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草莓糖霜
世豪廣場外面的夜市這會兒已經開始了,坐在副駕駛上的程橙手捏著一小節安全帶,他盯著右前方夜市看了會兒,又轉過頭來。心里想了起碼不下五個措辭,原因無它——他饞炒栗子和烤紅薯了。
他側目偷偷打量舟以禮的側臉,反復感嘆舟以禮十分契合他的審美以及擇偶標準......
啊?擇偶標準什么鬼?他在內心連忙否認。
“你...搖頭干什么?”舟以禮本來放任旁邊的人打量自己,對方那自以為藏得很好的小心思,引得他心里陣陣發笑。此時,余光瞧見程橙一個勁兒地搖頭,恰巧路燈燈光掠過,那不難看出的紅紅耳尖,讓他再一次手癢得緊。
而且,要是再紅些就好了。
一定很好看。
“沒...沒,我就是...”程橙在心里罵自己怎么就結巴了,尷尬,都怪這個讓人垂涎的大塊頭。
確切來說,讓橙饞的大塊頭。
炒栗子、烤紅薯:不饞我們了?
“我都看見了。”紅燈,舟以禮恰好停車回道。
“我其實吧,就是...就是脖子酸,還有那個頭也有些暈,就搖一搖,問題不大,哈哈哈,問題不大。”
我也太傻了吧......程橙無聲嚎道。
舟以禮:頭暈還可勁兒搖頭?小忽悠。
舟以禮沒拆穿他,掃視了一眼步行街那邊的熱鬧夜市。
綠燈亮起后,他一邊踩著油門開車,一邊道:“想去夜市?”
“想啊。”順著心思下意識脫口而出,程橙都來不及打馬虎,下一秒他就耷拉著腦袋,想要把自己埋了。
舟以禮眼里升起一抹他自己都未覺察的淡淡寵溺,他頗有興致地道:“是去逛逛呢?還是已經想好要買什么了?”
試圖把自己埋了的程橙悶聲回答道:“炒栗子。”
有啥不好意思的?他這樣想著,也就重新抬頭,卻恰恰不偏不倚地撞上舟以禮那雙含情眼里的笑意。絲毫沒有反應過來,車已經停在距離夜市不遠處的露天停車場。
他的注意力——全都在舟以禮身上。
“咳,還有烤紅薯。”
說著,飛快地跳開與舟以禮對視的視線,才發現自己這會兒身處何處。
“走吧,下車。去買你想買的炒栗子,以及烤紅薯。”
兩人并排走在夜市,程橙用手整理了下戴著的口罩,眼睛快速鎖定到了不遠處賣炒栗子和烤紅薯的攤位,腳下的步子也邁地快了些。
小短腿,走挺快。其實程橙一個跳芭蕾舞的,怎么可能是小短腿,只是與舟以禮相比,確實就矮了一個頭。
舟以禮等程橙買吃食,他靜靜地站立在對方身旁,引得路過不少人的側目。
畢竟,他倆就算戴著口罩也難掩周身氣質。
“我買好啦,謝謝你。”程橙滿足又開心地對舟以禮說道。清麗眉峰,艷色眼眸,都彎成了好看的弧度。他接過攤主遞過來的炒栗子和烤紅薯,打斷了舟以禮望向斜前方賣鮮切花攤位的目光。
珍愛——耀眼的亮紅色,跟旁邊這朵小玫瑰很是相配。
程橙順著舟以禮方才的視線方向踮腳瞧了瞧,為什么要踮腳?因為他覺得按照舟以禮的高度,對方視線里的東西萬一需要踮腳才能瞧見呢?
舟以禮被程橙這一可愛的舉動勾地心癢極了,他實在沒忍住,抬手又下落,拍了拍對方的頭:“走,既然心愿已經達成,現在送你回家。”
說完,舟以禮率先邁著步子離開,而跟在后面的程橙先是摸了摸方才舟以禮拍過的位置,遂放下手,然后又去摸了摸,隱藏在口罩下臉的溫度一度攀升。
莫名很撩人怎么回事?程橙眼尾都暈染上了一層羞粉。
環山公寓外路邊,車內程橙解開安全帶:“謝謝你送我回來,舟...舟以禮。”
舟以禮的手隨意搭在方向盤上,不知是不是這一天下來的疲憊使然還是什么,音調慵懶又有一絲沙啞:“其實,除開舟以禮這個名字,我還有一個字。”
“什么...什么字?”
“‘應淮’,舟應淮。”這還是今辭外祖起的字,不常叫。
而且這樣說起來,今辭也有個字:祈宴,今祈宴。
“應淮?”
