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太清宮門前 干尸乍出現
張豐陽拉著玉兒追著劉成一路趕到現場已經是二十分鐘后了,只見舊城墻西北角的位置有一個孤零零的青磚崗樓,崗樓下密密麻麻圍滿了人,三人費了好大的勁才分開人群擠到中圈,張豐陽這才發現二叔帶著所有警員維持著秩序,已經以尸體為中心攔出了將近八米見方的空場,此時的尸體已經被白布蓋的嚴嚴實實,劉成走到尸體旁,打開剛剛從警隊取來的箱子,帶上一副手套和口罩,深吸了一口氣,“唰”的一下揭開白布,只聽離得近的人都發出陣陣驚呼!
玉兒從擠過人群時就開始緊閉著眼縮在師哥背后,耳朵卻一直聽著周圍的聲音,聽到群眾的驚呼后,心中又是好奇又是害怕,終于壯起膽子伸出頭瞇著眼向尸體看去,發現根本沒有見到心中所想的那種血肉模糊的畫面,入眼見到的卻是一具干枯泛黃好似一棵死樹般的尸體,往臉上瞧去,死者大張著嘴,眼、耳、舌等器官全部消失,胸膛處上更是干癟的可以見骨,唯獨腹部還留有些多余的脂肪,整體看去就像是一具完整的人體骨骼外面包著層黃皮一樣。
劉成在這具干尸身上左翻翻右看看,尋找著蛛絲馬跡,半晌后,站起身來走到隊長趙鐵鋼身邊,報告道:
“隊長!經過我的初步觀察,這具干尸外面僅剩下的一層皮膚還沒干透,應是兇手將其殺害后,用特殊手法快速讓它干癟下去,可以說這應該是一具半成品,整具尸體除右頸上有兩個樹枝般粗細的圓孔外再無其他傷痕,手指上的指甲也沒發現撕撓的痕跡,而那兩個圓孔應是被硬物所刺,這也應該是死者被殺害的手段,至于死者的身份已經無法辨別,不過從腹部的形狀來看,此人生前應是體型微微發福,唯一可以作為線索的是死者的左手小指被砍掉一半,右腳的小腳趾徹底被砍掉。我想如果死者是奉天人,這兩條線索足以認明正身了。”
趙鐵鋼聽過匯報后,微微點了點頭,罵道:“他娘的,也不知道是誰這么缺德,人都殺了,還得把尸體做成肉干!哎!強子,帶人把這尸體先抬到隊里的冷庫去,再讓人寫個告示,掛在四平街的街口,萬一真有人來認領尸體呢!”
說完轉身分開人群,往警隊走去。圍觀的群眾見過干尸后雖然嘖嘖稱奇,卻還是怕離得近了沾上晦氣,此時再看尸體又被白布蒙好后,知道再無熱鬧可看,也就紛紛走開。
這時,人群中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哎,這尸體干巴巴的,脖子上兩個洞洞,怎么和前不久四平街里那說書老頭講的故事一樣啊!不會是有女妖怪吧?”
另一個人接著說道:“嘿!聽你這么一說,那天的書我也聽了,故事里講的是在老城墻西北角,咱們今兒這個呢?不好,也在西北角!我的老天呀!咋和書里一模一樣?不能真的有女妖怪吧?”
那人說話嗓門越來越大,表情越來越驚恐,終于忍不住,大喊一聲:“女妖怪殺人啦!女妖怪殺人啦!”隨后邁開大步往西城門跑去。他這一喊一跑不要緊,周圍人群被這倆人這么一鬧,瞬間惶恐起來,紛紛往城區里跑。
張豐陽和玉兒看著越跑越快的人群,心中不由得好笑,這時玉兒顫微微地問道:“師哥,不會真的和那兩人說的一樣,有女妖怪吃人吧?”
