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他兒子撿了一只既視感相當微妙的貓回來。
甚爾坐在沙發上,這么想著,和伏黑惠面面相覷。
惠抱著只有三條腿的小黑貓,默契的兩只睜著同款的綠眼睛,沉默的和甚爾對視。
“不養。”身形微屈,雙手交叉在前方的甚爾神情嚴肅,“哪撿來的扔回哪去。”
“我要養。”輕柔抱著小黑貓的伏黑惠同樣神情嚴肅,“把它扔回去,它會死掉的。”
“咪”小黑貓左前肢短了一截,用紗布包扎了起來,另一只爪爪扒著伏黑惠的手臂,它抖了抖耳朵尖,軟軟的叫了一聲,仿佛也要參與到這場決定它到底能不能留下來的談話當中。
冷酷無情伏黑甚爾不為所動,但是卻把視線從黑炸毛綠眼睛既視感極強的小貓咪身上移開,“養這玩意有什么用,只會吃不能打,也幫不上忙,盡浪費錢。”
男人說著,瞄了一眼小黑貓短了一截的左前肢,慢吞吞補充:“還殘疾。”
只對家人還留有那么一點良心的伏黑甚爾對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小動物沒有半點同情心。
“再費錢也沒有你費錢。”伏黑惠面無表情嘁了一聲,然后雙手捧起小黑貓,一點也不為他爸的態度感到苦惱,他堅定不移:“你打水漂的錢都夠養這孩子幾輩子了,總之,我要養。”
惠睜著認認真真的綠眼睛,眼神和他手上的小黑貓一模一樣。
小黑貓歪了歪腦袋,對著甚爾再次軟軟的咪了一聲。
甚爾:……這糟心的既視感果然不是配色帶來的錯覺。
為什么這貓和惠這么像啊?
還是說自家兒子像這只貓?
甚爾噎住了。
他有預感,如果這只貓入住他們家,他的家庭地位將會直線下降。
甚爾了解自家兒子:比起人類,惠更喜歡動物。
從惠對待式神的態度就能看出來了。
十種影法術的式神外表基本上都是動物,玉犬,鵺,脫兔,大蛇,滿象……不管是不是毛茸茸,惠都很愛惜,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他還經常會放出來摸摸,哪怕是最弱小、完全沒有攻擊力,只有數量多這唯一一個優勢的脫兔們,也都被作為式神使的惠發自內心的喜愛且珍視著。
明明一部分式神被破壞掉,惠的實力才會更強。
但惠不愿意。
因為十種影法術的式神被破壞后,就再也不會重生了。
盡管被破壞的式神所遺留的術式和力量會被其他式神繼承,繼承了力量的式神會因此發生質的飛躍用簡單易懂的話來說,就是把其他lv.1的卡碎掉,融給了另外一張lv.1的卡,碎掉的卡提供的經驗值直接讓另一張卡升級到了lv.10,繼承力量的同時順帶融合了上一張卡的術式然后進化了,個體實力直接提升了幾個階梯。
但這也無法磨滅被破壞的式神再也無法回來的事實。
式神對于惠來說不是工具,它們有自己的意識,是惠重要的同伴和家人,而且擁有動物外表和單純思維的式神們顯然要比人類更容易讓伏黑惠放松。
伏黑惠近乎9成的壓力都來源于人類,比起與人相處,他更喜歡和動物待在一塊。
在沒有委托的周末,甚爾還撞見過閑來無事的在家里里召喚出了脫兔的惠,盤著腿坐在房間里的黑發少年神情溫和的看著眼前一大群毛茸茸,任由它們親昵的靠過來,然后挨個撫摸順毛,因為數量太多了,為了公平起見,每只平均摸摸抱抱三十秒,兔子們機智的排起了隊,按順序等著它們的召喚者的摸頭順毛和抱抱。
甚爾看著就累。
那么多兔子,一個個順毛順過去要花費多長時間啊?
