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陛下!蔣師傅快點,陛下身下的馬兒受驚了。”騎在馬背上兜了好幾圈風的羅懷慶正在騎射師傅面前學著對方的模樣安撫著自己的馬兒,一轉眼卻看到陛下身下的馬兒失控地往前跑。
他嚇出了一身冷汗,趕忙讓騎射師傅去救駕。
眼看著馬背上的小皇帝快要被失控的馬兒甩到了地上,四周的侍衛們自然是第一時間沖過去救駕,騎射師傅反應過來后亦是騎上馬,朝著小皇帝的方向沖過去。
一股失控感傳來,楚明翎只感覺自己騰空而起,在意識海中系統的尖叫聲下他被馬兒甩了出去,手中還抓著幾根馬背上的鬃毛。
“陛下……”羅懷慶凄厲的慘叫聲和腦海中7962恐慌的尖叫聲摻雜在一起,吵得楚明翎腦袋都要炸了。
就在系統手忙腳亂地打算啟動宿主保護程序的時候,楚明翎落進了一個堅硬的懷抱中。
被甩飛到腦袋發暈的楚明翎一抬頭只看到了一片玄色的衣襟,鼻翼間充斥著一股皂角的味道以及些許淺淡的汗味。
“陛下,你沒事吧!”心都要提到嗓子眼的羅懷慶手慌腳亂地朝著這邊跑過來,見著抱住小皇帝的男人,這才算是松了口氣:“還好攝政王大人來得巧,要不然會發生什么,小臣真的是想都不敢想。”
沒來得及救下小皇帝的兩個騎射師傅互相看了一眼,隨即在小皇帝還有攝政王面前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趕忙磕頭請罪。
楚明翎也不急著從男人身上下來,他一只手扯住男人的衣襟,靠在男人懷里像是閣樓上的慵懶美人一般,然而落在那兩名騎射師傅面上的目光卻格外尖銳:“攝政王覺得這兩個人該如何處置?”
懷里抱著個少年郎,薛清淵冷著臉想把人放下來,但是對方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他的衣襟,使得他只能維持這樣的姿勢,他銳利如鷹的目光同樣落在那兩個騎射師傅身上,不過他并沒有開口說話,只對著侍衛們使了個眼色,立刻有侍衛將兩人拉了下去。
“陛下現在可以下來了嗎?”薛清淵低頭望著懷里的小皇帝,小皇帝被嚇了這么一遭,原本就精致白嫩的臉上更顯得蒼白些許,他微微抬起頭望過來,露出一截白嫩修長的脖頸,一雙桃花眼亦是奪魂攝魄。
“呵呵,攝政王就這么將朕的騎射師傅押下去了,不如就讓攝政王來教朕騎射。”楚明翎松開握住男人衣襟的手,在男人的攙扶下雙腳踏在地上。
薛清淵落在小皇帝身上的神色有些許的復雜,剛毅冷峻的臉龐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陛下倒是想得開,剛經歷了那么一場驚險,還有閑情逸致繼續學習騎射!”
小皇帝全然不在意薛清淵的冷嘲熱諷,他站在那匹被侍衛門團團圍住的馬匹面前:“如此烈馬朕這般的新手可駕馭不了,不過朕有個不太好的毛病,越是朕駕馭不了的人和物越能夠勾起朕的興趣。”
面前少年郎的那雙眸子晶亮閃爍,漂亮的桃花眼眼尾上挑,帶著一股艷麗的靈動感,明知道小皇帝這話意有所指,薛清淵還是鬼使神差地走到小皇帝身邊,四周的侍衛們見此情景隨即散開,他伸手扶住馬背一躍坐到了馬背上。
馬背上的男人一身玄色勁裝,身上的肌肉線條微微鼓起,便猶如一把剛剛開刃的利劍,危險得令人不敢接近。
男人身下的馬兒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激動地抬起前蹄在原地騰躍,薛清淵緊緊地拉住韁繩,胳膊上的肌肉充斥著力量感,他面容一片冷厲,手上一抖韁繩,馬兒飛快地跑了出去。
一旁心驚膽戰的羅懷慶看著校場內縱馬馳騁的攝政王,雙眼都在冒星星。跟著薛清淵一起進宮的孔連虎一抬手將胳膊壓在羅懷慶的肩膀上:“走吧世子爺,騎射師傅都被提溜走了,老孔今兒就厚著臉皮做一次世子爺的教習師傅。”
孔將軍那可是攝政王身邊的得力干將,羅懷慶這個攝政王的鐵桿粉絲自然是一清二楚,一聽孔連虎的話,他整個人就更加的興奮了,連忙巴巴地跟在對方的身后,朝著校場的另外一邊走過去。
馬背上的男人身姿矯健,楚明翎便悠哉悠哉地站在原地,欣賞著男人馴服烈馬的場景。直到馬兒一陣狂奔停在了他的面前,薛清淵翻身下馬,將手上的韁繩遞了過來。
楚明翎接過韁繩,在薛清淵的攙扶下上了馬。他本就不是什么嬌氣的人,許是因為體質的原因,讓他外表看上去時時刻刻都帶著一些病氣的孱弱。