張豐陽笑著拍了拍玉兒的頭,說道:“傻丫頭!那是書里講的,怎么當的了真?這不過是湊巧罷了!”張豐陽看著地上畫在尸體周圍的白圈,又抬頭看了看那孤零零的青磚崗樓,又轉著圈瞧了瞧周圍的環境,這才發現崗樓的對面約四十多米遠的位置,蓋有一間道觀,觀門不大,上面一塊黑底金字的大牌匾寫著三個字“太清宮”,張豐陽深深看了太清宮一眼,便領著玉兒跟一眾警員往回走去。
當天,在太清宮門前發現干尸的事情就在整個奉天城里傳開了,但傳播的更快的消息反而是奉天城外開始鬧女妖怪,天黑后會抓人吸成干尸,一時間奉天城內人心惶惶,大人小孩只要太陽西垂,全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第二天,見慣了離奇事件的各位警員照常來到警隊上班,張豐陽和強子剛剛在四平街巡視一圈,順便買了一包蜜餞,拿回來給玉兒吃,玉兒剛剛把衛生打掃完,看到師哥買來零食,自然美滋滋的一邊笑一邊吃。
這時,門外走進兩個人,一位三十歲上下,膚白似雪,身穿淡藍色旗袍,耳垂上兩顆大大的珍珠閃閃發光,脖子上更是帶了一串粉白的珍珠項鏈,竟是一位雍容華貴的年輕少婦;另一位則是破衣爛衫,滿臉黑泥,唯獨一頂打理得干干凈凈的紅帽子看起來有些品位,帽檐下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閃著靈動的光芒。
只聽那位少婦道:“喂!你說的那事可不是騙我的吧,雖然我家老爺確實有一陣子沒回來了,但怎么好好的一個大活人說沒就沒了?再說不能發現一具尸體就說是我家老爺吧?現在警隊我已經來了,一會兒我要是發現你騙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這少婦幾句話說得嬌滴滴、扭捏捏,再配上那張漂亮的臉蛋,不由得讓警隊里的眾多警員投來色色的目光。
那破衣爛衫的年輕人卻不為所動,陰陽怪氣的說道:“唐榮榮,枉我爹白寵了你五年,人失蹤了這么長時間,也不見你有多著急,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巴不得我爹趕緊消失,這樣你就能隨心所欲,偷起人來更是得心應手了,對不對?”
“你!你!你別血口噴人,這是警察局,說話是要講證據的!”叫唐榮榮的少婦生氣了,一手掐腰,一手蘭花指朝著那年輕人指指點點地喊道。
“哼!別以為我不在家這些天,家里發生什么事我就不知道,奉勸你有什么事就趕快說,讓別人抖摟出來,你這張臉可丟不起啊!”那年輕人若有其事地說道。
“你...你胡說八道!我...我能有什么事?你說清楚!”唐榮榮斗嘴顯然不是那年輕人的對手,只氣的暴跳如雷,揚手就打,誰知那少年早就料到少婦會有此舉,早早向旁邊邁開一步躲開了攻擊,唐榮榮見自己沒打中,更是生氣,還要追上前去再打下去。
張豐陽連忙走上前去,攔在二人中間說道:“兩位,這是警察局,你們要是有事就趕緊說,如果就是為了斗嘴打架,我奉勸二位就別給自己找麻煩了!”
唐榮榮當然知道自己根本不能打得過這年輕人,此時見有人勸架正合心意,趕緊停下來,哭著喊道:“哎呀!警察先生啊!您可要給我做主啊!這個小鬼冤枉我啊!”她一邊說著一邊施展著自己的拿手好戲,兩手開始有意無意的挎向張豐陽胳膊,兩顆淚眼也開始送出股股秋波。
在一旁看著的洪玉兒可不高興了,心道:我的師哥怎能是你說動就動的?還不待唐榮榮的手碰到張豐陽,就趕緊走上前去,擋在師哥面前,瞪大眼睛說道:“哎!這位姐姐,您要有事情就抓緊說,我們可沒時間聽你倆斗嘴,還有,看您的裝扮也是有家室的人,還請您的舉止多注意些!”
這唐榮榮本想用自己親昵的動作博得點同情,哪曾想被一個小毛丫頭給打斷了,再看穿著警服顯得土掉渣的玉兒,心中一陣不爽,立改鄙夷的眼神,生氣說道:“你這小丫頭,怎么說話呢?什么叫注意舉止,我可是黃德發的女人,連你們局長看到我都要禮讓三分,哪由得你出來說話!”
