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終于來找他了
離開裴然的府邸之后,朝晏摸著肚子,眼睛卻是東張西望的,“撐不住了,趕緊下館子吧。”
一行人都沉默不語的,紛紛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朝晏被盯得渾身不自在,“查案歸查案,難不成就不吃飯了啊?”
于是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百味居中,還是視野最佳的位置,熱鬧非凡的長街上,艷陽高照的碧藍晴空,氤氳著愁云慘淡的所有人。這道刺目耀眼的驕陽普照大地,落在長街上老百姓的身上紛紛汗流浹背的,卻仍是無法將那些隱匿著的黑暗繩之以法。
百味居中仍是賓客如云的,但好在伙計極多,他們點的菜色沒過多久就擺滿了一桌。
少頃,就見朝晏皺起眉,費勁的和一盤糖醋魚做著斗爭,而溫子宸捧起小碗,許是心事重重的,剛夾起的豆腐跟著四分五裂。他想要持筷繼續夾起,對面的拂蘇看不過去了,遞給他湯匙,另一只大手則是給白靈汐倒著梨花白。蘇霽風至始至終雙手捧著下顎,眼神迷茫,端的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畫地為牢,困在其中。
拂蘇老早就發現這小迂腐的異樣了,伸手不由分說在他眼前揮動了幾下,“回魂了!大白天想啥呢?”
“裴然的傷口不對勁。”
話音剛落,溫子宸馬上擱下碗,“哪不對勁了?”
許是碗放在桌上發出輕微的聲響,以至于一桌子人都看向臉色沉重的蘇霽風,就聽蘇霽風道:“那道傷口分明就是他自己劃傷的,而且…….”
蘇霽風語氣稍頓,“而且兇手都有飛鏢了,怎么還就用別的武器攻擊人呢,直接用飛鏢就好了,多省事。”
“我知道了!”朝晏也不跟糖醋魚較勁了,倏地拍桌而起。
他本就生得儀表堂堂的,這突如其來的起身,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直到拂蘇輕咳一聲提醒他,朝晏才稍顯尷尬的重新坐了回去。
“真相只有一個,殺了我老姐,讓說書人散布謠言,偷襲老坤和裴然的,除了蕭將軍之外,不做第二人選!”
聞言,溫子宸繼續吃飯,拂蘇夾起四喜丸子放到白靈汐的碗里,蘇霽風也不再琢磨了,捧起碗來狼吞虎咽的。
朝晏卻自以為滿桌人都贊同他的猜想,于是侃侃而談,“你們想,我長姐喜歡的是裴然,蕭將軍愛而不得,于是痛下殺手!說書人散布謠言是為了洗脫嫌疑,至于偷襲老坤嘛……”
朝晏說到此處,擰起了眉,摸著下巴,若有所思著。
蘇霽風將嘴里的豆腐吞咽下腹,才漫不經心的說,“我倒想聽聽你怎么編。”
“這怎么能說是編呢,明明有理有據,合情合理!”朝晏自然不悅的怒懟著好整以暇的蘇霽風。
“蕭將軍死了。”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簡直是激起千層浪。
“啊?”朝晏拿在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他難以置信的看向溫子宸,“你們怎么知道的?”
蘇霽風擱下了碗,輕嘆一聲,“回京途中遇到的,當時他已經命懸一線了,沒救活。”接著話鋒一轉,“剛剛我給裴然處理傷勢的時候,看見了個胎記,很眼熟,好像在哪看見過,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就在所有人為之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清冷的聲音風輕云淡的響起,“無頭女尸。”
拂蘇一雙黑眸散發出明亮的光澤來,“無頭女尸也有個胎記呢,還是我家靈汐兒記性好。”
于是他們匆匆忙忙吃完飯結賬后,趕到了衙門內,正巧看見恭親王坐在交椅上,一旁的檀木案幾上還擺放著一沓整理好的、目測是書信的東西。
溫子宸心中咯噔一響,來不及多加寒暄,上前幾步,拿起了其中一張書信,粗略看完之后,難以置信,“二皇兄他和蕭將軍……他們……”
“我一直知道子灝野心勃勃,覬覦著一國之君的寶座,只是沒想到他這么急不可耐。”
與溫子宸的震驚不同,恭親王面色不改,穩若泰山的品著香茗。站在他們身前的拂蘇眼尖的瞧見他鬢邊斑白的銀發,與之前所見的,還要多上了好些。他忍不住哀婉喟嘆——人生憾事其一,白發人送黑發人。
“可為什么是蕭將軍?”
溫子宸攥緊手中的書信,指尖泛白,信紙裂開一條細痕來。
“他雖然只是一介武將又籍籍無名的,可他的義父乃是手握朝中一半兵權的大元帥!子灝和他搭上關系,那就是如虎添翼!”
而在此時,衙役抬著擔架放在了院外,恭親王皺眉望著,“這是在做什么?”
蘇霽風不由分說上前去查看,“當然是找線索了。”
就見蘇霽風掀開了白布,看向那道胎記的同時,跟隨著恭親王來到府衙的丫鬟驚呼一聲。所有打眼望去,認出了是朝陽郡主的貼身丫鬟。
拂蘇笑得意味深長的瞧著院中的丫鬟,“難不成還是你們認識的?”