甚爾想:他就絕對沒有這個耐心。
但是惠有。
在沒有工作的休息日,這種被甚爾認為沒什么意義還很累的事情,對惠而言就是放松身心的最好途徑。
平時被不省心的老小孩伏黑甚爾氣到炸毛,惠也是把式神召喚出來抱著平復心情。
玉犬比你省心多了!
記憶里氣鼓鼓的兒子懷里抱著白犬,背后靠著黑犬,滿臉嫌棄的盯著他說。
甚爾默默的回憶:最初只有幾個月大的惠明明更喜歡他這個父親,不管吃飯換衣服還是洗澡都纏著自己不放,哪怕睡覺也是睡自己懷里。
到底是什么時候開始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讓年幼的兒子被迫獨立自主還在這里瞎感嘆的罪魁禍首伏黑甚爾百感交集。
式神好歹不需要吃喝平時待在影子里不經常出來,但如果家里真的養了一只真實的小動物……還是一只既視感和惠那么像的貓。
伏黑甚爾:“……”
總感覺不管是現在的惠還是沒孵化出來的繪理,都會下意識偏心貓。
老小孩伏黑甚爾為了挽救自己的家庭地位,絞盡腦汁想理由,試圖據理力爭。
真正的一家之主伏黑惠面無表情一一否決,然后在話尾補充了自己最初的打算。
“這孩子的左前爪因為傷勢太重所以被截肢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很難找到領養人,所以我打算照顧它一段時間,等繪理媽媽孵化出來、治好這孩子的前肢之后,我再去給它找新家。”
甚爾滿臉懷疑。
繪理擺明了沒那么快孵化,就算孵化出來了,這貓和惠既視感那么強……繪理肯定很喜歡。
到時候這貓能不能送出去都是未知數。
。
沒有話語權的伏黑甚爾被迫接受了家里入住了一只小黑貓。
小黑貓真的很小,但是很聰明也很堅強,哪怕斷了一只爪子,僅憑借三條腿也能快速把握平衡小跑起來,因為是長毛貓的緣故,毛發還微微炸起,將四肢都掩蓋了一部分,平時看起來就是一只帶尾巴有著綠眼睛的小毛球,因此倒也不怎么能注意到殘疾的前肢。
它最喜歡黏著惠,基本上惠只要呆在家里,小毛球就會竭盡全力試圖黏在伏黑惠身上,像個隨身掛件一樣。
睡覺都喜歡鉆進惠被窩里,蜷縮在少年的肚皮上,周末惠出門倒個垃圾,小毛球都會鉆進他寬大的外套口袋里,用僅剩的右爪勾著口袋,露出個腦袋,乖巧的睜著綠眼睛仰頭看收養它的伏黑惠。
雖然最初見面的時候因為虛弱和恐懼而撓了伏黑惠一爪子,但是在脫離生命危險、身體也漸漸康復起來之后,小黑貓在惠面前表現出了十足的熱情。
伏黑惠喜歡小動物,而絕大多數小動物也喜歡他。
小黑貓也不例外。
這個人類有著好聞的氣味,而且很溫柔,手也很溫暖,目光也不會讓它感到威脅,待在他懷里仿佛像在貓媽媽懷里那樣讓它感到無比安心。
所以年紀不大的小黑貓才會這么黏著伏黑惠,蹭一蹭就能快樂的發出呼嚕聲。
而另一個雖然有著和惠相似氣味的男人……
小黑貓有點猶豫。
剛見面的時候倒是也不討厭,因為對方和伏黑惠有著相似的氣味,雖然像是狩獵者一般的眼神有點讓它緊張,但有惠護著,它也還算安心,對伏黑甚爾更多還是抱著好奇心。
但住多了幾天之后,小黑貓的好奇心就被撲滅了。
它生氣了,它炸毛了。
伏黑甚爾是個比貓還惡趣味的混蛋。
明明最初是堅決不養貓派,結果在小黑貓入住之后,天天逗它玩的還是伏黑甚爾。
準確來說,是伏黑甚爾在耍它玩。
“來嘛,惠二號,再努力一點,自己的食物要自己去搶才行啊。”
甚爾惡劣的把不到兩個月大的小黑貓戳翻,還把人家的飯盆高高舉起。
本身就是微炸長毛貓的小煤球愣了好一會,長尾巴不爽的左右大幅度擺動,它發出哈的聲音,炸毛了,原本就小小一團,炸毛之后看起來更像一個球。
炸成球的小黑貓睜著綠眼睛,兇巴巴的瞪著面前的男人。
和生氣的惠更像了。
一點也沒被威脅到的伏黑甚爾試圖逗弄貓的興致更高了。
“伏黑甚爾先生,請問你今年才三歲嗎?”
