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鏡子里
知道田慶國不愛聽那些事,魏準吃飯的時候就沒提。他晚飯吃的很少,只陪老丈人喝了半杯酒。
田慶國是喜極而醉,替魏準勾畫出一副未來的藍圖,認為魏準去城里當大官是遲早的事,未來岳母也是高興的可以,替魏準夾菜的時候弄的撒湯潑水的。
“來來來,小魏吃菜撒。”
“謝謝阿姨!
田慶國嘖了一聲厭煩:“怎么還叫阿姨呢,叫媽。”
“哎呀!毙阏溆X得父親很煩人:“我們還沒結婚,魏準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唄。是不是魏準?”
九點,丈母娘給魏準準備好了新的差水瓶和毛巾,還有洗臉洗腳盆子,搞的像在這里結婚一樣,就差點蠟燭了。這都是田慶國的意思。大概秀珍跟老媽說了他們還沒圓房的事,所以老人就得給他們制造點氣氛出來,丈母娘還得意叮囑魏準,千萬要記得用水。
進了房間發現,床上還有紅棗、花生、桂圓、蓮子,這早生貴子的意思來的太急了一些。
秀珍把床上的東西都給收拾干凈了,丟在盆子里:“魏準,你喜歡用水就用,不喜歡就不用,我媽這人事多,不用理她。”
魏準干坐著,對著窗戶方向發呆……那玻璃怎么就會自己回來的。
“我先畫畫妝,好不好?”問了一句,秀珍看魏準還在發呆,以為他是緊張的,笑瞇瞇來到梳妝臺坐下,還是吐口紅:“哎,魏準,你表舅是啥意思嘛,啥時候讓你去鎮上工作?”
“明年吧!
“哦,明年。唔……你說這也奇怪了啊,虎子不是淹死的,那是怎么死的。”秀珍自己說了這不著邊際的話,還不讓魏準說。她的注意力全在口紅上,完全是無心之失:“過兩天咱們去城里唄,我想看看你爸媽。得買點好東西帶過去。”
這么想也行,也許回去之后,魏準干脆就不回農村了。
“我問你話呢。”她補了話。
魏準點了香煙,沒滋沒味的抽著:“是嘞!
陡然,女人一個激動的小轉頭:“可以啊,魏準,你現在也學會說咱們農村的話了!
魏準心思不在這無聊上,他過去,雙手搭著女人的肩膀:“我如果真的不當主任了,你還會要我嗎?”
“你這話都問了七八遍了,我是什么人你還不清楚啊,管你是什么人,我都跟定你了!毙阏湔f話不帶問腔,不過她也有話茬:“你可別太過分啊,如果你是個要飯的,我可不跟著你,我爸也不會同意的,至少和我現在過的差不多才行吧!
有這么個知冷知熱的女人,還圖什么呢?可別指望女人百分百遷就你,樣樣要求都沒有,那種女人現如今早就尋不著了,除非是個傻子。
他低頭看著女人的烏黑頭頂,很是滿足。
“好看嗎?你看我的口紅!
秀珍這么一說,鏡子里的女人的確是很美,紅艷艷的唇,往上是她美麗的鼻子,再往上是……咦?怎么秀珍的眼睛歪了。一個眼睛大,一個眼睛小,又有點不像是秀珍的眼睛,眉毛好像也濃了一些。
再看看秀珍的臉,沒有變化啊。
“怎么了你?”秀珍大大咧咧的,沖他的傻眼發笑:“我有這么漂流?不就是擦了個口紅嘛。”
伸手過去摸摸鏡子,在眼睛變歪斜的那個地方擦了擦,上面沒有污垢,但眼睛依舊是歪的。
“到底怎么了你。”
魏準把鏡子給拿起來,指著重要的地方:“你看這個鏡子,是不是變形了?”
他認為是,但又不確定,因為鏡子分明就是好好的,想從秀珍口中得到答案。秀珍看看鏡子,說好好的,一點問題都沒有。
魏準拿起鏡子,照自己的臉,也不見眼睛有任何歪斜,剛剛那是幻覺么。
突然間——鏡子后頭一個黑影閃過,魏準猛的扭頭,只看到床和右側的簾子,后面是放馬桶的地方,再旁邊過來是衣櫥,完全沒有黑影。
“你是不是想東西想傻了,一個鏡子也大驚小怪的!
