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萱回頭看了眼諸葛齊的方向，

在戰爭還沒宣布結束之前，那一位，是她的頂頭上司。

諸葛齊甩了甩手，示意允許孟如萱離隊。

自然是有不少人盯著蕭策的。

他們很快發現，不止是孟如萱。

遠遠地，還有夏暮雨跟著他。

孟如萱也發現了夏暮雨走的，和自己是一個方向。

“他怎么了？”孟如萱放慢了腳步，等了等夏暮雨。

“不好說。”夏暮雨也是表情嚴肅，絲毫沒有大戰得勝的喜悅。

孟如萱覺得，蕭策會找一輛軍車。

而蕭策只是走到了南岸的一家，經營者已經離開的咖啡館。

伸手用指青鋒切斷了關門的鐵鏈。

他隨便掃了一眼，用時光回溯找出了總電閥和各個開關的位置。

然后走到咖啡之前，自己默默地做了三杯咖啡。

櫸木地板被大雨浸泡，冒出微微的霉腐味道。

潮乎乎的，不算是舒適。

蕭策隨手找了個抹布，擦干了一套咖啡桌椅。

他像是一個創業的小老板，在某一個早晨，來到自己的小店，準備開業前的一切。

直到孟如萱和夏暮雨走了進來。

”怎么了？”孟如萱輕聲問，是個人都能看出蕭策現在情緒的不對勁。

蕭策看著面前的三杯咖啡，沒有說話。

“大家都在為你慶功。”孟如萱又說。

“我知道。”蕭策在咖啡上打出奶泡，露出花瓣的形狀。

他高中期間在外面勤工儉學，在咖啡店也工作過一段時間，這些基本的操作還是熟練的。

他把咖啡放在了桌上，然后坐下。

“嘗嘗我的手藝。”他微微一笑，但是眼神迷離，也不知道在想著些什么。

他沒加多少糖也沒加多少奶。

咖啡很苦，苦的讓人神志清晰。

苦得讓人記起來。

波塞冬是死了，可是一半的海城也毀了。

數萬人喪生在這場災難中。

這是一場值得驕傲的戰爭，可以說是劃時代的。

在神祇剛剛向世界宣布自己存在的那一刻。

人類反過來告訴神祇：這已經不是你們的世界了。

勝利值得慶賀，可戰爭本身，留下的只是悲涼。

當第一槍打響的時候，就沒有贏家！

他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還不錯。”孟如萱說。

咖啡豆很一般，咖啡機也很一般。

做咖啡的人，在這方面手藝，顯然沒有他斬神的手藝好。

如果這杯咖啡放在餐廳里，她會選擇買單，但是不會喝。

但是這個時候，有一杯熱咖啡放在眼前，是一件令人感到幸福的事情。

蕭策把兩個彈頭放在咖啡桌上，放在了兩個姑娘的面前。

那彈頭呈現白玉一般的光澤，晶瑩剔透，里面隱隱還能看見一些波光流動。

“這是什么？”孟如萱問。

“波塞冬神骨和神之本源中提煉出來的這一些東西。”蕭策的臉上掛著微笑。

“給我們的嗎？”孟如萱拿起一顆看了看，心想這是什么直男的禮物？

而且同時送給兩個姑娘，你是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有兩個姑娘喜歡你是么？

你再這樣姑奶奶可就不伺候了！

這時蕭策想了想，說：“算是給我自己的吧。”

孟如萱狐疑：“那你拿出來干什么？想秀一下的話，發朋友圈唄！”

“你們收好了，如果有一天我失控，用這個來殺了我。”蕭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色依舊平靜。

剛剛拿起那顆子彈，想仔細看一看的孟如萱不由得一驚。

彈頭落在了桌子上，沒有發出什么響聲。

倒是桌子上好像是池塘一般，暈開了一絲漣漪。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嘛？”孟如萱伸手，他想看看蕭策時不時發燒了。

“知道啊，波塞冬的神骨，蘊藏著水系法則的力量，也可能是可以殺了我的工具。”

蕭策說著打開了頭頂的燈，精致的，金色的輕奢風燈光下。

三個人的臉色陰晴變幻。

夏暮雨這時候才悠悠嘆了口氣：“蕭策他借來的那種力量非常強大，也在影響他的心智，我們在神墓里商量了，那種力量蕭策想封印起來。”

孟如萱心往下沉，問：“多大的影響？”

“有時候，借用那種力量，我也不知道在借用的過程中，到底發生了什么。我會忘記戰斗怎么開始的，怎么結束的，只有一股暴戾的情緒充斥在我內心。”蕭策緩緩搖了搖頭，“用一次兩次還好，可是今天連續使用，這種感覺越來越深刻，越來越可怕！”

“但是如果真到了非用不可的那一天，他還是得迎難而上，如果有一天終于失控。他作為守護神州的那個人，不想因為自己讓神州陷入苦難。”夏暮雨輕聲說，很顯然，這件事夏暮雨和蕭策已經商量清楚了。

孟如萱剛想說什么。

夏暮雨補充了一句：“就像神州的飛行員在飛機失控的時候，絕對不會把飛機撞進居民區，寧可機毀人亡，這是我們的信仰。”

孟如萱知道這個時候說其他的，都是那么蒼白無力。

她看著蕭策的說了一句：“不會有這一天的。”

但她還是把子彈收進了自己的口袋。

燈光灑在三個人之間，光芒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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