伏黑惠把小黑貓的飯盆從他爸手里搶下來,然后用另一只手把委屈巴巴的小煤球抱進懷里,不爽的踢了他爸一腳。
“欺負一只不到兩個月大只剩下三條腿的貓,你還真好意思啊?還有,惠二號是什么稱呼啊!”
“這小東西不是和你一模一樣嘛。”
“請不要把自己的兒子和貓劃上等號。”
“我只是把貓和你劃上等號而已。”
伏黑惠瞇起眼,嘁了一聲,不理他,帶著被欺負了的小黑貓轉身就往自己房間走。
而氣鼓鼓的小黑貓已經從惠的衣領鉆進去了。
它把全身都埋進了伏黑惠衣服底下,瞇起眼蹭蹭,滿鼻尖都是惠的氣味。
伏黑惠也不趕它,任由著小黑貓躲在自己衣服下面生悶氣。
小黑貓原本因為不爽而大幅度甩動的尾巴漸漸的安靜下來。
惠喜歡動物,被甚爾惹毛的時候就靠吸自己的式神平復心情。
小黑貓喜歡惠,被甚爾惹毛的時候,它就靠吸伏黑惠平息心情。
甚爾就是惹毛一人一貓的大反派。
。
小黑貓才不到兩個月大,入住伏黑家也沒幾天,伏黑甚爾欺負它欺負的很快樂,刷爆了小黑貓的好感度反方向那種。
小黑貓忍氣吞聲,抓緊時間養好自己的傷口。
它很聰明,比一般的貓都聰明,記憶力似乎也很好。
然而這也就意味著它記仇。
在入住伏黑家一個月后,基本康復了的小黑貓已經熟練掌握了三條腿奔跑的技巧。
然后,開啟了一家之主伏黑惠去上學時,留守在家的老小孩伏黑甚爾與小黑貓開啟了互相傷害的日常。
小黑貓在甚爾看電視的時候數次故意把臺換掉。
結果甚爾拿了個袋子把貓塞進去,只給貓露出個腦袋,把貓的身體全部困在袋子里綁好。
好不容易掙扎出來的小黑貓把甚爾的煙用尾巴掃到地上,然后推進沙發底下。
結果甚爾就把貓的飯碗放在了它夠不著的桌上。
甚爾打算出門打小鋼珠的時候,小黑貓把他的錢包偷偷叼走。
結果甚爾把惠買給小黑貓的玩具統統藏了起來。
小黑貓氣的咪咪叫。
直到某一天,它把甚爾口袋里的賭馬票債款欠條叼到了伏黑惠面前。
伏黑惠:“……”拿著一疊賭馬票和巨額債款欠條的手在瘋狂顫抖。
伏黑惠從影子里抽出游云再召喚出玉犬,肩頭趴著小黑貓,面無表情去找他爸算賬。
數次之后,發現怎么干能最有效報復甚爾的小黑貓無師自通學會了和惠告狀的本領。
伏黑甚爾:……???
