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他感知著愛人溫熱的體溫,隱約間跳動的脈搏
聞令臣眼前,是躺在陰冷地板上的余淮南。
對方全身血污,毫無生氣,血順著地面緩緩浸出。
他的阿慈。
因為自己,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可是,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啊,他就可以帶阿慈離開。
“阿...慈...”
聞令臣聲音啞得不像話,世界仿佛在這一刻爆裂坍塌,滿目瘡痍。
耳邊,一陣轟鳴,他再也聽不見他的阿慈像往日那般溫柔應答。
血還在流,順著地板縫隙朝著他的方向來。
每流向他一寸,他的心臟,便被凌遲一寸。
聞令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阿慈身邊的,明明很近,很近,卻消耗掉了所有的力氣。
他被灌滿四肢百骸的疼痛與窒息壓彎了脊背,終是支撐不住跪倒在地。
“阿慈...不會的...你不會離開我的...”
刺目的血,愛人沒一處完好的皮膚,聞令臣的心徹底熄滅碎裂。
他小心翼翼,戰栗地將余淮南擁入懷中。
淚砸在懷中人的臉上,他又慌亂地想要去擦拭,喃喃而出的話語嘶啞不堪:“對不起,阿慈...我不小心,你很痛對不對,不怕...不怕,我帶你離開...阿慈你怎么不講話...阿慈...”
余淮南仍舊沒有任何反應,雙目緊閉,身上的血還在往外滲。
男人視線里,有無數刀口,鞭痕。
他的阿慈,最愛彈琴了,可那雙手的傷,卻深可見骨。
而不管他喚再多次,回答他的,只有血滴落不停的恐懼聲響。
它們帶走了他的阿慈,永遠地。
血混著阿慈快要消散的白山茶味道。
終于,他埋首在愛人頸間,絕望慟哭。
“阿慈...阿慈,你醒過來...再看我一眼好不好?阿慈...不要...”
這是,曾經在德國真實發生過的往事。
只不過昏迷中的聞令臣被夢魘圍困,再一次面對了內心最深的畏怯與脆弱。
淚順著眼角無聲滑落,洇入被單。
這時,一雙纖白卻帶著殘留舊痕的手柔柔撫去那淚。
夢魘中,聞令臣再也聽不見的溫柔應答,輕顫響起:“令臣,我...害怕。”
時間回到余淮南推開書房門時。
今辭沒有想到余淮南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得知聞令臣出事的消息。
畢竟舅舅的身體,遠不是表面看上去無恙。
他已經,再也受不得半點傷害刺激。
而方才門口異響,則是余淮南每天需要按醫囑服用的藥物。
此時,瓶蓋滾落一旁,藥片撒了一大半。
今辭斂去眸中情緒,只能安撫坦白道:“舅舅,你先冷靜一下。聞令臣他確實出了意外,但目前體征已經穩定下來。”
覺察異動趕來的又西幫余淮南拾起地上的藥,便垂首安靜地立于旁側。
近些天,令臣回復消息極慢,余淮南知道對方有重要的事,也隨時可能陷入危險境地。
便也壓著心底的思念與難捱。
可他本想在服用藥物前,去找今辭拿父親留下的一本草木集,轉移混亂的心神。
哪知,卻不小心聽到了自己最不愿面對且懼怕擔憂的事。
明明那天,還承諾過的,來南城接他回家。
“祈宴,我想見他。”身體里的恐懼,在叫囂,在侵蝕他的神經乃至心臟。
即使,今辭告訴他,放在心上最柔軟的地方,甚至每每想起便會眼眶濕潤的愛人已無生命危險。
可,令臣還未醒來,且受了他不知道的傷。
該,多疼啊。
今辭最終派人護送余淮南連夜抵達北城。
終于,在見到病床上呼吸微弱的聞令臣時,余淮南身體里的恐懼,將他徹底覆沒撕裂。
卻也開始落雨,如臨深淵。
淚轉瞬溢出眼眶,他坐在病床前,顫顫伸手,虛虛抓住聞令臣的手腕。
他感知著愛人溫熱的體溫,隱約間跳動的脈搏。
他強忍著哭腔,呢喃喚道:“令臣,你要快些好起來。”
令臣。
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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