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劍術課真正開始的時候, 孔書易發現自己的格局還是小了。
當他把思維局限在同窗的友情上的時候,他的好友之一已經成功地得到了夫子的信任,成為他們的助理教席了?
——謝邀, 很為朋友感到驕傲, 但還是想要一個知交好友。
——親親, 這邊并不想把格局打開呢。
面對孔書易怨念滿滿的眼神,邱玉嬋選擇移開視線。
對不起了, 書易兄。現在別說是文才兄了, 可能梅師兄他在我心里都要比你重要些, 誰讓他現在是我的衣食父母呢?
孔書易哀怨地將目光轉向梁山伯——好家伙, 這師兄都來了, 他還在跟祝英臺黏糊呢。這兩個人天天都膩在一塊,他們自己都不會覺得膩的嗎?
孔書易原本是十分羨慕才玉二人的默契的, 現在橫向對比了一下梁山伯與祝英臺, 他忽然發現,像他跟邱玉嬋這樣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相處方式, 其實也還是很不錯的?
至少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嘛!
邱玉嬋沒想到孔書易就這么自個兒把自個兒給哄好了,現在她也陷入了難解的難題之中。
邱玉嬋原以為, 擔任這個助理教席, 最大的難點應該會是學子們的不認可。
誰知道所謂的不認可, 壓根就是不存在的。
不管他們心里面是怎么想的, 反正有梅師兄在前面強勢地壓陣, 馬文才站在學生堆里一言不發地表示默許和贊同,再加上上一次她代課時的愉快經歷,大家至少都做到了表面上的和諧與支持。
就連最沒腦子的盧鴻遠和最愛搞小動作的齊文斌,都聰明地沒有選擇在這個時候吱聲。
甚至還有那么幾個崇拜邱玉嬋劍術的學子, 兩兩對視,雙雙流露出激動不已的表情。
還有熱情外向的學子在這般堪稱友好的氛圍中問了,“什么?日后玉蟾兄要和師兄一起教導我們劍術?是你上回使的那種神乎其神的劍法嗎?這真的是我們可以學的嗎!”
“青天白日里的,我希望大家還是可以少做點夢。”梅文軒笑得儒雅又友好,盡顯師兄風范,說出來的話卻異常犀利,“連爬都還沒學會,這就想著飛了?我看你們還是先練好書院教給你們的劍法,減輕一下師兄和同窗的負擔,沒準到時候你們的助理教席得了閑,還能指點你們個一招半式的。”
那個學子也不尷尬,反倒是雙眼亮晶晶地看著邱玉嬋,“真的可以嗎?玉蟾兄!”
“當然,”邱玉嬋自然不會拆梅文軒的臺,“在我協助梅師兄教學期間,只要你們有劍術方面的問題,盡管過來找我便是。”
只是邱玉嬋完全不明白,這家伙到底為什么會這么狂熱?
她哪里會什么神乎其神的劍法?
練會了基礎招式、練熟了劍術師傅留給她的那本劍譜以后,她就沒再在劍之一道上繼續探索下去了。
后來幾番實戰,她手中根本就沒有用上什么神乎其神的劍法啊!
不是基礎劍招,就是根據敵人的攻擊順勢調整出的新劍招,完全是隨手為之,只求對敵啊!
還好師兄剛剛幫她接過話茬,不然她要怎么應付這些熱情的同窗們啊!
所以他們不反對她以同窗的身份指點他們,是因為他們以為她手中有什么絕世劍法之類的?
梅文軒眼見邱玉嬋看似一臉淡定,實則內心肯定又在東想西想。他沉默片刻,最終還是決定不點醒她。
這家伙的心里,好像對自己如今在書院里的地位很是沒有點數。
前陣子全員討論的熱潮,還有人為她和馬文才孰強孰弱而爭執起來。
如果不是因為這兩個人的關系好,整個書院頃刻就能被分割成兩個派系。
前些天他讓她暫代自己,在演武場進行基礎教學,他好去處理醫舍里的那兩個二傻子。
結果那個敢于將毒蘑菇送進嘴里、證明自己的鄭學子,明明醒來的時候還能露出笑容,驕傲地同他的同窗和主治大夫說,果然他才是對的那個!那蘑菇就是有毒的!
發現同窗和師兄都在醫舍里看顧他的時候,他還能神智清明地跟梅文軒道歉,說不好意思,因為他們兩個的事情耽誤了他的教學。
可梅文軒只是隨口補充了一句,沒關系,邱玉嬋正在幫他指點那些學生。
那鄭姓學子瞬間愣怔在原地,等他用他那受了輕微影響的腦子理清了梅文軒話里的意思,他頃刻間一把鼻涕一把淚,和擔心他的王姓學子抱在一起,哭成了兩個二傻子。
直哭自己錯過了劍神的指點,今后恐會抱憾終身!