“嗯。你可以叫我‘應淮’。如果你愿意的話,現在你是唯一喚我這個字的人。”男人眉梢輕佻,薄唇微揚,三分痞氣,七分慵懶的欲。
無形的撩人,隱秘的暗昧,須臾,舟以禮面前的小玫瑰,比起那會兒笑著感謝自己的模樣,艷色的眼眸多了細碎點點、瀲滟漣漪的星子。
今辭在浴室洗澡,橋生則盤腿坐在床上仔細地整疊衣物。
今辭有一部分的定制衣服,袖口處都著有金絲繡線的竹葉,針腳整齊,緊密柔和。今辭對外是一名建筑師,又或者是藝術家。但實際,作為浮明家族的優秀后代,金絲繡線的竹葉也隱晦地象征了他的身份。
不過,在這里很少人知曉,又或者從未刻意去聯想。
“辭哥,我想給你吹頭發。”今辭一身水汽進臥室的時候,橋生已經將衣服整理好放衣柜里了。橋生軟聲開口的同時,已經拉開抽屜,拿出吹風機,躍躍欲試地要給他家先生吹頭。
今辭見小朋友如此迫不及待,杏眼亮晶晶的,只能無奈又寵溺回道:“好。”
暖風呼在發絲與皮膚上,橋生突然想起白天那通電話,吹了一會兒,見干的差不多了,便關掉吹風機并收進抽屜:“辭哥?”
“嗯?”今辭應聲看他。
“白天有人打你手機,因為它響了幾次,我以為有急事所以就接了,可對方并沒有講話。”橋生說著扒拉著今辭躺下,熟練地滾進那寬闊溫暖的懷抱里。
今辭喉結輕滾,懷中的小孩綿綿糯糯的,呼吸間都是橋生淺淡縈繞的軟香。
橋生抿唇繼續道:“對不起,我忘了告訴你。或許,他聽見聲音不是你,才沒講話。”
今辭聞言,想糾正他家小朋友這樣的想法,又暫時不知道怎么開口,片刻后,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他彈了下橋生的額頭,不重,親昵萬分:“這算什么事?道歉干什么?下次可不許再這樣想知道嗎?”
橋生捂住自己被彈的額頭,微微瞪圓了眼。
男人愛撫地揉了揉他的臉頰,長睫低垂,落下一道清冷又溫柔的影:“不管什么事情,忘記了或者想不起都沒關系,不要多想。只要是橋橋,做什么又或者是怎樣都可以。辭哥,永遠不會怪你的。”
橋生翻了個身,從今辭懷里滾了出去,他拉過被子蓋住半張小臉,悶聲回道:“好。”
這樣的姿勢僅用了二十秒,他又再次滾回今辭的懷抱。
“剛剛這是干什么?”
“害羞消失法。”橋生抬眼。
今辭忍俊不禁,低垂的長睫顫動著,松霜綠意漸起纏綿的波瀾。
而因室內燈光傾灑的原故,橋生與他對視間,那波瀾里明滅流轉著小小銀花,而他輕易地,就跌落了進去。
今辭戳了下小孩的櫻唇,軟,像覆了一層草莓糖霜,誘人親吻。他輕輕笑了起來,胸腔細微震顫,使得貼著他的橋生感受到一陣酥酥的癢意。
“崽崽怎么看我看得出神?”明知故問。
可橋生乖得不行,倒也順著今辭的話:“因為,辭哥好看。”
聲音如同裹了散發奶味的小糕點,酥膩,但恰到好處。
草莓糖霜...和奶味小糕點。
絕配。
今辭見小朋友還盯著自己看:“明天再看。現在崽崽需要做的就是乖乖睡覺...畢竟,要是再這么看下去...”
橋生倏地湊了上來,他的話被懷中人的動作驟然打斷。
而今辭口中的某崽崽正笨拙地親吻他的唇珠。于是,今辭那雙勾得小孩出神的眼眸,便再也沒有先才的深邃清明。
今辭長臂一兜,修長骨感的手扣住橋生纖細的脖頸,與白軟肌膚相貼的指節微微繃直又縮緊,引得玉質冷感的手背青筋繃起。
他迅速占據主導,綠眸里沉浮晃蕩。
良久,熱度褪去。
果然,草莓糖霜和奶味小糕點絕配,甜津津的。
今辭垂眸啞聲道:“我倒是信了你那晚說的‘下次還敢’。”
其實,今辭是有些頭疼的,橋生黏他,時不時貼貼蹭蹭又親親抱抱的。一方面大概是想要通過這樣的接觸來消解內心的不安。另一方面,則是愛的一種表達方式,直白又可愛,但慫也是有的。
就比如現在。
橋生已經蒙在被子里,人雖仍舊團在他懷里,可就是沒應他。
當然,愛人的親昵,對于今辭來說肯定也是甜蜜的折磨,他做不到每一次都能克制欲望、自持冷靜。
可不管是任何事,只要關乎橋生,他都不允許其造成不好的影響與后果。
一切,只看小孩的意愿。
呂率到地方時,秦恪那小子正拿著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干啥呢?”他路過秦恪身后抬手就是一下。
“嗷!呂隊!你也打我頭。”
“還有誰打你頭?舟大律師舟以禮?”