。
“其實你父親說的好像也沒錯,它和伏黑你真的很像。”
因為一次意外,赤司注意到了伏黑惠新換的手機屏幕。
是家里的小黑貓。
伏黑惠沒什么特別的喜好,表面上同齡人喜歡的潮流事情都沒什么興趣,不k歌不聚會,不玩游戲也不追星,唯獨比較喜歡的就是小動物。
如果不是式神沒辦法被電子設備拍到,那伏黑惠的手機桌面大概就會是他的式神們了。
因為被赤司看到了手機屏幕,所以兩人閑聊的話題便往伏黑家的貓拐去了。
“到底哪里像了……”伏黑惠低頭看了看屏幕上的小煤球,有點無法理解,“人類怎么會和貓相似。”
“是某些特征和神情。”赤司笑了起來,“例如蓬松過頭的毛和綠色的眼睛,不是和你的頭發還有眼睛一模一樣嗎?”
“綠眼睛的黑貓明明就很常見,而且,就因為配色相似就這么說我的話,甚爾……我是說我父親,那家伙不也是這個配色嗎?為什么不取名叫做甚爾二號,偏偏要叫做惠二號?”
“不,不只是因為配色而已,而且你的父親的話……是絕對沒辦法和你家小黑貓劃上等號。”赤司回憶了一下伏黑甚爾的外表,頓了頓。
那哪里像小黑貓。
肌肉發達四肢健碩,體脂率不超過個位數。
分明是只巨大兇狠的黑豹。
赤司沒把這句話說出來。
說出來的話,伏黑惠肯定就會反駁他說難道我就像貓了嗎?
在見過伏黑家的小煤球之后,赤司不太想昧著良心說不像。
所以他扯開了話題。
“所以你有給它取名字嗎?”
“還沒有。”伏黑惠搖頭,“因為不確定能不能一直養下去,所以大概不取名會更好一點。”
“不養嗎?”赤司有點意外:“你不是很喜歡這只貓嗎?”
“但是我家的情況的話……似乎不太適合養貓。”畢竟是咒術師家庭,要是有委托的話,幾天出門不回家都是正常的。
總是小黑貓單獨留在家里似乎有點太可憐了。
哪怕有定期自動喂食的裝置,也有足夠的貓砂和玩具。
在假期期間和甚爾出門做委托賺錢,只要是超過一天沒回家,惠就會在工作結束回家時,于門口迎來委屈巴巴耷拉著耳朵的小黑貓。
小黑貓會氣鼓鼓的撓甚爾一爪子,然后扒著惠的褲腿不放。
大概是覺得甚爾和惠一起消失,是因為那個壞男人把惠藏了起來。
而且當天晚上睡覺,小黑貓一定會鉆進他的衣服底下,窩在惠肚皮上。
于是惠覺得,這只貓好像很需要人陪伴的樣子
但他沒辦法做到這一點。
雖然很無奈,但咒術師就是這樣聚少離多的職業。
加上以后可能要去高專,有正規的任務來源渠道,就會比現在更加忙碌了。
所以不取名字大概會更好吧。
等到繪理媽媽孵化期結束,把小黑貓的斷肢治好,他就去給貓找個工作穩定、能夠按時回家的領養人。
。
9月份的時候,帝光體育祭的比賽項目已經定下來了。
分為個人賽,團體賽,娛樂賽和班級賽四個流程。
在通知發下來的時候,全校沸騰因為那天不用上課。
伏黑惠還在糾結要不要為了獎學金的加分事項而去參賽,班主任就已經拿著報名表,眼神鋒銳的掃過班級里體能最好的那幾個人。
其中有一個就是他。
行吧,那就報名吧。
伏黑惠接過前排傳過來的報名表,然后勾選完報名項目之后,才發現下面還有一張表。
家長到校參觀人數統計表。
畢竟是家長開放日啊。
伏黑惠冷靜且理解的點點頭,然后在自己的名字后面的到校家屬人數空格內,毫不猶豫的填了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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