“哎!你...”還不待玉兒再度反擊,張豐陽趕緊攔了下來,對那唐榮榮鞠了一躬,說道:“原來是黃夫人,家妹有眼不識泰山,說話有些唐突,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則個。”
唐榮榮看著氣宇軒昂的張豐陽,心里喜歡,臉上立刻露出笑容道:“還是這位小哥說話中聽,人長的也中看!”說話的同時就伸出手又朝著張豐陽的肩膀搭去,張豐陽則識趣的向后避開,唐榮榮見自己一撩不成,雖有些不高興,但看著帥帥的張豐陽怎么也生不起氣來,依舊笑盈盈的說道:“這位小哥,聽說你們昨天發現了一具干尸,我家老爺失蹤一個多月了,不知這具尸體是也不是,今天來就是想確認一下。”
“既是這樣,黃夫人請跟我來!”張豐陽說了一句話之后便轉身向后院走去,唐榮榮和那年輕人也跟隨而去,留下門口依舊氣鼓鼓的洪玉兒,怒瞪著唐榮榮,嘴上輕輕罵了一句:
“狐貍精!”
卻說唐榮榮和那年輕人跟著張豐陽走到后院的冷藏室門口,張豐陽掏出鑰匙,打開了門,后面二人只覺得一股子寒氣森然而出,唐榮榮更是不自覺的打了個冷戰,年輕人也不自覺往后退了一步,張豐陽似乎察覺到身后二人的反應,微微一笑,率先走了進去。
所謂的冷藏室倒不如說是一個比較深的地窖,三人大約下了四十多級臺階后,終于看到了被白布蒙著的尸體,唐榮榮還不待揭開白布辨認尸體就開始嚎啕大哭:
“老爺啊!你怎么說走就走了啊!你走了,留下我一個人怎么辦啊?天煞的兇手啊!你怎么這么狠啊!”
唐榮榮的演技實在是太爛了,前面的張豐陽都無奈的搖搖頭,那年輕人沒好氣的說道:“行啦,別演了,白布還沒揭開,你怎么就知道是你的老爺?”
唐榮榮剛要拿起手絹裝模作樣的擦眼淚,聽完這一句話,也不好再演下去,“哼”了一聲,向前走去。
“唰!”
張豐陽揭開裹尸布,露出了大半截尸體,說道:“二位,請上前來辨認一番。”
說罷抬頭看去,唐榮榮和那年輕人不約而同站在離尸體三步遠的位置以手掩面,緊閉著雙眼,不敢上前。張豐陽只好又說道:“喂!您二位若是這樣的話,又何苦來警局吵了半天?”
那年輕人一聽,低聲說了句:“看就看!不就是死人么!”
說完放開手,走上前去。唐榮榮被那年輕人一激,恨聲說道:“切!你都敢看,我有什么不敢!”說罷,一步一步戰戰兢兢地往前走去。
二人一起走到尸體近前,看著那一具干癟癟的尸體,一時間竟無言以對,唐榮榮有些生氣地說道:“喂!黃夢瑤!你故意拿我尋開心是不是?這明明是一具干巴巴的皮包骨,你憑什么就說是老爺?再說,你自己親爹長什么樣子,你還不清楚嗎?”
那叫黃夢瑤的年輕人也不做讓步,立刻反擊道:“唐榮榮,你還好意思說我?自從我娘死了,我就沒怎么見過我爹,倒是你天天老爺前、老爺后的,怎么?人死了就認不出來了?我看分明就是你不想仔細辨認,隨便有具尸體就說我爹死了,然后你好在家里為所欲為!”
張豐陽聽到那年輕人叫“黃夢瑤”,心里正在納悶明明一個臟小子竟然起了這么個女氣的名字,忽聽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讓又吵了起來!再也忍受不住,大喊一聲:“好啦!你們倆要是再吵,我就走了,等你們吵完了,再出去找我!”