說著,秀珍從這邊奪過鏡子,繼續去畫眉毛:“這是我姨伯從城里給捎回來的鏡子,可帶勁呢,是不是和你們城里一個樣,呵呵。”
黑影還在,雖然鏡子放回去了,可在秀珍鏡中歪斜的眼睛的后邊,有半個黑乎乎的身影,很高大,像被釘子給釘在墻壁上,好似懸掛的一件衣服似的。魏準膽怯的回頭張望,房間里什么怪東西也沒有。
只是,鏡子里的那個‘它’還在。
他緩緩下蹲,想要看清鏡子里的東西究竟是什么,匍匐在女人的肩膀上,看到黑影顯出一張烏黑的臉蛋,五官什么的亂糟糟的,有點模糊,但仍然可以看見它的長發和黑衣,就這么懸掛著,如同標本。
“怎么樣?我美嗎?”
秀珍抓著男人的手,鏡子里的她嘴巴也跟著眼睛歪斜,成了一道弧線,這弧線越來越大,大到竟能遮住人的半邊臉,黑壓壓的口內,還有東西在東,但不是舌頭……
額!
魏準一個不防,坐在了地上。
秀珍意外的很,過來扶:“你到底怎么了,我很丑嗎?你居然嚇成這樣樣子!
這聲音還像帶了擴音器似的盤旋:
我很丑嗎?很丑嗎——很丑嗎!——很丑嗎——
接著,聲音又電波似的斷斷續續:
很……丑……嗎……嗎……嗎……
魏準往后退卻,手開始亂抓地磚,他想喊,嗓子眼里有東西堵著,看不出東西。
鏡子口,秀珍離開的那個地方,一張黑乎乎的臉蛋,泛著白色眼珠,從鏡子的‘另一頭’貼近玻璃口,它的臉扁平在鏡子上,把整個鏡子都占滿了,眼珠不規則的轉動,撇向這邊的方向!
“哎~!”
魏準忍不住‘哎’喊出來。
啪!
秀珍上來給了一巴掌。
魏準還驚魂未定,他始終看著鏡子,等他反映過來看秀珍的時候,吞下吐沫,再去看鏡子,那邊已經沒動靜了,就跟什么也沒發生一樣。
秀珍給他倒了一杯水,扶到床沿坐好,摸著他額頭:“沒發燒啊,你剛剛是不是發癔癥呢,可嚇壞我了!
“鏡子,鏡子……”魏準指著梳妝臺:“鏡子里有東西!
秀珍完全沒明白他說這話是什么意思,鏡子里能有什么,難道有人在里面塞了錢?還是什么別的寶貝?就算是有,那也不可能看的見啊。
很多事,就怕往回想。玻璃讓人給偷走了,又放回來了,該不會是那個小偷在鏡子里弄來了什么可怕的東西。只是,被偷的都是廚房的鏡子,和這個鏡子完全沒關系啊。
魏準不喝水,想喝酒來壓壓驚。
秀珍出去拿了,魏準悄悄地……慢慢地靠近那個鏡子,接近它時,有點雙腿發軟,然而里面只印出自己的面孔,別的什么都沒有。
那剛剛的黑影子,又是什么呢。
秀珍進來了,拿了晚上沒喝完的半瓶白酒。魏準沒注意酒杯,把瓶子給那過去了,套著嘴咕嘟咕嘟就是一頓灌,不少都溢出到了胸前的衣領上。
這事越來越怪了,他得去請那個姓沈的女人來,不能再托了,想必村長也會同意的,請個人,也不要多少錢,幾千塊他還出的起。
屋外,蔣名玉邁著寬大的步伐,手腳前后搖擺:哼哼!來了,它已經來了!遭殃,溝溝的人要遭殃!哇哈哈哈嚯~!遭殃哦!”
魏準把鏡子給倒扣在桌面上,不然他都睡不著覺。秀珍心疼男人,也沒要求他做旁的事。五點左右,秀珍媽就詐唬了一大聲,把左右四鄰都給吵醒了。
“死了!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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