莫名其妙，“血魔陣？沒道理的，阿楓同我說這是招魂陣法，你們是不是看錯了？”

雖說她也不知道血魔陣是什么，她堅信阿楓不會欺騙她。

拂蘇幽深的黑眸中一片死寂，他沉聲問，“失蹤的人拋尸在哪？”

如今他可算知道為何京城之中，會有青年才俊莫名其妙的失蹤了，原來都是被迷惑到了這個地方，成為血魔陣的獻祭品！

此話一出，琴姬更加是百思不得其解了，“什么拋尸？”

好在她也算是聰明伶俐，自然聯想到拂蘇意有所指的是什么。

她故作輕松的擺擺手，“阿楓是讓我迷惑那些身強體壯的男子，說是招魂陣需要他們。”

話音剛落，便聽見白靈汐落下冰冷的字眼，“噱頭。”

琴姬心中咯噔一響，一絲不祥的預感緊跟著襲上了她的心頭。

她想要抬手去捂住雙耳，似乎這樣子做了，拂蘇接下來所說的話，他就全然聽不見了，也不用去面對事實。

可奈何那些話語就像是無孔不入，一字不差的全部聽進了耳中。

“可不就是噱頭，你受人所蒙騙還不自知。所謂的血魔陣，是以活人的鮮血祭陣，好造就為布陣人驅使的傀儡。”

這也就是幽冥殿煉化千年老鬼的方式。

從看見血魔陣的那一刻起，拂蘇便知道這件事情絕對和幽冥殿脫不了干系了。

而幽冥殿此行此舉為的是什么，顯然易見的，除了那樣東西之外，再無別的。

思及此處，拂蘇眼中的笑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

琴姬聽完拂蘇的一番話，嬌軀僵在了原地。

素手還捂在了雙耳上，腦袋卻不停的搖晃著，她聲嘶力竭的澄清著，“不是的，一定是你們搞錯了！阿楓才不是這樣的人，再說了他要傀儡有何用處，一定是搞錯了……”

這些支離破碎的言語，讓拂蘇別開了視線，不忍心再去看琴姬這副近乎崩潰的慘樣。

他是不認識這個叫阿楓的黃鼠狼，估計此人在琴姬的眼中，是承載了世間最為澄凈的所在，不曾想撕開了面紗之后，竟是這般的慘不忍睹。

邊說著，琴姬抬起了手，放在了眼前仿佛觀看著，她的嬌軀不受控制的顫抖著。

她瞧著的是白皙的雙手，上面卻仿佛沾滿了無數人的鮮血。

緊接著，她聽見了一聲高過一聲的慘叫聲。

她連忙抬頭循聲望去，就看見那些被她迷惑的男子們，脖頸處的血管不斷噴涌著鮮血，那些殷紅的血全部順著流向了陣眼。

那是……血魔陣的陣眼。

身旁疾風而過，她只來得及捕捉到拂蘇白色的衣袂、以及白靈嫣的裙裾飛揚。

那陣突如其來的微風，吹過她的身側，她的發絲跟著飛舞起來，有些甚至刮過了她的側臉，竟覺得有些生疼。

她雙眼空洞無神的凝視著眼前發生的事情——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此時此刻，她儼然成了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

她看著遍地的橫尸，以及陣眼中站立著的白衣翩翩少年郎。

那是……她的柳郎。

琴姬看著拂蘇和白靈汐周旋在這些尸體之中，伸手觸摸尸身的脈搏，她眼睜睜看著拂蘇的俊顏上染著陰霾。

而白靈汐周身寒氣涌動著，嬌顏上更是冷若冰霜的。

琴姬下意識的朝前走去，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她胸腔只犯惡心，強行克制著，才不會臨陣脫逃。

她目不轉睛的瞧見陣眼之中的柳郎，似乎瞧見了他輕輕挪動的樣子。

難道說柳郎醒過來了！

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她欣喜若狂的急奔而去。

越靠近的時候，更能感受到柳郎輕微的肢體動作。

然而在血魔陣前，一雙素手及時拉住了她的手臂。

琴姬顧不得去查看到底是誰拉住了她，她的眼前只剩了柳郎一人，“柳郎！你可終于醒過來了，你……”

未盡的話語，在看到柳郎抬起頭來的瞬間，全部戛然而止。

琴姬看著柳狀元呆滯的神情，以及蒼白毫無血色的臉。

她的心直直的落了下去，她感受不到柳郎身上有半點活人的氣息，這詭異的氣息，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時候，她才發現站在一旁的阿楓，于是劈頭蓋臉就質問，“阿楓，柳郎這是怎么了，他不是已經重新復活了？”

阿楓警惕的看著兩個不速之客，并且朝琴姬柔聲道：“纖纖你過來，離他們兩個遠點！”

原來琴姬名喚纖纖，她倒是十分聽阿楓的話，乖乖的走到了阿峰的身邊。

可即便如此，阿楓還是全神戒備著，不敢有絲毫的松懈。

他看著面前面如冠玉的拂蘇，雖說不顯山不露水的，但直覺告訴他，此人絕對不是泛泛之輩！

而站在他身旁，凜若冰霜的白靈汐，身上散發而出的寒氣，修為更是深不可測的，阿楓知道這一次絕對不死也得重傷。

氣氛逐漸變得凝重起來，雙方對峙許久，就在僵持不下的時候，拂蘇才輕笑一聲，“閣下如此居心叵測的利用纖纖姑娘，僅僅只是為了練就這具傀儡而已？”

說完之后，視線還停留在血魔陣中的柳書生，那披頭散發的樣子，面色慘白無半分人氣，根本就與那群千年老鬼別無二致。

聞言，阿楓抬眼看向拂蘇，臉色極為陰沉可怖，他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太聰明的人都命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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