那二人一聽,均想張豐陽要是走了,這陰森森的地窖里除了她倆就剩下那具尸體,互相瞪了一眼,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張豐陽見這二人又氣又怕的樣子,心中不由得好笑,輕咳了一聲,說道:“二位可曾知道,黃老爺除了面相以外可還有其他特征?”
二人低頭想了想,黃夢瑤率先說道:“我知道,我爹年輕時跑生意的時候遇到了土匪,左手硬是被砍掉了半截手指,最后還是張大帥出面,把我爹救了出來。”
唐榮榮也趕緊說道:“是是是!老爺的左手小指是少了一截的,但如何少的,我卻不知道。”
“切!馬后炮”黃夢瑤依舊一副嫌棄的樣子,小聲嘟囔著。
唐榮榮自然聽的一清二楚,剛要反擊,卻看到張豐陽連連向她遞眼神,也就不再多說什么,趕忙朝著尸體的左手看去,果然小指上斷了一截!驚呼道:“天吶!真的短了一截,果然是老爺!老爺呀!你怎么就這么走了啊!”這一下也許是真的傷心,只哭的梨花帶雨,悲傷的很!連站在身旁的黃夢瑤也不好再說什么。
這時,張豐陽說道:“黃夫人,先別急著哭,也許有別人也曾經被砍斷過小指,還請您再想想黃老爺可還有其他特征?我們可進一步證實這具尸體的身份。”
原來警察局張貼的告示是為了避免尸體被冒領,只說明了左手有殘缺,并未詳細寫明左手斷指等細節,如此一旦有人來認領尸體,只要說出與之印證的兩個細節,定然不假,故而張豐陽才有此問。
果然,這一句很是管用,唐榮榮立刻停止了哭泣,和黃夢瑤又低頭想了半晌,終于,唐榮榮抬頭道:“我想起來了,去年的春天,家里新買了一套沙發,往屋子里抬的時候,老爺怕刮掉了那個青花瓷瓶,便上前去幫忙,結果手一滑,沙發正砸在老爺的右腳上,我陪著老爺到醫院里檢查后才知道老爺的右腳小指已經被砸個粉碎,只能切掉。所以老爺是沒有右腳小腳趾的,你快把白布全揭開。”
張豐陽心道:如此說來,那這具干尸應該就是黃德發了。依言將裹尸布全部揭開,露出尸體的兩只腳。唐榮榮看尸體的右腳上果然少了一個小腳趾,再也把持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在一旁的黃夢瑤確實直勾勾看著尸體,毫無反應。
張豐陽看到黃夢瑤的反應,心中納悶:親爹走了,居然這么鎮定,到底是不是親爹啊?難道是私生子?
當張豐陽領著黃夢瑤和唐榮榮二人走出冷庫時,已經是中午,他找到了二叔,并把死者的真正身份告知后,趙鐵鋼連忙從三樓走到樓下對唐榮榮好生勸慰了一番,并保證無論如何也要抓到兇手,唐榮榮這才哽咽著辦理了尸體的認領手續,回家張羅后事去了。
黃夢瑤得知自己父親真的死了后,心情也著實復雜的很,一言不發往門外走去。
這時,門外回來了一群出去吃午飯的警員,正把黃夢瑤堵在了門口,黃夢瑤只好側身從幾名警員中擠出去,這一下,黃夢瑤的紅帽子在深藍色的警服之間更加顯眼,張豐陽看在眼里只覺得這個畫面特別眼熟。
“哎呦!這是偷我錢袋的那個小偷!”
“黃夢瑤!站住!哥幾個,快抓住那個臟小子!”
張豐陽自言自語了一句后立刻喊了起來,只是這兩句話的功夫,黃夢瑤已經從為數不多的警員中擠出警隊,張豐瑤拔腿就追,洪玉兒好不容易等到師哥回來,就要把備好的午飯端過去,哪知師哥忽然間大喊一聲就追了出去,只能緊跟著跑了兩步,喊了一句:
“師哥!吃飯啦!”
當她追出門外時,卻哪還見到師哥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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