丫鬟從短暫的驚愕中回過神來,身子跟著瑟瑟發抖,“她!她就是那日來給郡主送絲帕的!我不會記錯的,她身上的衣服和花色,就是裴大人府里的丫鬟!”
“你瞧仔細了?”拂蘇追問道。
丫鬟為了確認無誤,鼓足勇氣踮起腳尖,五官皺在一處,勉勉強強的再看了一眼,最后才篤定地說,“千真萬確,我不會看錯的!”
見丫鬟目光堅定深信不疑的樣子,拂蘇邁步來到無頭女尸的身旁,“這么看來她就是被辭退的小錦了。”接著垂眸喃喃自語,“所以裴然府里的管事為什么要說小錦是被辭退了的?或者應該說是,裴然為何要這么做。”
“這胎記簡直一模一樣。”蘇霽風反復端詳著女尸手腕的胎記。
“案情很是明朗了,就是還差那么一點點。”拂蘇看向抖如篩糠的丫鬟,“郡主丟失的東西找到了?”
“那截殘片?”丫鬟愁眉苦臉的,“整個王府都快翻過來了,還是一無所獲的,不知道丟哪去了。”
這廂溫子宸將險些被他蹂躪的皺巴巴的信紙放了回去,這才踏步來到院中,“四皇兄說的應該是那張紙條。”
“紙條也沒看見啊,說不定被郡主藏哪了。”在所有人的眸光注視下,丫鬟只能哭喪著臉說著。
朝晏‘啪’的一聲合起了折扇,笑得那叫一個了然于胸,“原來那張紙條才是關鍵啊。”
“說不定這還是指證兇手的唯一證據。”邊說著,拂蘇彎身給無頭女尸蓋上了白布,示意衙役抬下去。
就在案情撥云見日之時,劉捕快疾步匆匆而來,把手中一張紙條遞給了拂蘇,“一個戴著帷帽的姑娘讓我給你的。”
戴著帷帽的姑娘?
那截枯骨?
西涼?
這些線索跟著躍上了心頭,拂蘇馬上展開了這張紙條,所有人都好奇的探頭過來,朝晏更是將所寫的內容念了出來,“明晚戌時銘軒小筑不見不散。”
“銘軒小筑?”拂蘇收起紙條,劍眉微微蹙起,“好眼熟的名字,好像在哪看過?”
“是京城聲名遠播的一家茶樓啊,好像還有說書客。既能品茗,又能聽書,實在是個讀書賭書潑茶的號去吃。”
說罷,朝晏還展開了折扇,輕輕扇動著,端的是一幅學富五車的樣子。可奈何所有人都深知他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绔子弟,也就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去回敬他的惺惺作態。
溫子宸臉上掛著溫文爾雅的笑容,“沒想到四皇兄如此受歡迎呢,姑娘們都芳心暗許的。”
“什么姑娘這么不矜持,就這么堂而皇之的約你出去?”蘇霽風先是有些輕斥,小俊臉上的神情慢慢變了味道,換上高深莫測,“別是你勾搭了什么人,風流韻事拋擲腦后了!”
白靈汐冷哼一聲,轉身就離去。
恭親王見案情明朗了,也就打道回府了,繼續去調查與溫子灝結黨營私的朝中大臣。
一行人回宮途中,路過京城張貼告示文書的地方——
“阿娘,怎么被撕了啊,誰干的,真缺德。”
“本來也不是什么重大的事情,撕了也很正常。”
這莫名其妙的對話,讓拂蘇蹲下腳步,他微微彎下身子,滿面春風的看向孩童,“所以原先告示寫的是什么?”
孩童很是怕生,跐溜一聲就躲到他娘親的身后去了,探頭張望著拂蘇——這大哥哥好奇怪啊,不過長得可真好看……
“就通知京城的老百姓們,花燈游行的煙火盛宴幾時綻放,這樣才不會白白錯過了。”
拂蘇得到了想要的線索,忙輕聲道謝。
溫子宸頓時恍然大悟,“恰好時間和地點,果然是早有預謀了。”
“煙花綻放的聲音極為嘹亮,難怪朝陽郡主遇害之時,沒有半個人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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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子時,趁著月上中天的,拂蘇溜出了屋子,見漫天星辰閃耀,夜風拂面,拂蘇垂眸就發現院中的是石桌上蹲著一只毛色雪白的狐貍,正舔著爪子,身后的尾巴輕輕晃動著。
拂蘇趕緊上前幾步,將小白狐一把抱住,不悅的數落著,“這段時間上哪去了?你個小沒良心的,都不來串門!”
猝不及防跌入溫暖的懷中,白靈汐沒有任何的掙扎,心安理得的被拂蘇抱著。她微微瞇起了眼,困倦襲來。
而抱著小白狐的拂蘇則是躍上了屋檐,在黑夜之中流竄著。
白靈汐耳畔生風,支起身子,抬眼只看得到拂蘇完美的下顎——這大晚上的,這二貨是打算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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