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備下的藥都備好了，苜蓿便收拾好行李。

        回飄渺谷的路程遙遠，日夜兼程都要走上小半個月。

        苜靈擔心她不會好好吃飯，一心趕著回去，再趕著回來，是扯著苜雨在廚房里搗鼓著。

        弄了好些干糧，讓苜蓿路上帶著。

        站在城門外，夙羽細細叮囑的即將要出發的苜蓿。

        “你路上要小心。”苜靈撇著嘴，眼眶紅紅。

        手上還拿著細心打包好的干糧包裹，捏緊著卻一時不肯撒手。

        見狀，苜蓿難得長嘆一口氣，一手接過包裹，一手捏了捏那丫頭的手臂。

        “我會盡快回來的，你要少吃些糖豆蜜餞。”

        “藥廬側柜三層是治你牙疼的藥，牙疼了就去拿了服下。”

        “姑娘要吃的藥，我都備好了，每日兩貼記得熬給姑娘喝。”

        本來還泛紅被淚水盈滿眼眶，因著一句‘吃藥’的話，瞬間憋了回去。

        看見著模樣，夙羽‘噗嗤’笑出聲。

        “路程遙遠，你一路小心，時間不早，快些啟程吧。”

        “好。”苜蓿翻身上馬，作一揖。

        驅趕著馬匹，揚鞭而去。

        揚帶起的塵土飛絮，一盞茶的功夫，苜蓿身影便消失在看不見的地方。

        “嗚嗚~”苜靈的眼淚直接就落下來。

        這樣小孩子的情緒，夙羽此刻是覺得無奈又好笑。

        衣袖里拿出帕子給丫頭擦擦眼淚，難得聲音溫柔的哄道：“要不要回去吃蓮子糖？”

        哭的抽搭兩下，抬手胡亂的擦臉，用力的點頭，“要。”

        不待兩人轉身往城內回，身后傳來熱絡的呼喊聲。

        “羽姐姐，羽姐姐。”

        緊接著的是一陣緊促的馬蹄聲響，言豫津蕭景琰兩人騎著馬飛馳而來。

        勒緊韁繩，言豫津等馬一停下，一個翻身下來，小跑著就來到夙羽的面前。

        “羽姐姐，你在這兒可是為了接我啊。”他臉上帶著開懷的笑意。

        瞧見著油嘴滑舌的模樣，苜靈側過身的撇了撇嘴，暗暗的嫌棄。

        向來都是樂觀性子的言豫津，每次見人都是臉上帶著笑。

        夙羽是最喜歡他這樣的性子，“出去玩的可開心。”

        “我在郊外莊子那兒帶了新鮮的果子回來，還想著進程就給姐姐送過去呢。”

        “沒想到在這兒就見到姐姐了，真讓人欣喜。”

        說起去郊外莊子的事情，言豫津好似有說不完的趣事。

        蕭景睿抬手拍開說個不停的人，帶著兩分嫌棄，“好了，真風大。”

        “羽姐姐我們送你回墨霖軒吧。”

        走兩步上前，扶著夙羽就往城內走，留下言豫津站在原地，讓他牽著馬匹跟著。

        “姐姐可是著兩日沒有休息好，我瞧著較之前日又清瘦了些。”

        伸手幫她攏緊披風上的毛領，蕭景睿關心言說。

        夙羽眼底含笑，認真的聽著，沒有一絲不耐。

        吉慶街上的寂靜，讓方才歸來金陵城中的，何文新一案根本不知曉。

        夙羽解釋兩句，他們兩人神色顯露詫異，卻也沒有再過多言說什么。

        送著人到墨霖軒，留下帶回來的禮物，兩人便沒有多留，騎上馬兒各自回府去了。

        才踏進后院，苜雨手中捏著一紙箋走近。

        “豫津帶回來的果子，你瞧著怎么處理。”伸手接過紙箋，夙羽臉上原本還帶著的淺淡笑意，此刻盡數消散。

        年關將至，皇帝借此讓越氏復位，瞧著倒是真心喜愛此人。

        就是不知道，這道旨意一下，寒了多少人都額心。

        讓人意外的是，譽王竟授意手下的人，今日早朝談起祭拜時，彈劾了禮部尚書。

        祭禮規程有誤，貴妃側妃之身僭越中宮，東宮太子不敬皇后孝道有失，禮部不曾言聲諫阻。

        “哈哈哈，當真是可笑。”

        夙羽看著紙箋低低的笑出聲，嗓子發癢的劇烈咳嗽起來。

        聽見響動的苜靈快步進來，“姑娘你怎么了。”

        她從來沒見是過姑娘這樣笑，不是真心喜悅的笑聲，反而帶著嘲弄涼漠。

        擔憂的靠近，苜靈有些不安的看著這家姑娘，看見她手中捏著的紙箋。

        “發生不好的事情了嘛。”

        笑夠了，喉嚨間的癢意壓下，夙羽漸漸冷下臉色。

        “被馬車，去書閣拿上書冊，去穆王府。”

        轉身進內屋換身衣裳，指尖的紙箋卻不知消失在了何處。

        馬車停在穆王府門口，苜雨去投遞帖子。

        還沒等到等到小廝出來答復，夙羽耳尖微動，便聽見王府里傳來的摔打聲。

        想到皇帝的下旨一事，她心中也有知道王府內的聲響是為何。

        小廝帶著答復而來，請著人進府。

        只見那前院地上是碎裂的瓷器，跟被劈開爛得不像樣子。

        穆青站在前院中，手中握著鞭子，是舞得虎虎生風，神色帶著憤恨，鞭子甩打在地上，聲響徹在王府內。

        穆青心中對越氏復位一事，是越想越不痛快，甩著鞭子發泄，揮動的動作是越甩越大。

        感覺到鞭子沖向面門而來時，夙羽腳步不停，往左側身一步。

        那鞭子帶著重重的力甩在她的腳尖前，飛起細微的塵土。

        苜雨目光銳利，向前一步將姑娘護在身后的，伸手接住那再次揮過來的鞭子

        “穆青，不得無禮。”

        從屋內出來的霓凰見此幕，厲聲呵斥。

        穆青拽著鞭子拽不動，聽見姐姐的聲音，才反應過來面前站著的人。

        苜雨確定沒有穆青沒有威脅，才松開鞭子，退到姑娘的身后。

        來到夙羽面前，確定人身上沒有受傷，才轉身去扯過穆青。

        “道歉。”

        站在不動的夙羽，安靜無言，淺彎嘴角，看著穆青摔了手中的鞭子。

        帶著怒氣、歉意和別扭的穆青，知道方才的舉動有錯。

        可被自家姐姐壓著道歉，卻也還是覺得面子有損，語氣硬邦邦的出聲：“我的錯，抱歉。”

        “穆王爺心中有氣發泄出來自是好的，可身處金陵城中，還是要控制些喜怒的好。”

        沙啞的聲音很冷淡，話中有話不知是好意的提醒，還是威脅。

        “這兒不比在云南，王爺還是小心些的好。”

        年輕氣盛的穆青的，瞪眼正欲辯駁，就被霓凰壓下。

        “讓姑娘受驚，進屋內坐下歇息吧。”霓凰面前歉意相邀。

        轉頭厲聲對著自家弟弟，“不像樣子，發膩抄寫家規百遍。”

        穆青張嘴正欲反駁，，霓凰斥聲一句“快去。”帶著掌軍多年的威壓，他只好乖乖回屋抄寫家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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