“宿主,你一定要小心一點兒,實在不行咱們就不學了。”剛剛被嚇了那么一遭的系統,這會兒又跳了出來,看著楚明翎坐在馬背上,身體僵硬的模樣,語氣中帶上了濃濃的擔憂。
楚明翎手中握著韁繩,馬兒或許是感受到了馬背上的略微緊張的氣息隱隱又有些躁動,卻被按著馬兒的薛清淵安撫了下來。
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先是拉著馬兒往前走了幾步,看到馬背上慢慢放松下來的少年郎,這才輕輕拍打了一下馬兒的脖子,他一松開手馬兒便馱著背上的少年郎悠哉悠哉地往前走。
馬背上的楚明翎一邊跟系統說著話,一邊拉著韁繩感受著這難得的肆意。不知為何他突然有種感覺,真正的他以前應該是很少騎馬的,所以此時此刻坐在馬背上他竟然生出了一種閑適、自在的感覺。
等馬兒再次跑到了薛清淵的面前,楚明翎扯了扯韁繩,讓馬兒停了下來,他學著薛清淵的模樣,居高臨下地望著男人:“不愧是攝政王大人,做起騎射師傅亦是駕輕就熟。”
“陛下的身子太過于僵硬,你這般坐在馬背上不僅自己不舒服,馬兒也會覺得難受別扭,這種不自在的感覺積壓的久了,馬兒就會發生躁動,尤其是烈馬,這種情況更為甚之。”
“拉住韁繩的手不能太輕也不能太重,這個程度的衡量,陛下可以在跟馬兒相處的過程中慢慢磨合、慢慢適應。”
薛清淵上前走了兩步,一只鐵鉗一般的大手落在楚明翎的小腿上,替小皇帝矯正了一下坐姿:“陛下坐在馬背上的時候,雙腿可以微微向內扣一點,不過只需要一點點就行。騎馬的時候,馬背上的人可以通過這些細微的力道變化來跟馬兒溝通交流。”
薛清淵講得很認真,小皇帝聽起課來就更為認真。難得兩個人相處在一塊兒沒有以往那種令宮人們萬般恐懼的針鋒相對。
隨著薛清淵的教導,楚明翎慢慢地挪動身體,換成了一個讓他跟馬兒都能感覺到舒適的姿勢。
少年郎精致矜貴的眉眼看起來格外認真,這讓薛清淵向來沒太多表情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微微極為淺淡的笑意。
“良師出高徒。”楚明翎自己騎著馬兒由慢到快地在校場上溜達了四五圈,終于滿意地從馬背上翻身下來,他那瓷白如玉的臉上帶著一絲淺淺的紅暈,望向薛清淵的時候,雙眸微微彎了起來。
“陛下多譽了。”薛清淵盯著小皇帝那雙眼睛,突然生出一股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奇怪,小皇帝他自然是熟悉的,那又為何會突然有種“久別重逢”的熟悉感呢?
“攝政王這是看朕看呆了嗎?”楚明翎眨了眨那雙烏黑明亮的眼睛,突然湊到了薛清淵的面前,男人暗沉的眸子此時此刻正倒映著他的身影。
“陛下的騎射功夫實在是太差了些,連剛入軍營的毛頭小子都比不上,是該好好練習練習了。”少年郎突然湊近的臉龐讓薛清淵心跳加快了一瞬,待他反應過來立刻往后退了幾步。
被人戳中痛點,楚明翎明艷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少年人的惆悵,他現在有些懷疑自己在沒失憶之前就是這么一個五體不勤的人,絕世高手什么的跟他沒有一銅板的關系。
“可不嘛,朕正是因為缺了攝政王這般的騎射師傅所以才導致騎射功夫這么差,說起來攝政王也有責任啊!”憂郁的小皇帝嘆了口氣,矜貴的眉眼略帶深意的落在薛清淵的身上。
薛清淵神色一如既往的深沉,在小皇帝明亮又無辜的目光下,他不動聲色地用手指摩挲了一下腰間墜著的木雕:“臣有罪,待處理好軍營的事務,自會為陛下找一個合格的騎射師傅。”
沒能讓薛清淵做自己的騎射師傅,楚明翎略微有些遺憾,他甩了甩腰間的宮絳,微微抬起下巴從薛清淵身邊走過。
薛清淵轉過身望著小皇帝遠去的背影,突然就想到了一種動物,小皇帝這幅姿態就像是一只矜貴的波斯貓,半分的委屈都不愿禁受,哪怕是真的受了點委屈,也要高傲地抬起下巴,尋個機會還回去。
小皇帝帶著羅懷慶出了校場,孔連虎無事可做朝著薛清淵的方向湊過去,面上一臉興奮:“王爺,屬下今個發現了個好苗子,您別看鎮北侯世子胖的厲害,他竟還是個天生神力的,合該進咱們那邊操練一頓。”
薛清淵對鎮北侯家的那個胖世子自然是沒什么興趣,他低沉的聲音在校場中響起:“將那兩個騎射師傅帶回攝政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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