梅文軒:“……”記錄一下,這個品種的毒蘑菇對腦子的影響還是存在的。
只是不管毒蘑菇的威力有多大,邱玉嬋在其他學子眼中,顯然都已經是被神化了的存在了。
可是她自己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還總擔心自己會被人排斥。
梅文軒本來應該提醒一下她的,畢竟現在他們才是同一個戰壕里的隊友。
可他只要一想起邱玉嬋之前在他面前凡爾賽的畫面,他瞬間就將這個念頭拋到腦后去了。
既然大家都是同一個戰壕里的戰友,那沒道理只有他一個人要被傷害吧?
多想想也沒什么不好的,邱玉嬋到底還是學子,保持謙遜的心態對她來說又沒有什么壞處。
——梅文軒冠冕堂皇地想著。【記仇jpg】
梅文軒按照前幾次在課堂上測試的結果,將學生分成了兩組。
他讓邱玉嬋練的那兩套在她眼中難度似乎沒有分別的劍法,其實已經是一套相對基礎和一套相對高深的劍法了。
反正眼下他有時間,索性先將學生們分成兩組來教學。
一來因材施教,二來也好看看邱玉嬋真正的在教學上的能力。
他原本是想先從基礎入手,讓邱玉嬋從簡至難地開始教學,誰知道這幺蛾子竟然出在了馬文才的身上。
馬文才在一眾學子中的劍術水平,明顯僅次于一個好像開了掛一樣的邱玉嬋。理應在他這一組,接受更加高深的教學。
可是他將學生們分好組以后,他就煞有其事地舉起了手,“師兄。”
梅文軒的眼皮子輕輕地跳了一下,“什么事?”
“我覺得我還應該再加深一下基礎的教學,所以我可以到邱玉嬋那邊去嗎?”
梅文軒:“……”他就知道!這個刺頭!
“你說你基礎不好?你確定?”梅文軒面無表情。
“師兄覺得呢?”
梅文軒:“……”這個刺頭!竟然還把問題丟回來了!這可是在課堂上!他這絕對是在挑釁我!
“我覺得你的基礎已經很不錯了。”既然如此,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可是學習劍法,是不是還是要循環漸進來的好些?”馬文才面帶微笑,語氣平和、不緊不慢地接著問道。
梅文軒這邊自然是有話可以堵他,可他也知道這家伙的目的是什么,他堵得了他一時的話頭,卻堵不住他源源不斷的借口。
于是他索性直接開口,“你是不是就想去練習基礎劍法?”
馬文才才不信他看不出他的目的是什么,書院教導的這些劍法,他根本就看不上。相對基礎、相對高深什么的,對他來說根本就沒有什么差別。
他愿意尊重這個只大了他們幾歲的代理教席,前提是他不會在這些沒必要的事情上跟他較真。
“還望師兄成全。”他如是說道。
“好啊,你跟我過去。”成全他當然不是做不到,可梅文軒不喜歡別人挑釁他,“邱玉嬋,你過來這邊,教他們另一套劍法。”
馬文才的臉色也變得難看了起來,這會兒,他真真切切地朝梅文軒露出了一個挑釁的微笑,語氣卻仍是尊敬有加地說:“多謝師兄成全。”
然后沉著臉,朗聲對眾人說:“走吧,基礎不好的人都跟我一起過去。當然,如果有誰自認基礎比我扎實的,就可以留在這邊,等邱玉嬋過來指導。”
“馬文才!”梅文軒的聲音里終于帶上了點慍怒,“究竟你是夫子,還是我是夫子?”
“師兄這就想用夫子的身份壓我了?”馬文才勾起嘴角,還要再說,因為憤怒而繃緊的肩膀就被人輕輕地拍了拍,“什么叫拿夫子的身份來壓你?在這演武場上,師兄就是夫子,我們理應尊重他。”
馬文才輕輕地“哼”了一聲,別過頭去,誰也不愿看。
邱玉嬋收回搭在他肩上的手,笑看梅文軒道,“師兄,我來了。這里交給我就好,您盡管放心地過去教導那些學子吧。”
邱玉嬋說話的時候,好像從頭到尾都站在梅文軒這邊的。可是話語里,卻是默認馬文才要留在這邊的隊伍里的。
梅文軒頓時聞弦音而知雅意,聽明白了邱玉嬋的意思的他同樣也不甘心地輕哼了一聲,可是眼看著邱玉嬋都把臺階鋪到他的腳下了,他能不順坡下來嗎?
只好渾身散發著心酸的氣息,自帶的背景板上都是陰暗的天空和飄落的小雪花地走到了另一支隊伍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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