“你知道?”
“我能不知道嗎?”
五分鐘后,會議室內,大家都看著坐在長桌前方的呂率,利落齊耳短發的姜好手里拿著一疊資料,冷聲道:“我去了趟Mucha Sugar Club,經理再三表示何琴平時工作認真負責,也并未與人產生沖突。”
“鄰里說不怎么見她出門,或許就算出門,都是在半夜。并且她死的那晚,唯一契合死亡時間點起夜過一次的鄧四,在隔壁沒有聽見任何異常。”張千一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桌面。
坐他一旁的秦恪遲疑地接著道:“她的衣柜上層有三四件小孩的衣服,看樣式是男孩穿的.....還有一件白色的襯衫,樣式嘛...嗯...也就二十來歲青年能穿的吧。除此之外,就是一些她自己的以及她男友施然的。可施然并不清楚那些衣服是誰的,平時也沒注意到。”
呂率沒講話,聽著大家分析完,他擰眉道:“你們認為何琴真的是自殺嗎?”
暫時誰也沒有再出聲,從案件發生,不管是從現場偵查看,還是后來大家所深入了解到的,一切都指向一個明顯的結果:何琴是自殺。
可太明顯了,像是故意而為之。
到底有哪些是被忽略掉了的呢?
呂率沒等大家回答,修長的手轉了下黑色的筆身:“就算是自殺...也不是一起簡單的自殺。大量的安眠藥、農藥、酒。她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可她工作穩定,同事和睦,還有一個很相愛的愛人。她為什么自殺?衣服、安眠藥這兩點得再繼續查一下。明天秦恪和我再去一趟何琴家里看看。”
呂率想到安眠藥是何琴因為失眠去醫院開的,這一點確實早就查到了。可事實也證明,她私下并沒有按照醫囑服用合適劑量的藥物,還有那些衣服......
“隊長!我想起來了,施然說大概兩月前,他見何琴愛上了苦蕎茶,可何琴之前并不喜歡苦蕎茶的味道。他當時問何琴怎么突然喜歡上了,何琴也沒說,被她岔開了。”
此話一出,又結合之前呂率講的疑點,幾人又梳理討論了差不多三四十分鐘才結束。
舟以禮送程橙回去后,又去律所整理了些資料,回到自己住處時,已經是夜十一點過了。
沖洗了個澡將自己收拾干凈,舟以禮坐在床上抬手按了按眉心,半晌,才點開手機微信。
且直接就去程橙的朋友圈逛了一圈,便見對方最新一條動態是千魚平臺的直播鏈接,不過點進鏈接已經顯示直播結束。
結束了沒事,有回放啊。
所以,大晚上的,舟以禮看起了小玫瑰的直播回放。
炒栗子、烤紅薯放在鍵盤旁,應該是室內開著暖氣,小玫瑰穿了一件寬松的卡通T。
暖氣足,程橙的臉透著紅,舟以禮停在屏幕上的手屈了屈。
程橙剝了一顆栗子,邊吃邊與直播間的粉絲互動,擱在桌下的腿一晃一晃的。
橙汁味:“橙寶,雖然但是,我想說上月你跟致神的合作舞臺,我能再回味一億遍!”
程橙:“一億遍不夠,非要算個時間的話...那就回味個十萬八千億億年吧。然后這十萬八千億億年里,每天都來個一億遍。”
橙寶的尾巴:“老婆我愛你啊啊啊啊啊啊~”
程橙:我也愛你哦。
程橙的語氣調皮至極,笑彎了眉眼。
我老公是程橙:“巧了,家人們,我今天下班也買了炒栗子和烤紅薯,或許這就是夫妻之間的默契吧。”
在橙一方:“可惡,被你裝到了。”
看到這兒的舟以禮皺眉:老婆?夫妻?
還有,致神是誰?
有時候,舟以禮網上沖浪僅限于今辭的八卦,又或者一些社會國家新聞,演藝圈什么的,一概不知。就算自動彈出一些與前者們無關的信息,他也不會特別去注意。
今晚的直播是程橙與平臺方的一個引流合作,順帶也宣傳了一下年后的芭蕾舞巡演。
直播整整一個小時,舟以禮看完以后,有些郁悶。他躺下翻了個身又坐起來,并再次點開程橙的朋友圈,溜了一圈,暗暗保存下一張照片,照片里小玫瑰嘟著嘴巴親在長耳兔子玩偶鼓鼓的臉上,引得他想要把對方拐回家,最好再藏起來。
直到睡著前,舟以禮心里都在默道:有什么好郁悶的,我不僅有小玫瑰微信,還有你們這些粉絲都保存不了的照片。
何況——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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