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的時候，楚玉知已經平靜下來了，反倒是涂月青拉著她的手哭了半天。

楚玉知：“媽，我沒事。”

涂月青一臉心疼地看著她，“寶寶，起來喝點水，嗓子都啞了。”

楚彥調整了病床的位置，然后又拿著吸管杯給她喝水。

涂月青伸手理了理她的額發，“你爸爸守了一個上午，你一直沒醒，公司有事他又回去了，他說晚上給你帶你愛吃的小蛋糕。”

楚玉知一愣，看了眼涂月青又看了眼楚彥，“我......發生了什么，我以為我死了。”

“寶寶說什么胡話呢。”

楚彥勸道：“媽，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知知這里我守著呢，沒事的。”

涂月青走之前又抱了抱楚玉知，一邊抹眼淚一邊離開了。

楚彥拿了一塊濕毛巾出來，給楚玉知一邊擦臉，一邊解釋道：“之前爸查到國外有一款藥物很適合你，但是才到臨床二期，還沒有正式投入使用，說是副作用很大也很危險，你暈倒搶救的時候......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還好，我們賭贏了。”

“哥哥。”

“嗯？”

楚玉知朝他笑了笑，可是笑著笑著就哭了，“我做了好長好長的一個夢，在那邊我找不到你們，找不到爸爸媽媽也找不到你，但是我認識了好多人，現在醒了，我又找不到他們了，找不到他了......”

“怎么哭成這樣，只是做夢，沒事了。”

楚彥一邊幫她擦眼淚一邊看著旁邊的監護儀，生怕她再哭暈過去。

等楚玉知哭夠了，又垂著眼不動了，看著呆呆的。

楚彥重新洗了毛巾給她擦臉，“你的身體已經在好轉了，很快就能出院，你不是說想去游樂園，想去海邊，哥哥都可以帶你去。”

楚玉知摸了摸心口，心臟跳動有力，明明是一顆強大的心臟，可是她卻覺得好痛。

“我想吃炸雞。”

“好，等出院了帶你去吃。”

“我想堆雪人。”

“好，等冬天下雪。”

“我還想......滑雪。”

楚彥有些為難，“今年可能還不行，再等幾年，身體養好了就帶你去。”

“嗯。”

楚玉知看著窗外冒綠芽的樹枝，同樣都是春天，但是好像又不太一樣。

*

楚玉知這次恢復得很快，不到一個月就出院了，院長送了她一束小雛菊，“這次是真的回家了。”

楚玉知接過花束，“謝謝院長。”

楚彥拿著她的行李，“沒想到住了這么多年，也就這么點行李。”

楚玉知又回頭看了一眼，感覺醒來之后心底就空了一塊。

楚彥揉了揉她腦袋，“走了。”

涂月青和楚謹都很忙，當天接她回家又陪著她吃了晚飯，第二天一早就坐國際航班走了。

倒是楚彥一直陪著她在家看電影。

“哥哥，你不忙嗎？”

“還好，晚點助理會過來一趟。”

“你帶我去公司吧。”

“想出門？”

“嗯。”

楚彥看了眼時間，起身穿外套，“那帶你去半天，下午你得回來睡覺。”

“好。”

雖然是春天了，但晝夜溫差還是很大，特別是對于楚玉知這種大病初愈從小身體就不好的人來說，更是生病高發期。

楚彥恨不得把她裹得里三層外三層。

“再穿就要讓扛扁擔的把我扛上去了。”

“......”楚彥稍微給她減了兩件，“你現在最怕生病，萬一感冒了可不是小問題。”

到了公司，楚玉知就跟在楚彥身邊，楚彥怕她跟不上走得很慢，一路都是員工跟他問好。

等他們走后，員工才開始竊竊私語。

“楚總身邊跟著的是誰啊？”

“他妹妹吧，長挺像的，你看那個眼睛。”

“那不就是楚董女兒？聽說身體不好一直住院，從來沒露過面。”

“我聽楊助說他去醫院倒是見過幾次，楚總幾乎是住醫院里的，每次送資料都是送到醫院去。”

“......”

等到了辦公室，楚彥讓她坐在沙發上，給她墊了抱枕，蓋了毯子，還讓人準備了熱牛奶和餅干。

“這里有平板也有電腦，你要看電影還是打游戲都可以。”

“我可以幫你干活。”

“......”

楚彥蹲下來看著她，“以后身體好了想去做什么？”

楚玉知眨眨眼看著他，不太明白。

“上班是件枯燥乏味的事情，知知不需要做這些，以前教你是想著多學一點也沒壞處，生活中也能用得上，但你不需要靠這些謀生。”

對于楚彥來說，楚玉知能夠活下來，平安順遂的就足夠了。

“原本你這個年紀應該去讀書的，現在也來得及，國內外的學校都可以去，或者就本地找一個學校，你這么聰明應該都能考上，要不還是近一點的吧，太遠了我不放心。”

楚玉知以前從來沒想過自己還能上學。

“不想上學也沒關系，你不是喜歡畫畫嗎，以后我陪著你出去寫生，出差的時候也帶上你，莫里斯老師說的那些地方都可以去。”

可是我已經去過了呀，楚玉知看著他卻不能把這句話說出口，不然楚彥大概又要帶她去看神經科了。

“哥哥，我想要一個畫板。”

半個小時后，畫板送到了，連帶著其他工具也一起送到了。

楚彥過會還有一個會議要開，只好說道：“你要是有事就找任秘書，哥哥過一個小時就回來。”

楚玉知點點頭。

等楚彥走后，楚玉知看著白紙發呆，過了許久才下筆。

*

任蕙在公司好多年了，也見過楚玉知幾回，對她的病情有所了解，半個小時過去了，她見里面一點動靜都沒有就敲了敲門進去。

“小玉知，要不要再給你加點牛奶？”

楚玉知聽到聲響抬頭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沒動過的牛奶，“還沒喝完。”

任蕙走近摸了一下杯子的溫度，“我再去給你熱一熱。”

她一眼瞟到了畫板，看到上面帥得過分顯眼的男人，笑著問道：“小玉知畫的這是哪個明星啊？”

楚玉知認真回道：“是我男朋友。”

任蕙嚇了一跳，“這樣啊。”

楚玉知又抿著嘴不說話了。

任蕙端著牛奶出去之后，越想越不對勁，楚玉知從小住在醫院里，就算出門身邊也是跟著一堆人，哪里交的男朋友？

等楚彥開完會回來，任蕙立馬把這件事說了。

楚彥皺著眉思索了半天，也沒找出一個可疑對象來，他只好直接進去問楚玉知。

楚玉知這會已經把畫都收起來了。

楚彥坐在沙發上摸了摸她腦袋，“知知啊，你實話告訴哥哥，是不是網戀了？”

楚玉知：“？”

其實她才應該帶她哥去看看精神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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